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门板传来拍击声。靛青猛从床上坐起,发现房里有阳光照进。
天亮了?她又是怎么在木板床上睡着的?不过此刻不适合思索这些问题,敲门的想必是张择端本人,她应该马上跟他去看〈清明上河图〉的真迹。
她立刻跳下床铺,随手拢好散乱的长发,再打开门,映入她眼帘的果然是张择端。「曾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非常之不好。可入境随俗,靛青咽下抱怨,点头道:「多谢张公子。」
「公子不必多礼,请随张某一探〈清明上河图〉。」
嘿嘿,真的可以亲眼目睹〈清明上河图〉。靛青但觉心跳加速,心脏彷彿要跃出胸腔似。她跟着张择端前行,一步、一步、又一步……
「到了。」
靛青左右张望,只见到张择端的微笑,却不见〈清明上河图〉。「〈清明上河图〉呢?」
「在这里。」张择端随手一指,原来他们已走到汴京城,城郊沿汴河逐渐向城内铺展。城外村郊几座茅舍、小桥溪水、杨柳依依,枝头刚刚冒出嫩绿,使人感受到初春的意境,农民正在田垄菜地耕作,乡间小路上驮运货物的骡驴,显得恬静而安宁。
这哪是〈清明上河图〉?「兄台请勿说笑。」靛青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有够扫兴。
张择端仍是笑。「请随我来。」
好吧。就再跟着他走。靛青原先的期待已熄灭不少,唯有盼望待会儿看到的〈清明上河图〉别让她有相见不如怀念之叹。
随着他们接近内城,商贾行旅增多,眼前景象逐渐繁荣热闹起来。
张择端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说:「这是汴河。」
汴河?靛青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汴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船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船靠岸停泊,正在紧张地卸货。横跨汴河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形式优美,宛如飞虹,桥上行人如潮,桥下水流湍急、舟楫相争。
「当心!」
她的注意力被这声吆喝吸引住,原来是正好有一只大船要穿桥而过,但桅杆还来不及放下,眼看着船头就要撞上虹桥了,船工们显得相当紧张,他们有的死命地撑住船舷,不让船撞上桥梁,有的用竹篙奋力顶住桥洞,以免被湍急的河流直冲而下,一些身手矫健的船工则立刻去降下桅杆。在这同时,桥上也聚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有的人扔下绳索相助,更有几个跨越到拱桥的栏杆外,一手拉住栏杆,另一只手挥舞着、喊叫着好像在指挥,桥底下还有二人朝船上招呼,奋力拉绳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