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收回准备拿电话的手,转身对正在处理公事的司空经秋说,“我到外面去接下电话,马上回来。”
“不用。”司空经秋头也不抬,“我现在没有在开视讯会议,你在书房里接也不会打扰我。”
司空经秋这样子,让海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离开好了。
她在门口踌躇了好半天,才说,“呃……我还是出去接好了。”
说着,海月悄悄地用手肘顶了下李管家,示意他赶紧说些话。
李管家一辈子没说过谎,刚才那几句话,几乎已经要了他的老命了,哪里还知道说什么才能够帮得了海月?
可是不出声的话,又只会让少爷更加怀疑……
于是李管家只好硬着头皮说,“呃……少爷……还是让太太到外头接吧,我刚刚听太太的父亲说,好像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从来没有插手雇主电话习惯的李管家竟然为海月要不要出去接电话这么小的事圆说,这司空经秋警惕了起来。
他抬起头,瞄了门口两个脸色同样不自然的人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敛下眉,轻声道,“李管家,你带海月到卧室去接。”
司空经秋注意到,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口的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眯了下眼,假装没有看到,低下头继续处理公事。
海月和李管家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书房。
他们完全地失去冷静,忘记要掩盖,步伐如此的急促慌乱。
司空经秋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早已空掉的门口好几秒,才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因为怕他们看到自己,司空经秋从书房出来后,在门口停顿了一会,直到李管家离开下楼,海月走进卧室,才转动轮椅上前,来到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是虚掩的,可见海月有多么着急接这通电话。
司空经秋欲推门进去,然而伸出去的手碰到门的前一刻顿住——
偷听电话是侵犯隐私的行为,尽管他们之间是夫妻,但也需要尊重对方的隐私权。
想到这里,司空经秋将收缩了回来,转动轮椅准备回书房。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卧室里传来海月略为激动的声音,“你不要再催了!我一定会遵守诺言,跟司空离婚的!只要再给我时间,一点点的时间,等确定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
离婚?
仿佛被雷劈中,司空经秋的皮头一麻,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定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将轮椅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卧室的门。
海月的声音继续从门缝传出来——
“我们之前约定过,要等司空的伤好才谈这件事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司空的伤的确没有好!他的脚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我没有在跟你玩文字游戏!也没有用司空的双腿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这个理由来拖延时间,总之,我一定会完全成自己的承诺!”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三天?好,三天就三天!你不用担心,这三天内我一定会跟他说清楚,做个了断!”
“砰——”
卧室里头传来摔电话的声音。
然后是重重的脚步声,朝门口而来。
司空经秋并没有无声无息地离去,他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海月走出来,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给海月打电话的人是谁?
为什么海月会答应电话里的人,说要跟自己离婚?
为什么海月说,自己的腿一辈子也站不起来?
为什么……
无数的为什么充斥着司空经秋的脑袋,他的脑子乱轰轰的,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要从哪一个入手,又要从何处切入,分析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