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层迷雾,带着一丝凉意的光芒洒向海面。
宁静的海港开始喧闹起来,到处是准备出海的渔船和渔民们忙碌的身影。
这里就是海城,如同其名,是一个海滨城市。它在一个小岛国——图鲁夫国的最南端。图鲁夫国本身就很小,整个国家的面积约有三、四十平方公里。若是在大国家,它充其量就相当于某个城市里的一个小镇。
所以,海城就更小了,小的像巨大王冠上镶嵌的一颗宝石。
海城没有四季,无冬日的严寒,无夏日的酷暑,一年到头,温暖湿润。
海城的东西南三面都环海,只有北面是一座三千多米的山峰,海城人叫它“玉峰”。玉峰虽算不上什么高峰,但山体却像河流一样婉转悠长,大体呈东西方向绵延伸长,像一座天然的屏风,将整个海城与图鲁夫国的另一座大城市——边城隔开。
海城拥有发达的海路交通,但陆路交通只有沿玉峰山脚修建的一条铁路线和一条公路线,两线平行延伸,路的另一端通向边城。
海城的常住居民有一两千人,大约占到整个图鲁夫国的十分之一。海城经济的百分之八十依靠肉类产品的输出,另有各占百分之十的是种植业和商业。而肉类产品中,渔产品则独占了百分之九十。因此,在这里定居的人们世代相传,精于造船和海上捕鱼。
人们居住的房屋也是沿着海岸线散布排列着。在临近玉峰山脚处,一排林立房屋群的边角上,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平房,里面住着一位十九岁的姑娘。
姑娘的名字就叫多莉丝。
她蹲在房前的花园里耐心细致地除杂草。一头乌黑发亮如波浪一般的长卷发,随意地散在耳后。她的肤色是同海城人一样的棕色,只是与其他人相比略显得苍白一些。她的双眼红肿着,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
六年前,多莉丝的父亲林恩和母亲维娜,在外出捕鱼时遭遇到巨大的风浪而不慎翻船,至今连尸身都没有找到。父母双双遇难的消息是邻居回来告诉多莉丝的,他们发现她父母的渔船漂在海面上,已经支离破碎了。
多莉丝驾着从邻居家借来的船,发疯一般地在海上四处寻找,可是一连找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一无所获。她没想到,那日清晨竟是她与父母的诀别。
那日,林恩原本说不出海,因为他判断海上可能会起风浪。可维娜却坚称没关系。她相信凭着他们高超的驾船技术,完全可以平安地穿过风浪。而且,鱼是越来越不好打了,若在近海撒网,捕获不到什么像样的鱼了。他们必须到更远的海面去。碰上这样的天气反倒好,胆小如鼠的人不敢出海和他们抢了,那样就能收获多些,她不希望生活变得越来越拮据。
林恩最终拗不过维娜,他们不惧风浪出海了。
就这样,多莉丝在一天之内就成了孤儿。
她日日以泪洗面,夜不能寐。后来,终于收起眼泪,让泪水只在心里流淌。因为她明白哭是一点儿也帮不了她的。只是,每天清晨,当太阳初升光芒四射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大哭一场,无比怀念在天堂的爸爸和妈妈。
多莉丝一直细心地打理着花园,里面种着玫瑰、郁金香、百合等观赏花卉。美艳的花儿要供应到市里的好几家鲜花店,那是她最重要的生活来源。
花园的旁边,有一小块菜地,种了一点时令蔬菜。因为她的精心种植,蔬菜不仅够她一个人吃,还能常常送与邻居一些。
距她住处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还有她开垦出的一大片荒地,种着甜木薯、芋头、香蕉、椰子等粮食作物和果树。除日常所需外,她还将多余的拉到集市上卖掉,贴补购买大米、油盐等物品的花费。
此时,她灵巧的双手正飞快地拔出杂草,这活儿她干得既熟练又仔细,丝毫不会伤到任何一个花枝。
突然,花园的栅栏门“吱”的一声推开了。
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微笑犹如春风拂面,散发出一种怡人的气息。他的一只手还背在身后。
“请问……你找谁?”她迅速站起身来,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
“看看这个……”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快的味道。
他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布娃。他将布娃高高地举在空中,热切地问:“想起来了吗?”
小熊布娃浑身毛茸茸的,脸很白很干净,毛也梳理得很整齐,模样可爱极了。
多莉丝在脑海里不停地搜索着,小熊的出现唤醒了她童年的记忆。那熟悉的模样曾在儿时陪伴她度过了多少时光啊,她惊喜地说:“呀,是我的熊宝宝!”
“你想起来啦!太好了,那你还记得我吗?”小伙子脸上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她想起将小熊布娃送给海边男孩的那一天。不知为何,那幅场景一直停在她的记忆中。只是,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了,仅剩一丝模糊的印象,“你是……”
“汤尼。”小伙子大声地说。
“对,是的,是汤尼。”多莉丝神情有点尴尬,毕竟没人喜欢被遗忘掉名字。
汤尼朝她大方地伸出手,真诚的目光看起来是那么亲切,“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亲爱的多莉丝……”
多莉丝不敢相信,这就是曾与她在海边见过一面的小男孩,更想不到他会在时隔十二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他还清晰地记得她的名字。
她与他轻轻地握手:“汤尼,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脸上的笑容腼腆而又羞涩,“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多莉丝。”
“什么?找我?”
“是的,找你。当年从海边分别,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回来找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哦,是这样。”多莉丝觉得很意外。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怎么会突然跑来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轻轻撩了撩垂在前额的一缕秀发,“要进屋喝点咖啡吗?”
“当然,很荣幸。”汤尼点点头,跟她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