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吧，按照程序来。我想单独看看。”停了停肖恩补充道，“通知公共卫生安全中心，让他们派人来检疫。”
这时，一个警员走过来递给比尔博姆两个透明的物证袋，小声地对他说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又在浴室和厨房发现了两枚窃听器。”比尔博姆举着物证袋说，“屋子里可能还有，技侦组的人还再找。”
肖恩瞄了一眼比尔博姆手中的物证袋，没有说话。
卫生间里异常干净，没有一点儿客厅里和过道里那种霉菌的痕迹，就连最容易发霉的浴帘上也只有一些寻常普通的霉斑而已。厨房里和卫生间铺着相同的马赛克地砖，除了吊顶的木制橱柜和一些木制器具的表面长有粗壮的霉菌外，其他地方倒也干净无尘。
地下室堆满了杂物，但摆放得并不零乱，除了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有常见的霉菌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卫生间的另一扇门可以通到主人的卧室。屋主人的床边放着一个不大的狗窝。房间里的情况与厨房里的差不多，只是窗户旁一盆高大的绿色植物没能逃过劫难。
一缸热带鱼吸引了肖恩的注意力。这些鱼长相奇特，虽然身体不大，品种各异，但却一个个长得都像是鼓起身体的刺豚，浑身上下长满了尖刺，一条条顺着水流飘来飘去，反应显得颇为迟钝。他叫来一个技侦组的警员，特意拍了几张照片。
书房和另一间小一点的卧室在客厅的另一侧，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只是小卧室的床铺似乎和主人的卧室里一样没有整理过，看上去有些零乱。
这个西班牙人的书房里堆满了书。四壁是置顶的老式书架，窗台前摆放了一张由玻璃板和不锈钢支架组成的大书案，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这张斯堪的纳维亚简约风格得大书案，与整间屋子的陈旧家具显得格格不入，特别扎眼。
桌案上和书架隔板的空余处摆放了不少主人与朋友的合影，绝大多数照片的背景都是湛蓝的天空和荒凉的冰原。
电脑是苹果的笔记本，一个技侦组的警员正在查阅。一些凌乱但却码放有序的文件摞成四大摞，堆放在玻璃案板的左侧。肖恩随手翻了翻，都是些关于冰川和地质研究的学术文章，晦涩难懂，几乎每一页上都贴着一两张加了注释的黄色便签条。
玻璃案板的右侧摆放着一个多层的信盘托，里面放着几本当月的学术刊物和一些零碎的文具用品。肖恩从顶层的信盘托里拿起一本明黄色的便签条。便签看上去很新，似乎还没有怎么用。他拿起一支铅笔，在首页的便签上涂了涂，一组数字赫然显现在眼前——“R16－3b”。数字下方还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比尔博姆，”肖恩叫来比尔博姆。他把便签本递给他，然后望着桌案上的电脑和那堆文件问道，“这栋楼里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是谁？”
“从目前汇总的情况看，应该是住在一楼靠门口第一间屋子的谢尔顿太太，她是房东。她说最后一次见到他，应该是上个周五的凌晨。”比尔博姆回答。
“凌晨？”肖恩问，“她怎么知道？她不睡觉吗？”
“这老太太一个人住，晚上觉少，门口一有动静就喜爱从门镜里往外张望。”比尔博姆回答。
“整整七天。”肖恩说。
“是的。”比尔博姆说，“谢尔顿太太说，附近超市的送货员这周可能给他送过几次食品，但她记不清是哪天了。”
“她怎么知道是给他送的食品？”肖恩接着问。
“她猜的。”比尔博姆回答。
“知道是哪家超市吗？”肖恩问。
“是的。天亮后就派人去查。”比尔博姆回答。
“这栋楼里有监控设备吗？”肖恩问。
“没有。”比尔博姆回答。
“邻居间往来密切吗？”肖恩问。
“邻居间没有什么往来，谁也不留意谁。只是住在隔壁的斯宾塞太太说这几天她家的狗老是冲着墙壁叫，后来她发现墙壁结冰了，这让她非常害怕。哦，对了，就是她报的警。”比尔博姆回答。
“另一侧隔壁和对门哪？”肖恩问。
“另一侧隔壁没有人住，谢尔顿太太说那间屋子空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几年前一直租给印度人住，屋子里满是咖喱味，所以除非也是印度人，不然没人愿意租下那间屋子。对门是一对中国夫妇，和死者没有什么往来，也没有留意到什么细节。我看他们可能是不想惹上麻烦。”比尔博姆回答。
“你说隔壁斯宾塞太太养狗？”肖恩问。
“是的，一条纯种的英国可卡。”比尔博姆回答。
“这几家我再去走访一下。”肖恩说，“你去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医疗记录、出入境记录，还有送货的超市和附近的宠物店。另外你着重调查一下谁有他家的钥匙。”
“好的。”比尔博姆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查出入境记录？你怎么知道有人有钥匙？”
“你看这些照片，像是在哪拍的？”肖恩反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像是一般的雪地，很像探索频道里的画面。”比尔博姆回答。
“这张的背景是个冰面湖，这张的背景是个冰蘑菇，瞧那张，是在冰洞里拍的。英国本岛上没有这样的地貌。”肖恩指着桌案上堆放的文件说道，“他是干这行的，应该跟冰川地质有关，而且经常出国，他需要有人照料他的狗和鱼。特别是鱼，我猜一定有人有他家的钥匙，替他照料卧室里的鱼。等等，”肖恩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比尔博姆，“你刚才说他是在一家生物技术公司工作？”
“是的。”比尔博姆回答。
“这倒变得有意思了。”肖恩嘴角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