“喂,听说你答应厉家的事了?”门被推开了,莫寒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的揶揄。
“你这么早回来,就是为了幸灾乐祸吗?”萧绝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这小子,会这么早就脱离温柔乡,纯粹就是想来看他笑话。
莫寒,是一个弃儿,在被他一直未曾生育的舅舅领养回家的当天,出了车祸,舅舅舅妈死了,他却活了下来,当天就又回了孤儿院。
当年他妈妈自杀后,老头子怕外公林氏报复,暗地里联合林氏的旁系,把沉浸在丧子丧女痛苦中的外公拉下了台,不久后也抑郁而死。
他们是在一次打混仗中偶然认识的,后来各自说了自己的故事,才知道他俩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从此就结成了生死好友,这些年一直在一起闯拼,明里是友,暗地里,比亲兄弟还亲。
莫寒现今明里接手了以前归他管的贸易公司,还兼管着暗地里的餐厅和酒吧,大部分的员工,都是他们在美国时创立的“绝”组织的成员。
混黑道,当初也是不得已的选择,现在既然有能力,那让大家过上安生日子,也是他这个当大哥的责任,这也是他选择回到A市的原因。
莫寒身上很有些问题儿童的邪气,浪子一枚,在不需要正经的时候从来就没个正形,按他的话来说,及时行乐,才是人生不二法则。
“哪里,我是羡慕大哥的艳福啊,左拥右抱的,不美死你,一个美女带着儿子来认亲,一个贤良温柔在家帮你暖被窝,怎么这些打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就一个个地往你的怀里钻呢!”
酸不拉叽的明褒暗贬,在房间里清晰地响起。
“你在怪我惹了大麻烦?”萧绝吐了一个烟圈,声音也变得有点郁闷。
是的,初为人父的喜悦过后,他很清楚自己已经站在浪尖上,一不小心,他要对付的,不仅是萧家,还会有厉氏,厉胜天的狠毒和野心,在商场上可是出了名的,和自家老头子,曾并列为A市两大豺狼。
这一场联姻,背后的故事是很不单纯的,不是厉家想分萧家一杯羹,就是萧家想吃厉家一块肉。
而他,成为两方的代言人,他的立场,将直接决定他的成败。
这是一场硬仗,以后他的生活,每一天都似如履薄冰。
“不是,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身体,怕你吃不消呗,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好享的!”莫寒还是三句不离本色,萧绝的眉头,却再一次蹙了起来。
烟雾散尽之际,他对着那个嬉皮笑脸的身影,低沉而又威严地抛过去一句,“我要睡了。”
莫寒摸了摸鼻子,自觉地走了出去,他知道,这个话题结束了。
进到自己的房间,他那双邪佞的眼里,闪过兴味的光芒,新嫂子,厉胜天的女儿,有必要好好地“讨好”一番。
韩小宙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胃里空荡得难受,跌撞地起了床,四下察看,才知道自己是在酒店里。
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和哥喝酒,哥在哪里?怎么都没看到他?
拉开窗帘看看,天色已经亮了,才知道原来她昏睡了一晚上。
这样也好,如果是清醒的,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他提离婚的第一个夜晚。
出了房间,才发现哥斜躺在外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烟,烟圈笼罩下的脸带着少见的严肃,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哥,大早上的,你就开始污染空气啊?”韩小宙闻着满室的烟味,皱了下眉头,不是讨厌,只是看哥晦涩的脸色,像是一晚没睡,脚上的鞋也还是大皮鞋,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很明显,是在这里窝了一晚,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得像小山了。
他昨天下飞机就陪自己喝酒,应该也是什么都没吃,又一宿未睡,就算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说什么呢,这才叫男人你懂不懂,我告诉你,不会抽烟的男人,那不是真正的男人!”
齐子阳一看韩小宙出来,立马坐了起来,听话地掐灭了烟,嘴里却不忘吹嘘一番。
“谬论,你就贫吧。”韩小宙没再理他,径自进了浴室洗涮,一身的酒味,实在是很难受。
哥在想什么?刚刚一跃而起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痛楚在他眼里泛过,他是知道了吗?
“什么谬论?烟是男人最好的伙伴,它比任何人都可靠,不敢说的话,不想说的话,全都能告诉它,而且,它的保密级别为绝密,你说,我不和它好,和谁好?”
齐子阳斜靠在浴室的门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欣赏着韩小宙满嘴白沫的刷牙样子,韩小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苦口婆心地丢过去一句,“和谁好,和可可好啊,人家等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可可在一起啊?”
齐子阳把玩着一旁的剃须刀,装做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韩小宙一听,赶紧吐掉了嘴里的水,“那当然,我一直以为,你和可可,是天生的一对,她真的是最适合站在你身边的女人,我不会看错的。”
齐子阳没再说话,从墙壁上嵌着的镜子里,不着痕迹地眷念地看了看自己守护了这么久的妹妹,转身回到了客厅,故作散漫的眼眸里随即泛起了深沉的痛苦。
他的心底叫嚣着一个声音,妹妹,你知道吗?你的善良,比起你直接说不爱我更让我难以接受。
要不是爸爸深夜的一通电话,我不会知道,原来,你口里的“老公”确有其人,原来,为了我们家,你嫁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又或许,是一个你正在尝试着去爱的男人。
昨天的酒,是为了冷浩天而喝,但也是为了忘记他才喝,是吗?你最后嘴里叫的人,是你的老公,我已经不再需要为你担心冷浩天的纠缠了,你的一夜未归,相信你也会处理得很好。
妹妹,你一定要幸福,我也会幸福,虽然不能再守护你,但我会是你永远,永远可以依靠的哥哥。
等韩小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齐子阳正站在窗前讲电话,“喂,爸,你说什么?好,我马上回来。”
很短的时间里,齐子阳的脸色变了三变,韩小宙不难猜出,继父可能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工厂闹事,我得马上走,你就不用回去了,可可说了,你们不是明天又要开始工作吗?本来想着今天和你一起庆祝生日的,看来,是没戏了。”
韩小宙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和哥一起回去,齐子阳两手一摊,抢先出了声,动作迅速地进了浴室。
真好,还能让他最后再贪心一下,一起过了这个单独的夜晚,走出这个房,他就完完全全失去了爱她的资格,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妹妹,最爱的妹妹。
很快,他们出了房间,进入电梯之后,又走进来一个人,韩小宙抬头,正是萧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