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时间的流逝,跟现实生活是不同的。
现实生活中,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过,每天的二十四小时,每小时的六十分钟,每分钟的六十秒,一点也马虎不得;可是在小说的世界里,一天可以很漫长,也可以把数年的时间化约成「数年后」一句话。
回到现实生活一会儿,再回到《驭食记》中的橙子,虽迫不及待地希望明天就是七月十九日的厨艺大赛,可又下意识地不希望时间过得这么快,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令人开心,可想着世界上有个人为了自己不断地努力上进,也是喜悦所在。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她想起自己对艾尔的单恋,犹如单行道似的恋情投射,却不曾得到对方的回应,就觉得自己傻。如果她能早一点创造出罗颖,早一点进入《驭食记》中与罗颖相遇,她就不会为了艾尔难过、伤心。
「咚咚咚──匡。」
三更天。更夫的梆子声,报出了此刻的时间。橙子翻过身,见习爱神答应她的是白天回到现实世界,晚上再进入小说世界,等她一觉醒来,就要再面对现实生活,而她与罗颖的恋情,就算《驭食记》让他们在一起,可终究是晚间的一场美梦,不能延续到现实生活中……
「小娟。」
咦?是幻听吗?她怎么听到艾尔的呼唤?明明和自己说好,绝对不要再忆起艾尔的一切,为什么连在《驭食记》中,也会听见他的声音?莫非她对他始终难以忘怀,才会在胡思乱想中误认他的存在?
「学妹。」
噢,这不是幻觉。她死也不可能让万人迷闯进她的心扉。她翻过身,果然发现万人迷与艾尔同时站在她眼前。
她立刻从床上跳起。「你们干嘛来?」
「我来带妳回去。」艾尔说。
「我不要。」她才不要回到那个只能单恋艾尔,却不被艾尔接受的现实生活。
「小娟!」
「我不要,除非你们让罗颖跟我一起走。」橙子嘟着嘴,此刻再见到艾尔,她发现自己不再迷恋他了,同时出现在她脑中的影像是罗颖,是那个和她在灯下对坐,诉说着自己想成为淮安第一名厨的罗颖。
「我不是跟妳说过了?罗颖是你笔下的虚构人物,所以妳不能带他回到现实生活。」万人迷提醒。
橙子躺回床铺,不理他们。「既然他不能走,我也不走。」
「既然妳不走,我只好留在这里陪妳。」
咦?艾尔怎会如是说?该不会是她听错了?她再度坐起。「艾菲尔‧道格拉斯,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妳怎么不叫我艾尔了?」虽然这次她喊的是全名,艾尔却觉得失落,难道是不习惯吗?抑或,是确认了一直悬在自己身上的一颗芳心,已转移到他人身上,为此感到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