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是说话的时候了，甘各低声地说了句：“将军，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不得好死？”他说得深沉而坦然。
不得好死？
跟着子云是件倒霉的事，工之哪天不为自己多活几天而担心？
到了现在甘各突然说这样的话，工之却立刻明白了。
这个令他们不得好死的不是别人，此人正是子云！
那些兴奋，那些欣喜，那些期盼……被甘各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击得粉碎。
工之突然发现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天大的笑话。
不成功，不得好死；成功了，一样不得好死！
“你说该怎么办？”
“没有退路，就别想当好人！”
“你是说？”
甘各冷冷的地瞟了工之一眼说：“要子云带兵去打子莱！”
工之十分惊讶，他刚想问为什么，可是他却又立刻明白了其中深义。
可工之却还问：“你说明白些！”
甘各停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工之说：“你说呢？”
工之咬着牙说：“我该说什么？”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让甘各把话说清楚，就算他猜得到甘各的意思。
“也许我们该学学子莱和侯甘！”
工之没有再问下去，要是他再问下去，甘各还能说什么？甘各的这句话点燃了工之的心里的野火……
可是工之却不知道，此时甘各却在默默地想：“工之，你这个小人！我知道你本是这种人，我现在只不过是把你的野心勾出来！你以为我这样作是因为贪念？不！我是为了我的父亲，为了我甘氏家族！子蛮这个混蛋还抓着我的父亲不放，他一直把我甘氏家族当成猪狗！反正是死，我就是要在死前让子蛮生不如死！我就是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儿子背叛自己的滋味！我就是要让明月国亡国！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我的妹妹！”
甘各是如此恶毒，可要不是他明知道得不到明月国，他怎么会做出这样害人而不利已的事来？要不是子蛮这样对待甘氏家族，甘阳和甘各又怎么会如此行事？要不是甘阳非娶羲妁不可，怎么又会有今日？要不是……
回到了府中，工之无力地坐了下来。回想着以往发生的事，他的眼中尽是失望和迷茫。
武将毕竟是武将。
工之对于这些卑鄙和无耻反应得不像甘各那样快。现在想起甘各刚才说过的话，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凶险。子云得势了，可是工之却感觉自己离万劫不复只有一线之隔。
过了好半天，工之的眼中闪烁出了锐利的凶光，他恶狠狠地说：“甘各你这个王八蛋！我险些上了你的当。你说得没错，子云不是个好东西，子蛮和他的儿子们全都是混蛋里的混蛋，可是你甘各更是混蛋！这次我听你的，可我不是蠢猪！你要你的，我要我的，你要是挡了我的路，我就把你踩成烂泥！”……
事事弄人，而人疯狂。
人人用心，而心恐慌。
第二天在和子云商量政务的时候，甘各和工之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子莱，他们都知道子云最大的心病就是子莱而不是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