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定了定神,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我们……离婚吧。”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司空经秋没有说话,瞪着双眼,定定地看着海月,半晌之后才问,“是因为我的双腿?它们从此站不起来的事实让你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个废人?是这样吗?”
他的声音无比的冷静,冷静得可怕。
海月想过千百种跟司空经秋提及离婚时他的反应,但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是这种——
他没有任何的反弹、没有任何的抓狂、更没有像之前自己说要离开那样咆哮着说要报复,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瞬间就接受了这个事情一样。
甚至……
还冷静地质问她。
这种可怕的冷静,几乎要把海月击溃。
她强忍着心口阵阵的抽痛,咬牙道,“允言他……现在是易震天的干儿子。”
“所以?”司空经秋撇嘴冷笑,没有一丝温度的,“当你的旧情人身价比我高的时候,你立刻转身投向他?是这样没错吧,宋海月!”
海月低着头,沉默着。
“你还真懂得趋炎附势!”司空经为眯眼,利眸狠狠地瞪着海月,眼底布满了嫌恶,“不,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女人。”
他一字一句,用残忍的言语伤害海月,“当初你不就是为了钱,才卖身给我的吗?为了钱,抛弃了相恋至深的男友,投入我的怀抱。现在看到前男友辉煌腾达了,再重新回去,也很正常。”
海月站在那里,头垂得很低,身体因为司空经秋的话微微地颤抖起来。
她张了张嘴,欲开口说出事实,但只要一想到跟易震天对上的结果,所有的话又咽了下去——
之前的警察说,易震天在美国的时候,是一个做军……火和毒……品生意的大枭……
这样一个人,司空经秋要怎么跟他斗?
海月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用疼痛提醒自己不可以冲动。
司空经秋却当她的行为是在心虚,他的胸口压抑着一团无法发泄的熊熊的怒火,几乎把他整个胸膛给烧空!
“宋海月,你确定杜允言还愿意要你吗?”司空经秋继续无情地说着,“毕竟你肚子里可是有我的种呢!”
海月更加握紧拳头,泪水在眼眶里聚集。
但是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去。
在决定这么做之前,就已经做好要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对了,你有没有告诉杜允言,除了这个孩子之外,你不能再生了?这样他也愿意要你?”司空经秋咬牙彻齿,吐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愤怒和恨意。
海月的泪水掉下来,无声地落进地毯。
司空经秋不停地用严酷的言语伤害海月,直到自己再也说不出任何可以伤害海月的话为止。
长长的对峙过去,司空经秋终于说累了,丢下一句“滚出司空庄园,我不想再见到你”后,就推着轮椅,飞快地离开了。
海月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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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海月没有再见过司空经秋。
当天晚上,他也没有回卧室。
这是司空经秋受伤以来第一次,他们再次分房。
第二天一早,李管家便送来了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海月颤抖着双手,当着李管家的面,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把协议书交给李管家。
当初,在签结婚证书的时候,她的心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那样,无法呼吸。如今,签离婚协议,胸口竟有一种被人撕裂一般的疼痛……
“太太……你真的不告诉少爷事情的真相吗?”李管家拿着离婚协议书,感觉手中压了一座泰山一样,沉得让他整个人几乎要陷到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