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剑一路前逼,流冥身子电窜而进,留下身后满天飞舞的冰粒!当冰柱被完全破开后,无痕剑势余威不减,“铛”一声震响,砍在了坚硬的椭圆冰球上!冰球旋转速度立时停止,并轰的一下爆散开来,无数冰粒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出,在吡吡啪啪连响中,房间猛烈地震颤起来,吱吱嘎嘎摇摇欲坠,整个四壁除了孔眼还是孔眼!
球茧也随着冰粒飞射而出,滞留在距屋顶处一尺高的地方高速旋转不休,“霍霍“之声不断传出,随着一声低沉的,震人心神的“嗡嗡”呜咽声响起,像是球茧高速旋动的摩擦声,也像是球茧不甘的愤怒声,满天飞舞的冰粒仿佛受到召唤般,呼啦拉全部朝球茧汇聚而去,将球茧团团包围,不露一丝缝隙,并随着球茧的旋转而旋转,只一下,整个屋盖便被旋转的冰粒一搅而碎,无数碎末四散而飞!
流冥抬头望着眼前异像,顾不得心疼屋子被毁,满脸凝重之色,手持无痕傲然而立!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必定是石破天惊!
刘剑缩在床角瑟瑟抖抖:“妈呀!这小东西也太变态了吧!房子不会倒掉吧?我是不是应该跑出去?”
他不及细想,旋转的冰粒内部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声音不大,但无形的震波透过冰粒层层涌出,带着嗡嗡异响四散而开,整个房间顿时一抖一抖,在吱吱声响中不断扭曲变形!
刘剑怪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还来不及冲出去,便听轰地一声,房间终于跨了下来,无数重物当头砸下!刘剑凭其敏锐的感知能力,身形连连晃动,避重就轻,偶尔被一些细小之物砸到,也被护身气罩一震而开,一是倒也无事!
偷偷向流冥瞄了一眼,这小子更是轻松,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双目紧盯那旋转的冰粒,手中无痕在头上舞出一片剑花!不知是他心神全部放在那冰粒上还是怎么回事,他舞出的剑花乱七八糟,零零散散,漏洞百出!真要形容的话,用一堆杂草来说明他此时的剑势之凌乱再适合不过!但令刘剑奇怪的是,那些急落而下的物体偏是不能穿过那散乱的剑花,每每都是突兀地撞在剑尖上,随着剑花一闪,化成了满天糜粉!
这是什么剑法?刘剑不由暗暗琢磨!
“呜——”从冰粒中心穿出一声怪啸,所有冰粒都为之震动了一下!刘剑见势不妙,身形一闪再闪,退到了十丈之外!
流冥舞动的剑式蓦然一凝,整个人也突然之间静止了下来,无痕剑尖直指悬浮于空被冰层重重包裹的球茧(其时无痕剑在流冥真气贯注下已经隐形,仅由他右手微握滞空的动作大致判断出剑式指向),全身微微有白色光芒若隐若现。从空而坠的杂物一接近他周身一尺范围便被一弹而开,那些直接撞在无痕剑上的物事更是瞬间分解,化为灰飞!
呜呜声仍在加剧,便渐转高亢,头顶近一丈的巨大冰球旋动更显急骤,呜咽声从中传出,撼人心魄,连周围空气亦被震动!无数细碎杂物在空中不规则地振荡,嗡嗡声密集如雨,听得人耳鸣脑胀,心中如万蚁噬啃!无形的音波从冰球中连续传出,迫人的压力层层汇聚,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流冥压迫而去!在接近流冥身周之时道道弧形的空气波纹渐渐显形,并由淡转浓,越是接近流冥身体便越显凝重!流冥仿佛就是身处激流漩涡的中心,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
刘剑看得心惊不已,他没来由地有点为流冥担心起来!
流冥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那凝立的身形仿佛就是一座山压下来也不会动摇分毫!四周的空气波纹并没能对他造成影响,每每要触及他的身体之时,他身上便会有淡淡的白光一闪,白光虽微弱,但袭身而来的空气波纹却在白光闪烁的那一瞬间无声无息地消融不见!
如此相持许久,刘剑正看得不耐烦之际,突然整个空间猛烈地震动了一下!这一下震动突兀之极,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但刘剑的心脏却被带动得剧烈跳动了一下,他甚至听见了心脏撞击胸膛的声音,全身血液也在一瞬间沸腾起来!
“呜咽——”一声低沉却扣人心弦的异啸蓦然响起,隐隐还有什么东西高速震动所发出的嗡嗡音颤。那颤声密集如雨,连成一片,声响不大,但那沉重的异啸却也掩之不住,波波传出,撼人心神!刘剑甚至还感觉到冰球附近的空气正随着那音颤声缓缓向四周涌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潜劲正从冰球中扩散出来,推动空气向四周压挤!
旋转的冰球速度已快至极限,先前还可分辨的冰粒现在也完全连成了一片,入眼处只是白茫茫的一团!丝丝森寒的白色气体从冰球中延伸而出,在旋劲拉扯下细线般绕成一圈,随着数量的增多而渐转凝重厚实,把旋转的冰球完全笼罩,白雾朦胧中雾气涌动,似乎有什么怪物在里面挣扎,透出丝丝神秘的诡异,森寒气息也越来越是浓烈,像是要把空间给冻住一般!
进得屋来,刘剑摆好桌椅,与爷爷端坐好,月儿在厨房捣鼓了一阵,才端上一锅粥上来,脸上带着歉意道:“剑哥哥,这粥本是早上吃的,可你在房中练功出事,冥哥哥不让我们进来,所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和爷爷先充充饥,我再去做饭菜!”
刘剑不由脸一热,刚才他看到房中一遍狼藉,屋顶还破了个洞,看来是自己练功的时候造成的不会错了。慌忙站起来道:“月儿不用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月儿也不坚持,三人便围坐一桌,吃起过时的早餐来。
这粥却不是昨天吃的香菇碎肉粥,虽也有碎肉,但却没香菇,味道却是差得远了,刘剑不由很是怀念那香菇的清香味,暗下决心等伤好了一定到那个什么后山去采几箩筐回来,让月儿和爷爷高兴高兴。
虽然如此,刘剑昨天也只是喝了几碗粥,现在早就饿得不行了,是以也吃的津津有味!
吱呀!
刘剑循声望去,却是流冥一脸苍白的扶着门走了出来,额头上满是密布的汗珠。
“冥哥哥!你怎么了?”刘剑还未说话,月儿便一阵风飘了过去,扶着流冥担心不已。
“我没事,只是练功练累了。”擦了擦额角汗水,流冥缓缓向刘剑走去。
“冥哥哥!人家都说了,练功不要太努力了,会练坏身子的。”月儿眼眶微红,娇嗔道。
流冥轻拍月儿后背,柔声道:“我知道了,别担心了。”说完双眼向刘剑扫去,“这就是意剑?”
刘剑不答反问道:“你进去了么?”
流冥满脸疑惑:“进去什么?”
刘剑认真道:“进到玉佩里面去啊。”
流冥一愣,立时道:“你在胡说什么!玉佩怎么能进去?”看刘剑一脸严肃,忙又道,“难道你进去了?”
刘剑“唔”了一声,陷入沉思。
他早就隐隐觉得这玉佩和他修炼的逍遥引有种神秘的联系,现在他更肯定了这一点。玄天玄云还有流冥,都只能体会玉佩上的境界,不像自己能够神念离体而入!上次楚枫林能进去,一方面是因为他功力深厚,但主要原因估计还是因为自己神念已先一步进去的原因。自从上次体会过王剑之后,在刘剑神游期间,楚枫林也不止一次想要进入玉佩,希望能在王剑的绝强境界中练功,但无论楚枫林如何努力,终是不得其门而入!是否是因为刘剑的原因,他也不得而知,因为刘剑功力境界不够,不能再进去试一次。
流冥见刘剑不说,也不再问。他心中倒是没什么疙瘩,刘剑能大方地让他体会意剑,他已是心存感激。看刘剑现在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处,想到之前误会刘剑不肯告诉自己意剑秘密,他虽粗线条,但也不由大是汗颜!
其实流冥没在江湖上打滚过,不知道达到意剑境界是多么的不容易,整个江湖也找不出多少人!那玉佩若被人得知,必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其影响之巨,恐怕比他的乱剑谱现世不遑多让!像刘剑这样毫不犹豫让他体会意剑的,绝不是“大方”两个字可以形容!
流冥在刘剑身旁坐下,将玉佩塞到刘剑手中,虽然心中感激,嘴上却道:“哼!我还以为你已是意剑高手呢!没想道却是玉佩在作怪!”
其实他说的便不全对,但刘剑现在还不想解释,因为涉及到逍遥引,他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将玉佩小心地挂在脖子上,笑问道:“怎样?有何收获啊?”
“饿死我了!”流冥接过月儿递过来的一碗粥,埋头大吃起来,“有什么收获我可说不出来,只是感觉以前模糊的目标现在有点清楚了。”
刘剑嘿嘿一笑道:“那可是我的宝贝!只要经常看,要达到意剑境界是迟早的事情!怎么样?这一番体悟够交你的房租费了吧?”
“咳咳!”流冥放下碗筷,正想说话,月儿已接口道:“什么房租?”
“呃?”流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有没有,他大概是练功练坏了脑袋,在胡说八大道!”
“哦!”刘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理在向他猛抛“媚眼”的流冥,嘻嘻笑道,“月儿啊,你不知道其实这家伙……”
“哎呀!你们年轻人聊吧,人老了身子骨不行了,我要回房休息啦!”爷爷打断刘剑的话,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流冥立时道:“月儿,快扶爷爷进去,快!”
“哦!”月儿听话地上前扶住爷爷,“爷爷慢点!”
见月儿与爷爷进了房间,流冥才转过头一瞪刘剑:“混蛋!你胡说什么呢?”
刘剑故作茫然:“什么胡说?不是你说要教房租的么?”
流冥一时语塞,只好道:“我是开玩笑的。”
刘剑笑道:“原来是开玩笑啊,那要我上山砍柴之类的也是开玩笑的啦?”
流冥不吭声,只埋头喝粥。
刘剑大声道:“月儿啊……”
“停!”流冥低喝一声,放下碗筷,换上一副笑脸,“当然是开玩笑的!”
“什么事?”月从里间走了出来,眼望刘剑满脸问号。
流冥装作没什么的样子,继续吃他的粥。刘剑故意沉默一阵,等流冥紧张够了,才道:“月儿,我是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月儿脑袋一歪:“你不知道么?我们这是塘头村啊!”
“塘头村是什么地方?”
月儿迷糊道:“塘头村就是塘头村啊,还能是什么地方?”
刘剑:“……”
“塘头村你也不知道么?”月儿一副吃惊的表情,好像不知道塘头村是多么的不可思议,“那廖家村呢?梓邶村呢?草底村呢?……怎么都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啊?那么说东头湾你也不知道了?真是没办法了……”
“等等!”刘剑一下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东头湾?你们这有个叫东头湾的村子?”
月儿高兴地道:“原来你是东头湾的啊,但你怎么不知道我们塘头呢?两个村子离的很近啊!”
流冥也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刘剑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东头湾的,只是要到那里去办点事。东头湾真的就在附近吗?”
“是呀!哪,你出了门往东走一里路就到了。”
“哈哈……”刘剑大笑,“没想到误闯误撞的倒省了不少功夫!”
流冥忍不住问道:“你去东头湾有什么事?”
“找人!”刘剑跑出门,左右张望了一下,果见左边有一个村子,“就是那里么?”
流冥也跟了出来:“是的。你找什么人?说出来听听,看我知道不知道。”
刘剑转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是靠村子西边的一户张姓人家。”
流冥一皱眉:“就我所知,东头湾大都是刘姓,几个外姓中倒却是有一家姓张,不过……”
刘剑接口道:“那就是了。呃,不过什么?”
流冥一阵沉默,半响才道:“现在那家人已经不在了。”
刘剑一听,急了:“你说什么?不在了什么意思?他们去哪了?”
“死了!”
“什么?”刘剑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听师傅说他们家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双胞胎,那他们的父母应该年纪不是很大,怎么会死了?”
流冥沉声道:“人并不一定只会老死?”
刘剑一呆:“难道是病死的?怎么会这样?”
流冥叹了口气:“其实人也并不一定只会病死!”
刘剑一闻此言,眼中顿时精芒爆射,一股冰冷的杀气透体而出,头上黑发无风自扬,“霍——”一声清啸,一个球茧从怀中一跳儿出,就那么在刘剑身上到处乱滚,似乎很是享受这冰冷气息。
“怎么死的?”刘剑看着滚动的球茧,看似不经意地问,但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却逃不过流冥的双眼,本能地退后一步,缓缓道:“我也不是太清楚。据说是为了两颗丹丸,道听途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说。”
流冥微一沉思,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大概八年前吧,东头湾来了一个人,似乎和张家之人以前就认识,他只住了一晚,但他走后原本重病缠身的张家老爷却突然变得精神奕奕,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几十年。要知当时张家老爷已经两百多岁了,半身都已经埋入土中了,竟然会发生这种奇迹,全村人自是惊奇不已。后来张家两个小孩一不小心露了口风,说是张老爷吃了仙丹,而且还当真拿出了两粒丹药出来。顿时全村一遍哗然,皆认为张老爷吃了仙丹才变年轻。此事很快被秋家之人得知,立时派人强抢硬夺!也不知张家人怎么想,死也不承认有丹药一说,结果张家老爷和他的儿子儿媳全部被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