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睡觉了？”肖恩问。
“不，没有。”安妮有些脸红，“我想，但他拒绝了。”
“你是因为这个气跑的？”肖恩又问。
“不，没有。以前我常住在他那里，偶尔住在店里，我觉得那样很开心，就像有了自己的家一样，随时都可以回家。可是后来我跟他发生了一次关系。他事后很后悔，他说那让他感觉很不好，就像在欺负自己的妹妹，所以后来我们就不再睡在一起。可是我想和他睡觉，为了避免尴尬我就住回店里去了。他在的时候我尽量避免住在那里，免得他为难。”
肖恩点点头，长舒一口气，然后示意她接着说。
“礼拜天我们看录像看到很晚。礼拜一我们都是下午才起来的。他在盥洗室里，我发现他的身上长了许多白毛，我就在他身后偷偷拔了一根，没想到他疼得要命，还发了脾气，大声地咆哮，把我吓坏了，他从来不这样的。等他安静下来后，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不用我管，要我滚，永远也别再回来，说他不想再见到我了，说我不应该拔他的毛，他叫我立刻就滚。我伤心极了。”
肖恩望着安妮，没有打断她。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玩腻的小狗，被人扔出家门，而我还可怜兮兮地赖在门口不肯走。”安妮呜呜地哭了。
肖恩望了一眼监视玻璃，示意比尔博姆端杯水进来。
安妮哭了很久才恢复过来。她接着说：“出门的时候我撞到了梅，当时我太难受了，顾不得扶她起来就跑回宠物店了。事后梅来问过我，我没告诉她。之后的这些天里我一直都很难受，我不恨他，只是难受，我希望他会来找我。他总会来的，他得把迭戈送过来啊。可是他一直没来，直到今天早上你们告诉我他死了。”
“你走后，他没有整理你的床铺，一直保持着你离开时的原样。我想他心里也很难受。”肖恩说。
安妮又哭了。
“是谁把迭戈接回来的？”肖恩接着问。
“是他。回家前，他直接去的宠物店，另一个店员给他的。”安妮回答。
“礼拜一你离开之前狗有什么反常吗？”肖恩问。
“没有。嗯，只是有点紧张，好像总是魂不守舍的，老想出门。”安妮回答。
“家里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比如地板和地毯，还有沙发和橱柜之类的。”肖恩问。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安妮回答。
“你最后一次喂鱼是什么时候？”肖恩问。
“就是他回来的那一天，礼拜天中午。”安妮回答。
“书房里的照片你都见过吗？”肖恩问。
“是的。”安妮回答。
“怎么没有你的照片？”肖恩问。
“迭戈不喜欢拍照，他说美好是留在心里，用心回忆的，而不是摆在外面用眼睛看的。”安妮说着低下了头。
“那他为什么拍那些照片？”肖恩问。
“是为我拍的。”安妮说，“因为他没法带我去欣赏那里的美景。”
“是哪里？”肖恩问。
“南极。”安妮回答。
这个答案出乎肖恩的意料。
“那是他几年前参加一次联合考察时拍的，因为有许多独特的风光所以他特地洗印出来送给我的，顺便在他书房里也摆了一套。”安妮回答。
肖恩想了想问：“他跟你说过南极的事吗？”
“只讲过一点，没什么特别的。”安妮回答。
“如果有需要，化石和照片能借给我们吗？”肖恩问。
安妮点点头。
5
“国王呼叫雪人，国王呼叫雪人。”里奇·欧曼已经呼叫了两天，仍然一点回应也没有。
“有回应吗？”威尔·霍姆推开门，硬是挤了进来。呼啸的冷风灌进屋里，冻得里奇·欧曼打了个哆嗦。
“没有。”里奇·欧曼回答。
两个硕大无比的北欧男人挤在一起，使得本来就很矮小的通讯室变得拥挤不堪，气味难闻。
“跟挪威人能联系上了吗？”威尔·霍姆问。
“试过了，也联系不上。该死的天气。”里奇·欧曼回答。
“该死，他们一定是出事了。”威尔·霍姆咒骂着说道。
“这还用说吗，肯定出事了。挪威人那边估计也够呛。”里奇·欧曼说。
“现在几点钟？”威尔·霍姆问里奇·欧曼，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抬起了手腕看表。
“葛利特维根时间09:15，伦敦时间11:15。”里奇·欧曼回答。
“还有45分钟，时间快到了，继续呼叫，上帝保有我们能联系上他们。”说完，威尔·霍姆又艰难地挤出了通讯室。
6
乌云一路追赶着富兰克林·吉尔森的福特轿车，车窗外已经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远处农庄背后的高地沼泽黑压压得一片，暴露在阴霾的天空下。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着。
“弗兰克，请讲。”富兰克林·吉尔森翻开手机，把它夹在耳朵边上。
“弗兰克，我是肖恩。”电话里传出一个稳健的男人的声音。
“肖恩，你那边的情况很不好，我的人在现场发现两种不明生物，很可能是两种罕见的真菌。”弗兰克说，“我要去现场，你最好也在那里，我需要你的协助。”
“好的，我在那里等你。”肖恩说，“那东西有危险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是入侵布拉德福德市生物多样性的新物种。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它极端危险。我的人正在实验室里对它们进行分析，但我们必须走在前头，提前做好隔离那栋楼的准备。”弗兰克继续说，“肖恩，无论情况怎样我们都遇到了大麻烦，你明白吗？”
“明白。我让罗斯也去，他也有发现。”肖恩说。
“好的。”弗兰克说。
“你多久能到？”肖恩问。
“大概十五分钟。”弗兰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