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幽灵电台魂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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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童林传》十六

上回书咱说到童林与东侠战胜太湖四位寨主,得到镖车,正往回走,突然间被双头蛇吴大兵给截住了。老头就知道事情有变。

他急忙命令水手停船,船只就在湖心停住了,叫水浪一推,这船只四处晃荡。童海川丁字步站好,把双钺也抽出来了。徐云、邵甫、泥腿僧张旺、穿云白玉虎刘俊、阮合、阮壁把家伙也全拿出来了。大家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再说双头蛇吴大兵在船头上站着,用手指着童林和东侠:“老匹夫,你甭走了!姓童的,把脑袋给留下!没那么便宜!跑到这儿耍胳膊腿儿,想把太湖寨给压下去,你们是痴心妄想啊!本寨久候多时,把镖给爷爷我留下!”震东侠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赶紧往前紧走两步,冲着吴大兵一抱拳:“二寨主,你还要反悔不成?说话不算了?”“老匹夫!我们可不是反悔,那是我大哥的主意。我跟他的看法不一样,我就不同意把镖银给你们;再说,姓童的还把我伤着了,新仇旧恨本寨是非报不可!把银子给我送回去!乖乖地给我下来,我把你们捆上;杀剐存留,本寨说了算!如果尔等不听,看见没,这可是太湖最深的地方,我宁肯这三只船不要了,叫你们全都做了湖中之鬼,活活地我把你们全淹死!”

这小子可够毒辣的,童林心里头可有点害怕了。你说童林那么大能耐,怎么还害怕呢?童林呢,不会水,你看在陆地上本领高强,一看水就眼花;进到水里就会喝,喝饱了拉倒,他有能耐施展不出去呀!童海川一看四面都是白茫茫的水,离着岸还挺远挺远的呢。蹦,蹦不过去;飞,飞不了,这不干在这儿受苦吗?因此心中有点发慌。

震东侠会不会水?会水,但是震东侠的水平也一般,那么大的东昆仑,不一定水旱样样拔尖啊,这么大的岁数了,在水里头动手,真就是打不过人家太湖的。您听听太湖这些人的绰号叫分水兽、浪里飞鲨、双头蛇,这都是水里的诨号,知道人家这些人全都水性最高,到了这儿,就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了。可话又说回来了,这能服软吗?能听吴大兵的吗?宁愿淹死,也不能服软啊!

老侠客一阵冷笑:“吴大兵啊,你这个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真匹夫也!今天镖已经归还我们了,我劝劝你,领着人回大寨,从今以后,咱们两方面都是好朋友;如果你执意不从,非在这儿拉着,一切后果你要负全部责任!”“老匹夫,你吓唬谁呀?什么叫责任!我什么都不负!就知道要银子、报仇!兄弟们,上!”

他把狼牙川一晃,代替军令,周围这几十只小船哗往上一冲,把三只小船给包围了。哎哟,这些水贼,哧哧往上乱纵,远了,用枪捅;近了,用刀劈,就打了群仗了。震东侠一看,不好,赶紧把宝剑亮出来,跟童林一分工,连那小哥六个,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面八方把这三只船给护住。那些车老板儿吓得双手抱头,一个劲儿地打哆嗦。这怎么回事儿呀?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没事儿了,怎么又有事儿了?天哪,这回可完了!这些人吓得哭爹叫娘,什么模样的都有啊。

咱这么说,往上冲的小贼怎么能攻得上来呢?让童林两钺砍翻了两个,死尸栽入水中。童海川又飞起两脚,蹬倒了几个,使这些水寇不能靠近。

震东侠那面也是如此,把宝剑一挥,砍掉他们的枪头,有俩小子把手指头全都掉了,“哎呀,老头厉害,过不去!”至于那几个方面也攻不上来。

双头蛇吴大兵一看,这不行啊:“来呀!凿船!凿船!”事先人家早有准备。有不少的喽罗兵把衣服脱掉,左手拿着钎子,右手拿着锤子,扑通扑通跳入水中,然后潜到童林他们三只船的下面,用锤子就凿船。当当当,三下五下把船凿漏了。

水花往上一翻,童林一看,脸色就变了:“船漏了!堵!”刚把这口子堵上,那口子又漏了;刚堵上这边儿,那边儿又漏了。三只船可全见水了。看这水越来越多,这船不得沉吗?就像童林这些人空有满身绝技,也施展不开呀!

童海川心里头暗自叫苦:完了!想不到命丧太湖!这回翡翠鸳鸯镯也甭找了,官司也别打了,也甭保护雍亲王了!把这条小命扔到这儿了!童林这脑袋一转念,想起这些事儿了。事实上,也不怪童林这么想,要没人前来解围,慢说是童海川,就说是震东侠,今儿也得栽跟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突然,水花一翻,哗一声,从水里边儿蹿上来一位,看不清是不是水怪,等仔细一看,是个人。这人往上一蹿,水就到肚脐那块儿了,在水里边比平地还稳当。只见他把脑瓜子一扑棱,瞪着两只圆彪彪的大眼,就蜇摸开了,一边儿踅摸,一边吵吵:“哪位是童林童海川?谁叫童林?”这嗓子很粗,瓮声瓮气,跟打闷雷一样,但听得挺清楚。童林一听,找我?我不认识他呀!大概有原因。童林答应一声:“在下就是童林童海川!”“哎呀,你就是童林哪!可找着饭东了!饭东,哎,师兄,我找得好苦啊!”说完了之后,哗一声,一溜水线来到了童海川的船旁,手把船帮,往上一张身子就上来了。

童林一看,嗬,这大个儿,比自己能高上一头半,肩宽背厚,膀大腰圆,真好比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高人一头,大人一倍!东侠、六小全为之大吃一惊,人还有那大块头儿的?这脑袋有十六斤,粗胳膊,粗大腿,大粗腰,一身黑肉,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在头上盘着。这张脸,好像头号的洗脸盆,上窄下宽,肉在下边儿滴溜着,在秤上称一称,得三百斤也差不多少哇。你别看他长得这么蠢,模样并不难看;浓眉,大眼,双眼皮,狮子鼻,满嘴整齐的小白牙,年纪并不大,也就是二十六七岁。再看身后还背着独脚娃娃槊,这大槊用金水浸了十六遍,就像用黄金制造的一般,锃明雪亮,夺人眼目啊,身上穿着水手衣,腰里头围着一个小包儿。

童林不认得呀,心说:兴许没听清刚才说什么,师兄?饭东?我哪有这么个师弟?我得问清楚。童林抓紧机会就问:“你找谁?”“我找童林,找的就是你!”“为什么找我?”“你是我师兄,是我饭东,管我吃饭啊!”童林一听,好悬没乐了,心说:这位是傻子。什么叫饭东呢?可童海川无暇追问下去,因为这是战场,白刃格斗,正打得激烈的时候,哪有功夫问别的。童林只是点点头:“壮士!你先闪退一旁,我们打完仗之后,再细谈。”“哎呀,打仗,太有意思了,我就爱打仗!饭东啊,你把这些小毛毛仔儿全都交给我了!”“哦,你也会武术!”“哎呀,太会了,天下第一!”

好吗,这位还会吹。就见他探手从背后抽出独脚娃娃槊,噌,他一个猛子跳到水中,他这一到水里,就像鲨鱼一样,搅海翻江。那些喽罗兵可倒了霉了,架不住他用大手一抓,掐脖子,没使劲儿就掐死了;一扑棱,那位肩膀掉了;抓那只脚脖子,一抖落,腿断了。眨眼之间,把这些喽罗兵打得滚的滚,爬的爬,是四散奔逃;负伤者就有一半儿,死的漂在水上。

震东侠一看,这是人吗?这纯粹是一只老虎将士啊!这是谁呢?这是,哎呀,真要是海川的师弟,真要是我们的人,这可太好了!海川又增加左膀右臂。那位说这是谁?这就是《雍正剑侠图志》中的主要英雄,姓于,叫于和于宝元,有个绰号叫牛儿小子。怎么叫牛儿小子呢?因为他长得像头牛,性情蛮又硬,也像头牛,所以有人送他这么个绰号。这牛儿小子说的一点儿不假,他跟童海川是亲叔伯师兄。

咱们前文书说过,童林的老师是江南的四大名剑何道源、尚道明,他有个师伯叫庄道勤,还有个师叔叫李道通,这牛儿小子于和于宝元就是头一位老剑客庄道勤的弟子。庄老剑客一生之中有两个徒弟,大徒弟早就满徒了,在云南玲珑岛,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现在是玲珑岛的总辖大寨主,要讲大徒弟司徒朗的能耐,那是剑客的身份。在后文书咱们自有交代。

数年之后庄老剑客又收了个徒弟牛儿小子于和于宝元,这孩子有点儿二百五,吃饭不知道饥饱,睡觉不知道颠倒。

说庄老剑客那么高的身份,怎么收这么个徒弟呢?事出有因哪。因为这牛儿小子于和是个苦命人儿,自幼无父无母,家住宜昌,因为遭了水灾,把房子土地全给淹了,五岁上父母全给淹死,就剩下一个孤儿。他就没死,怎么办呢?亲属全无啊!五岁就游荡在江湖,靠着讨饭为生。但是这个于和于宝元天生的就个儿大,说五岁,比那十五岁那个儿也不低,是个畸形儿,一般人都拿他当大小伙子。人怕比,马怕骑。有山靠山,无山独立。亲人没有了,他也得活着,饥一顿饱一顿哪。经过这残酷环境的磨炼,这孩子的性格非常古怪。

后来他在宜昌到处流浪,他有什么吃什么。他哪懂得什么法律不法律,抓切糕,抢馅儿饼,样样事儿都得干,就成了本地的一害。在那个年代呀,要饭的特多,成群结队。一般要饭的都挨欺负,打过来,骂过去,这牛儿小子身强力壮,什么都不在乎,而且昏天黑地,所以这帮人儿就拿他当了靠山,拥护他当头儿。你看牛儿小子从小岁数不大就当首领了,领着一帮要饭花子,说上哪吃去,呜就是一帮,他带头儿抢,抢完了给大伙分,真正成了一害了。

那时候,三六九大集,就往集市上拥,也不管是炸油果子、馅儿饼、瓜果梨桃,牛儿小子都爱吃,过来就抢,他一招呼,这帮人就往上冲。那时候就没王法吗?怎么没有?有时候官府把要饭花子抓住,打个半死,跑了的算是幸运。十回是有十四把牛儿小子抓住,一顿痛接,但这牛儿小子生就的皮糙肉厚,你打你的,我吃我的,他不耐烦,把眼一闭,呼呼睡着了,弄得官府这些人啼笑皆非。

有时候,把牛儿小子抓住,搁监狱里头,能怎么的?没犯大罪,押几天滚蛋吧,放出来,他照旧重操旧业。那帮人儿一听说牛儿小子出狱了,又主动找他,形成一大势力。宜昌府的老百姓要提起牛儿小子来,没有一个不头疼的。这怎么办呢?做小买卖的都怕。后来,遇上一个有心儿眼的,这位也是卖馅儿饼的,牛儿小子领着一帮人来了,到这儿抢人家的馅儿饼,可这位笑呵呵的:“甭抢!我请客,吃多少,我给做多少。一不报官,二不反抗。”牛儿小子觉着这人挺好,一边问他:“你这心挺好,不像那些人似的,还报告官府。”这个人说:“我呀,也是苦出身,当年也要过饭,一样,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太好受。不过呢,我说各位呀,你抢我,那没意思,看见没,集市上这都是小本经营,本儿小利薄。你就吃我这一顿,这一个月我缓不过来气儿,我上哪弄钱去哪?你们要有能耐的话,吃大户,别抢我们这小买卖。”牛儿小子一听:“大户是什么?”“大户就是经抢的,你就吃他一年半载,他也不在乎。我们受不了。”“那大户在哪儿?”“哎,大户啊,咱甭说别的了,你往西北去,有个大庙,那大庙叫九和宫,那就是个大户。每天烧香的,还愿的,上供的,堆积如山。光那供果就够你们吃的了,还用说别的吗?有能耐的话,你们就上九和宫抢去吧。那多好啊!”

其实这人叫发坏,心说:你上九和宫去呢,那老道最有势力,给你们吃行,不给你们吃,二指宽一纸条儿,送到官府,你们就出不来了。

牛儿小子哪懂这个呀,认为这人是好心,等吃完了馅儿饼把嘴一抹,好了,下回九和宫了。他怎么想,就怎么办。

这次领着四五十个要饭花子赶奔九和宫来了,离这集市不到八里地,他们连蹦带跳就到了。九和宫是江西宜昌府最大的庙宇,仅次于江西龙虎山二仙观张天式的庙宇,前到后六十八层大殿,占地百亩啊。人家种着果木树,种着地,有山产,而且香火最盛。各州府县的老百姓经常到这儿来烧香还愿,一百里以外的也来。所以,这庙就开了个大旅馆,远道来的都安排到这儿,到时候你给店钱,还代做买卖。

牛儿小子带着一帮人来到九和宫门前一看,哎呀,可真阔气,还没来过这地方呀,旁边儿有门儿,咱进去。牛儿小子打头领人进来了,到里头,东一头西一头乱串。小道士一看,啊,这是怎么回事儿?要饭花子起哄,怎么都跑到院里来了?“去去去!你们哪来的?”牛儿小子把眼一翻:“哪来的?咱是吃来了,这里管饱。”“谁说的?”“你管谁说的!找吃的。”他们就闯进玉皇阁大殿。

刚好有一香客刚烧完香,上完供,桌上满满当当的。牛儿小子闯进去,往桌上一看:“哎呀,都是好吃的,来呀!伙计们吃啊!”是一抢而空啊,抢完了又到别的屋里去了。小道士阻拦不住,赶紧报告观主。九和宫的观主不是别人,正是江南四小剑侠的头一位剑客庄道勤。偏赶上庄道勤在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道爷赶奔前院,到前院儿的台阶上一看,前院儿简直乱成一锅粥了,窗户也给摘掉了,各屋里的东西给抢了个乱七八糟。

为首的一条大汉,穿着破烂衣服,虎头虎脑的,抡胳膊,挽袖子,领着一伙人,正在那儿造反呢。老道爷一看,一皱眉头,心说:这可是新鲜事儿啊,从来没遇上这么干的,要饭花子要造反!

道爷把手一晃:“无量天尊!你们要干什么?快给我住手!”小道士也过来了:“老道爷,你看看,那小子是头儿,人们都叫他牛儿小子,是江西宜昌本地的一害呀!这家伙见谁抢谁,最不讲理了。”“噢,你叫牛儿小子吗?来来来!”牛儿小子看一个白胡须老道叫他过去,过去就过去呗,迈大步他就过来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牛儿小子。”“牛儿小子这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领人到我的庙宇前来爬墙?”“肚子饿,没饭吃。”“噢,要吃饭。要吃饭也不能这么干哪。五行三教九流啊,你得凭着力气挣钱,挣了钱才能吃饭,你这么抢抢夺夺,难道你就不怕王法吗?”“王法是什么玩儿?他在哪住?”呵,道爷一听,好悬没乐了,这位敢情什么也不懂。“哈哈!混蛋小子!你这是抢了我的庙宇,你要是抢了人家的家庭,人家打你一顿,你怎么办呢?”“我不怕打。”“不怕打?”“不怕!”“是吗?那我试试。来人!”过来一帮小老道。“给我打!”

这几个小老道一听,观主有话,就往上闯,揪住牛儿小子的脖领子,本人这衣服就够糟的,一伸手,嘶啦一声,领子给拽掉了,搬腿的撇腿。抱胳膊的抱胳膊,把牛儿小子撂倒在地,抡起拐杖就打。

上回书咱说到傻小子牛儿被捉住打了一顿之后,庄道爷准备收留他。道爷心想:我不留下他,将来他还是继续抢,可惜了!哎,正好我闲暇无事,真不如收他做徒弟。这种人教出来,能顶门立户。我既得了徒弟,也给本地除了一害,这何乐而不为呢?道爷有这种想法之后,问他:“牛儿小子,你往后不抢行不行?”“爷,不抢肚子饿。”“噢,那我就永远管你吃饭,你还抢不?”“爷,管吃饭就不抢了。”“好样的!这么着,我就把你留在九和宫,就住在我的庙上,一日三餐,随便你吃。你看怎么样?”“那行啊,你管我饭,我就不走了。”“你带来的那些人可不能留下,行不行,啊?我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赶紧走。你就在我的庙上。”

道爷说着话,让小老道到账房支了点儿银子和铜钱儿,给那些小要饭的一份。小要饭的一看,牛儿小子不走了,大家一哄而散。打这以后,牛儿小子就住在九和宫。道爷命人按着他的身体给他做了一套衣裳,做了一双鞋,让他洗了个澡。你看看,人配衣服,马配鞍哪。这牛儿小子什么模样?等洗完了脸,见了光泽,辫子梳好了再穿上这套新衣服,在道爷面前一站,判若两人。道爷一瞅,这张大黑脸蛋子,浓眉毛,大眼睛,五官端正,跟个天王似的,哎呀,从心里往外那么喜欢。“牛儿小子呀!从今往后住在我这儿,不许给我惹祸,明白吗?惹祸,我可不答应。听见了没有?”“嗯,管饭吃就不惹祸。”

你别看他说得倒挺好,到时候他就犯野性子。把他关到庙里头,他不舒服,他在外面流浪惯了,吃饱了他就睡觉,睡醒了他开门就走,在外面他溜达够了,他才回来。有时候他夜不归宿,又找他那些难友,不定几天才回来。日久天长还是个祸害嘛!庄道爷一看,不行,得管束管束他。这天,抽了个时间,把牛儿小子叫在眼前。“我说你这两天没回来,上哪去了?”“玩去了。”“上哪玩去了?”“找我那些好朋友外面淘气去了。”“你又在外面惹祸了?”“哪惹祸了?就抢了六家。”“你看,怎么样?牛儿小子,当初我跟你怎么说的?我这管你饱吃,你得听我的,你怎么还到外面惹祸呢?哼!往后再有这么一次,贫道决不答应,我可给你点儿厉害尝尝!”哎呀,牛儿小子瞪着眼睛瞅瞅庄道爷,一脸的看不起,你有什么厉害的?我也不怕打。道爷一看,一瞅这位,这位属野兽的,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一辈子也不怕你。想到这儿,道爷过来了,用两个手指头一掐他的肩膀:“牛儿小子这滋味怎么样?”哎呀,可坏了,庄道爷那是剑客,掐的是穴位,没有使劲,两指头一拈牛儿小子就觉得触电一样,浑身一哆嗦,半身瘫痪,扑通就坐到地下了,哎呀,这滋味不好受啊!“你觉着疼不疼?”“哎哟,我实在太难受了,快撒手吧!”“你记住,往后不听话,我就这么掐,比这厉害的还有,别说我手下不客气,听见没听见?”“哎哟,快撒手吧,往后我再也不敢了。”道爷把手一撒,牛儿小子站起来了,瞪着眼睛瞅庄道爷,又犯了野性子了,这就挽袖子往前凑。道爷一瞅,犯驴性了,那就来吧,这回干脆我就把你制服了。道爷说:“屋里小,到院里头。”“到院就到院!”

刚到院子还没有等道爷站稳了,牛儿小子使了个虎扑子,往上一纵,奔道爷就扑来了。庄道爷一闪身,牛儿小子扑空了。道爷转身到背后把手抬起来,啪一掌把牛儿小子打个狗啃屎,揪住他的带子和脖颈领子,道爷喊了一声“起”把他举到头顶。这下可把牛儿小子吓着了,长这么大还没有遇上这么厉害的人哪,心说:这老道的劲够大的,拎我就像拎个包似的。道爷把他举起来,问他:“往后你听话不?不听,我就把你摔死!”“哎呀,我听话!我听话!”庄道爷这才把他放下。

打这以后牛儿小子这才怕庄道爷,只要道爷在眼前,吓得他规规矩矩,战战兢兢。人就是这么回事。要是没有个怕字,那不得反吗?道爷一败,要及早给他头上套上夹板就得教给他能耐,再这么浪荡下去,不行啊。

第二天,把他叫到眼前,跟他说:“牛儿小子,我打算教给你能耐,你乐意不乐意?”“嗯,什么能耐?什么能耐?”“我教给你武艺。”“武艺是什么?”“武艺就是武术。学会了武术,你就有饭吃了。”

“往上说可以保家卫国,往下说,可以强筋壮骨,糊弄一碗饭吃。”“那好,那你就教给我吧。”“教可是教,这玩儿可不容易啊,你得付些辛苦。从今开始,晚上二更天,你就跟我来,我就开始教你,如若来晚了,小心我还掐你!”

回去,他就告诉小老道,记着,二更天叫我啊,晚了话,道爷他会掐我,掐我我就掐你。小老道一听,我能受得了吗?“好好好,我到时候叫你。”

当天,把他叫起,他擦把脸,到了后院,正好老道爷在这等着他呢。道爷一瞅,傻家伙准时来了,心中高兴,这才开始教他能耐:蹲小样儿、跨虎登山式。不教啊道爷挺高兴,一教可发愁了。教一招,会一招,教两招,忘一招,熊瞎子掰包米,学会一招扔掉一样。眨眼之间,过去一个多月,再叫他从头练,嗯,全忘没了。道爷一看,世界上还有这么笨的人呢,这可怎么整!还得耐心教他,比教那小孩儿都费劲。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五个年头过去了。

牛儿小子的武术会多少?连一趟拳都打不下来,最简单的燕云十八式他记住八式,那十招他全都就饭吃了。嘿,道爷一笑:得了,这位,仗二爷头方领,顶到这了。我也别白费劲了,看来一力降十会,他有这把子力气就可以了,我也就从硬功上着手,就在硬功上传授他能耐,里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教得大口天罡气,鹰爪刀的掌法。

因为这牛儿小子天生臂力过人啊,一传授,他对这玩儿喜欢,所以说,这三年的功夫,把他传授得差不多少,尤其是庄道爷给他打造一把特殊的兵刃,叫独脚娃娃槊,重一百零六斤,一教他练这娃娃槊他就乐坏了。

这娃娃槊身长有三尺三,一条腿单筋独立,另一条腿盘着,另两只手是童子拜佛式,混铁明钢制造,外头用金水走了十六遍,锃明刷亮。这东西要拿到世上去,一般的武艺哪能抵得住!所以说牛儿小子对他这兵刃喜欢,就爱学,学会了翻天一百廿八路啊,练得呼呼挂风。

光阴似箭,八年的功夫,他算武艺学成。庄道爷一琢磨,我这老在屋教他也不行,这孩子傻呀,应当领他出去闯荡闯荡,经经风雨,见见世面,跟世上的人接触接触,广开视野。这样,他这傻气还能小点。

这天,打定主意,把管事的家人叫来,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道爷身背宝剑,手拿釜斧,带了足够的银两,带着牛儿小子出去闯荡。这于和于宝元的名呢,是道爷了解得知的。孩子本身姓于,名是庄道爷给起的,因为他像个似的,就管他叫牛儿小子。

头一站,就到了二仙山。二仙山的二仙观是童林童海川学艺的地方。到了何道源、尚道明这儿,庄道爷这一叩门,小道士开开门一瞅:“哎哟,师伯来了!哎哟,师伯来了!”到里头送信儿。何道源、尚道明两位道爷听说师兄来了,赶紧迎接。师兄弟三人携手揽腕往里走,见着亲近得不得了。等二位道爷往庄道爷身后一瞅,站着个彪形大汉,虎头虎脑的,挺讨人喜欢,就问这是谁,“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牛儿小子,名叫于和于宝元。”

“八年了,你怎么没跟我们打招呼。”“哎,因为这孩子是傻子,不一定学的出来,学不出来我也就没有把他打入正经的徒弟之列,所以,也没告诉你们。我那意思不行,就让他半道滚蛋了,哪知道这孩子还行,就这么我一直传授他武艺。”

“现在八年满徒了,领他出来闯荡闯荡。让你们哥俩看看,咱们门户之中也有了后代了,你看看他这能耐怎么样。”“是吗?”何道源、尚道明把牛儿小子叫到眼前看了看:“牛儿小子,会武艺?”“会,会。”“什么武艺?”“什么都会。”“哈!”两道爷也乐了。

“那老师教给你的能耐你叫我们看看。”“嗯,我会的太多了,你看哪一套?”“你先练练拳脚吧。”哎哟,这一练拳脚,把两位道爷乐得前仰后合,肚子都要爆了。一瞅,这家伙哪国拳脚?头上两下,屁股上一下,哼,糊弄了一趟。

弄完了,傻小子把大嘴一咧:“怎么样,天下第一吧?”“第一,第一,真不错!再练你的兵刃,我看看。”

当时,他把独脚娃娃槊拽出来,呼呼呼,这一练,两边道爷感觉到惊奇呀,什么惊奇呢?看了半天不明白,干脆就是糊弄。

偷着问师兄:“我说,这你教的?”道爷说;“甭提了,我教的不假,他在这里掺糠使水了。这个小子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三位道爷哈哈大笑,等傻英雄练完了,那娃娃槊往身后一背,咧大嘴一乐:“练大半天,肚子早饿了,管饭吃不?”啊,要吃的好说,把他领到厨房吃了个饱。等傻英雄吃饱了把嘴一抹,倒头便睡,正经人哪有这样的?别看他这样,傻得天真,傻得可爱。

三位道爷都挺有兴致,就在后面摆酒,师兄弟仨人也吃了,边吃边谈。何道源,尚道明就说:“我们哥俩也收了个徒弟,叫童林童海川,以前写信跟您都说了。童海川现在也满了徒,从现在算哪,下山也有一年挂零了。我们哥俩呢,按老恩师的意思,让童林别开天地,另行一家武术,道兄您都知道这些事吧?”庄道爷点点头:“我知道,因为师伯和师父确实有这么个意思,打算找一个接班人,这童林正称此职啊。”

“不过有一样,童海川人单势孤,恐怕被人害。这个门户,人是越多越好。”“哎,这么办行不,能不能让牛儿小子也下山去找童林去?他们师兄弟两人闯荡门户,岂不比一个人强得多吗?”对呀,何道源、尚道明鼓掌称赞:“那海川有了帮手了。”

“道兄,不知道童林现在在不在北京,这玩儿咱们还得辛苦一趟,把这孩子给送去。”庄道爷说:“这您放心,既然咱哥儿仨碰了一面,作了决定了,我把这孩子送到北京,一直交到童林手里就得了。我跟童林呢,我们俩也见见面。据你们俩说海川这孩子有出息,我倒没见过,我让他练练武艺,做得心里有数。”两位道爷高兴:“师兄,希望你见着童林之后多加指点,毕竟我们哥俩的功夫有限。”

三位道爷把话说完了,次日天光见亮,吃完饭,庄道勤告辞,领着午儿小子赶到北京。

好不容易到了北京,找座店房住下。庄道爷怕他惹祸,知道童林在雍亲王府当教师头,一个人赶奔雍亲王府,结果到那一打听,雍亲王不在,后来一问就明白,跟童林两个人下山东了。什么事下山东呢?经过明察暗访才把事情摸清了。

道爷一听,吓了一跳,哎哟,童林摊官司了:不知什么人四月初三夜入皇宫院,盗走康熙皇上的翡翠鸳鸯镯,临行之时留下字笺一封,陷害童林,童林打了官司,后来经雍亲王再三保本,皇帝这才开恩把童林释放出狱,限期百天捉拿盗宝的贼寇,争取国宝还朝。

童林负罪出京,上山东请朋友去了。雍亲王不放心,跟着一块儿去了。哎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道爷一想,干脆,我也奔山东去一趟吧。

回到店房,跟牛儿小子一说:“找你的饭东去。”一路上道爷告诉他:“说呀,我给你交这么个人,这人叫童林。”“我不去。”“为什么不去?”“我不认识童林。”“哎,见面就认得了。童林是你师兄,记住没,你要见着面就尊敬他,就像尊敬为师我一样。不听他的话,他也掐你,你也受不了。”“那么厉害?”“哎,另外他还管饭吃,管饭吃他就是饭东,你饿了就冲他说,想吃什么他就给买,不听他的话,他就把你饿死!”

“哎,那行,饭东在哪呢?”“我领你走,你就跟我去,到那就找着了。”“哎,快点吧。”

这傻小子挺听话,一直到山东,到了山东又打听出来立杭州擂之事,道爷马不停蹄把于和领到杭州,行走正好经过太湖。噫,这不巧不成书啊!这于和于宝元哪,天生的水量,见水就迈不动步了,从小他就练扎猛子浮水。这一瞅,太湖水这么宽,六月的天气又热,他和道爷商量:“嗯,师父我洗个澡。”道爷也乏了,往树根下一坐,“那你就洗吧,快去快回。”“嗯,哎,好了。”

傻英雄就这么换好水式衣,把其他东西包到绸子包里,往腰里一缠,一个猛子他就下去了,由于他这一洗澡才遇上童林童海川大闹太湖寨。

牛儿小子,于和于宝元到太湖洗澡,到了水里头啊,他就把老师告诉的话忘了,越洗越高兴,越玩越来劲。分水,踩水,乘风破浪,他就奔湖心游去。等游一阵儿,他把脑袋探出水面,往四外看看,你看水怎么这么宽阔呀!然后缩进去继续往前游,他是没有目的地在水里瞎玩儿。有一次把脑袋探出水面,他一看,哟,怎么这么多的船?再往船上一看,打仗呢,真刀真枪连蹿带蹦,“爹呀!妈呀!”直叫。这傻英雄就爱打仗,见着这个他拿不动腿啊,离达他看不真,他又往前游了一段,这才看清楚,发现有几十只船把三只船搭在中间,一边打,还一边吵吵:“童林,你往哪里跑?小子,你走不了啦,我叫你葬身湖底喂王八。侯廷,你跑不了啦,投降吧!”叮当、哎呀、噗噗、咔嚓……

你看于和呀对别的事不注意,唯独对“童林”这两字他印像挺深,因为老师走这一道,尽向他灌输这个了。他一想,童林不是我的饭东吗?我老师说了,他是我师兄啊,从今以后叫我跟着他,他管我饭吃。我老师还说,这是领我去找他呀!怎么在这遇上了?原来这小子傻是傻,实心眼儿,有时候傻着傻着还冒出一股奸劲儿来,这叫傻中奸,明在心里。备不住我师兄得罪了人,在这被人家给包围了。啊!我来得正合适。让我师兄也看一看我牛儿小子也不是光白吃饭,他师弟也有两下子。

因此,这才大喊一声,来在船上,跟童林见面,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单说于和跳到水里,把喽罗兵杀散,直接就奔双头蛇吴大兵来了。吴大兵一看,不由得火往上冒,心说:“看你,挺好的事,半道杀出个程咬金!******!这小子是谁呀?仨鼻子眼儿多出这一口气,跑到这里来管闲事来了,我把你整死就得了。”

偏赶上牛儿小子奔他来了,在水里刚往上一露面,吴大兵这小子够狠的,后把一立,前把一送,奔牛儿小子就是一下,他恨不能把牛儿小子扎个透心凉。其实于和这家伙傻中奸,他一看兵刃奔面门来了,一扑棱脑袋,狼牙川走空,他一伸手把狼牙川的杆儿抓住了。“哎!下来吧!”他往水里一扽,这一下的劲有多大啊。吴大兵站立不稳,拿着兵刃掉在水里了。当然喽,吴大兵的水性也够好的,等到水里头跟于和一伸手,当然他傻了,他发现对面这人不是人,这位纯粹是天神,那手跟铁钳似的,一下子把他的后背抓住,吴大兵想摆也摆脱不了。两个人在水中大战了两个回合,吴大兵是落荒逃走啊,干脆招架不住。他这一跑,旗倒兵散,喽罗兵四散奔逃,有的跳水,有的摇船。牛儿小子还想要追,童海川在船上喊话:“壮士,不必追了!赶紧回来,不必追了!”牛儿小子才喊了一声:“便宜了******你们!饭东不说话,我把你们黄子挤出来。”一调头这才回来爬到童林这只船上。童海川一伸手,把他拉上来,重新问他是谁,他这才报告:“我叫于和于宝元。”童林对他非常喜欢呀。“那你怎么管我叫师兄呢?”“我师父说的。”“你师父是谁?”“我师父吗?想一想,我师父是谁来的?”

震东侠差点儿乐了,这位连师父都不知道是谁:“你好好想一想,别着急。”“我师父,嗯,哎,对了,我师父,庙里的老道,姓庄叫庄道勤。”童林一听,“哎呀!那不是我师伯吗?”他拉住于和的手问他:“贤弟,要这么说,师伯现在何处?”“嗯,就在那边上等着呢,我上这儿洗澡来了,咱们才碰上。”“哎呀!贤弟,快领我去拜见师伯。”

震东侠也早听说过庄道勤的名望,没见过也知道,那是老前辈。

三只船这才赶奔岸边进发。简短捷说,船靠了岸,抛锚搭跳,把车、马匹全都弄下去,心这才放下,打发三只船回太湖暂不提。单表震东侠到了岸上,查点镖银,分文不少,看看人,一个没伤。让大伙在这儿休息,他陪童林、于和来找庄道爷。这于和找了半天才看见:“哎呀!饭东看见没有,树底下坐的那老道就是我老师。”

童海川第一次跟师伯见面啊,一看庄道爷比自己的师父高着一拳,面如姜黄,两道红眉,花白胡须,顶道冠,灰布道袍,背宝剑拿斧刃,背后背着个包袱,五官慈祥,飘飘如神降世一般。

那童林赶紧抢步躬身过去施礼,撩衣服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师伯在上,徒侄童林这里有礼了。”

庄道爷一看就知道了,他还没见过童林。童林庄稼人打扮,土黄土布长衣,左大襟古铜衣扣,紫微微的面孔,脑袋里早有深刻的印像,赶紧站起来,用手相搀:“海川,免礼,一旁站下。”“是。”

童林在旁边一站,于和乐呵呵地过来:“老师啊,您没赶上,刚才可有意思了,打了个热闹的仗,遇上一帮小子正打饭东,饭东叫我伸手,我稀里哗啦三下五除二都他妈给打跑了,后来饭东不让我追,不然,我把他们肠子都挤出来了。”

“哎,行了,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吧。海川啊,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庄道爷,一个傻小子,大家全都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上回书咱说到大家对庄道爷、牛儿小子的来历不明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家急着问海川,让他快快把事情说明白。童林把以往的经过讲叙一遍,后来就把震东侠叫过来介绍。东侠撩衣服要磕头,庄道爷没让。庄道爷知道震东侠是东昆仑,别看是侠客、剑客的身份,但跟自己的年纪不相上下,能让人家磕头吗?赶紧过来,拉住震东侠的手,说了几句套话。东侠也简单地介绍介绍经过。庄道爷对童林说:“我此行没别的事,就把这孩子给你送来了。这是我徒弟,你师弟,你们是本门本户,将来可以辅佐你闯荡江湖,不过此人性情愚昧,有点傻,对他要多加照看才是。这孩子苦啊。”

是这么回事,庄道爷把牛儿小子于和的身世略向海川讲了一遍。童林非常同情:“师伯,你放心,把我师弟交给我,我一定好好照应就是。”

庄道爷这才点头,后来问童林:“那么你们准备上哪去?”海川说:“事还没完,一帮着我大哥去杭州打擂,为镖局子的事情;打了杭州擂之后还要继续捉拿贼寇,追查国宝的下落。”道爷闻听,长叹一声:“看来人生坎坷不平啊!海川,你是刚入社会,苦、乐、悲、欢,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呢。贫道本应该前来帮忙,怎碍的,我是话外之人,不便沾染红尘,既然于和给了你了,我就算办完了事了。海川哪,往后多加谨慎,有什么事情别忘了给师伯我写信。有为难遭灾之处,师伯可能给你帮忙。”“多谢师伯。”

道爷都说完了,又把于和叫过来:“孩子啊,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都听见了。”“从今以后,你跟你师兄在一起,你师兄就是你师父,跟我在你眼前一样,他说话你就要听;要不听,他可不能饶你,把你打死为师我也不管。你记住了吗?”“记住了。”“好,我还有事。东侠咱们今后再见吧。”

震东侠知道像这种人是不可挽留的,人家万事超空。东侠一拱手,就见老剑客飘然而去。

庄道勤这一走,什么时候还露面呢?到了后文书童海川大战世界妙手的时候庄道勤才露面呢。

童海川二次学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庄道爷走了,童林得了这么个师弟,非常高兴,问哥哥怎么办。震东侠还继续招呼穿云白玉虎刘俊、泥腿僧张旺、阮合、阮壁、徐云、邵甫过来。告诉他们整顿镖车,急需去北京,到那儿快去快回。我们在杭州听信儿。六小点头上马,跟着那东家押解镖银直奔北京。

震东侠和童林带着傻弟于和及底下的仆人上马回归杭州。

路上无话,等到了飞龙镖局,老少的英雄一听东侠和童林回来了,全都出来迎接。众人见面,欢欢喜喜,携手揽腕走进内宅。

童林进屋一看,雍亲王在这里坐着呢,赶紧过去见礼:“爷,你挺好!”

“海川啊,你可回来了!我这是度日如年,想得你都两眼望穿了。海川,来来来,我看看你受伤没。”“没有。”“到那儿伸手没?”“当然伸手了。”“快说怎么个经过,把经过跟我讲一讲!”童林不必多说,叫东侠介绍,东侠当着老少英雄的面就把去太湖的经过讲说了一遍。

众人闻听,一个个咬牙切齿,骂孟恩,更骂这个吴大兵不是东西。大家都知道,通过这件事,肯定把太湖的人得罪了。书中代言,得罪了吴大兵能完得了吗?回归太湖,见着金头狮子孟恩,这么挑拨是非,尤其这帮人是铁扇寺的弟子,铁扇寺是武术之中独树一派呀。后来他们到铁肩寺拨弄是非,这才下请柬要请童林。

童林赴宴,铁肩寺童林大聚会,而热闹节目也在后头呢,咱们暂时不提。

书归正文,东侠刚坐下,二弟侯杰过来了:“哥哥,我也回来了。您看那是谁?”震东侠一看,旁边坐定一人,紫微微的面孔,大辫在脑后耷拉着,身穿纺绸裤褂,手里拿的把大扇子,长的阔口咧腮,连鬓络腮的胡子茬就好像画上画的判官一样。东侠可认识,正是扬州的老侠客大判飞行快苗泽苗润雨。

前文书中咱们说过了,二侠和铁掌李元负责去请苗老侠客,正好震东侠他们上了太湖没遇上,昨天人家就到了。震东侠和苗老侠客那是好弟兄啊,过去见礼,两人又说又笑。众人彼此落座以后,震东侠问二侠:“贤弟,金龙镖局有小鬼吗?”“有,哥哥就等你了,人家来了两次,决定明天就开擂,把我急死了。你要今天不回来,这擂怎么开呀?看来你回来得正好,明儿个人家要求开擂,你看看怎么办。”东侠点头:“明日准时开擂,派人给他们送信。”

这时候,大伙没事了,高谈阔论。童林这才把于和于宝元叫过来要告见雍亲王,也与别人见礼。

哎哟,傻英雄往这一站,成了作揖虫了,给这个作揖,给那个作揖,后来他有点不耐烦了,把脑袋一扑棱:“嗯,怎么没人给我作揖呢?这还有完没有了,光作揖怪累的,管饭吃不管饭吃?”

一句话把众人全逗乐了,敢情这位就记住吃。童林说:“诸位别见笑,这是我的师弟牛儿小子于和于宝元,在太湖拣着的。我的兄弟有点憨傻,说话着头不着脑,要求各位可多原谅啊!”最后把于和领到雍亲王面前,单独介绍。“过去叫爷。”

“嗯,我还是他爷!”“混账,要满嘴胡说我可不答应!”

“怎么个爷?”“爷就是管饭的,连我的饭都是他管的,要得罪他,不但你挨饿,连我都挨饿。懂得吗?”“哎呀,那可惹不起,快过去磕头。嗯,给爷磕头了。”

你看着简短的对话,雍亲王胤禛对这傻英雄太喜欢了。“起来……我看看”

胤禛把于和拉住仔细看看,这位五大三粗,这胳膊和腿这个硬劲就甭提了,怎么看怎么喜欢。“你叫于和?”“对了,你想的就是我。嗯,你管饭吃不?”“管哪,一管到底。”“嗯,那就好。”“于和呀,往后跟着你师兄,你要不听你师兄的话,我就不给你饭吃!”“嗯,我记住了,你们两位我谁也得罪不起。”

胤禛大笑,指着把椅子,让于和坐下。你也别说什么于和呀听不进去,他的脑袋像拨浪鼓似的,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一味着傻笑。

且说震东侠冲着南侠司马空、大判飞行侠苗泽躬身施礼:“二位侠客爷,明天擂台的事情,就仰仗着二位了。以侯某的意思,不愿把事态扩大,愿意和平了结;那一方面,北侠秋田亲自出马了,听那个意思是不依不饶,非要在擂台上比试高低。二位请想,我们是针尖对麦芒啊,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谁把谁伤着也不好,让人家别人笑话!因此把二位请出来当调和人,要求你们二位多多出力,能顺说北侠最好这个擂别继续打了。”

南侠说话了:“东侠只管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俩。你们没回来以前,我们俩商议过了,无论如何把事态压下去,但是,如果北侠秋田执意不从,非要打不可,那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东侠点头,“但愿二位老侠客,尽得一定的力量,我们也就高兴了。”

傍晚无话,第二天,大家早早起来,梳洗已毕,饱餐战饭,东侠吩咐一声:“鞴马!”

哎呀,飞龙镖局开锅了,几百匹高头大马鞴好了。一匹马有一个马童,众人鱼贯而行出了镖局,纷纷上马。在头前开道的仍然是一轮明月照九州,二侠侯杰,侯杰的身旁带着不少的保镖伙计。探子开着道,在他的后面,上垂手是震东侠,下垂手是童海川,中间是雍亲王胤禛,后面跟着傻英雄于和于宝元,再往后是南侠司马空、大判飞行快苗泽苗润雨,铁扇仙风流侠张鼎张子美、铁掌李元,其他众人在后面跟着。这几百匹马一出杭州,老百姓全轰动了。

六月初三杭州开擂隔了很多天不打了,老百姓议论纷纷,有那好事的,四外寻风打听,知道杭州还有二次擂,谁不想看看这个热闹?一传十,十传百,全轰动,间隔了这么长时间,远天远地的人全都赶到了,因此看热闹的人比上一次还多得多啊!

老百姓这一看:“哈哈,都是飞龙镖局的,看着没,头前的是二侠侯杰,后边的是大侠侯廷。瞅瞅那老赶哟,那姓童的叫童林,这家伙才厉害呢!你别瞧不起他,在擂台上,掌打铁背罗汉法禅,哇,一口血就给打出来了。哎呀,这人那么厉害,不光会种地,还会打活人呢。那后边是谁……”

老百姓说长论短,议论纷纷,众人听见,假装没听见。一行人等到了北高峰下,二侠侯杰在头前开着道:“乡亲们,闪闪!诸位,别踩着你们。”

老百姓哗啦一闪,众人从人群中通过,来到东看台。东看台早有人在这里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负责接待大伙。

众人下了马,仆人把马接过来,刷洗饮遛不提。

震东侠先把胤禛陪到上边,然后又把大判飞行侠苗泽接到上面,其他人都跟着上了东看台。大家就座之后,仆人献茶,往对面的西看台一瞅,西看台上空无一人,哪回他们都来得晚。众人往擂台上一看,擂台一切照旧,只是有几个伙计在那里打扫桌椅板凳,全安排好,兵刃架子都摆上了。

往台下一看,哎呀,满山坡上都是人,不下数万之多呀。大家落座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忽然听见东北方向老百姓开了锅。

金龙镖局的来了,金龙镖局的来了……

老少英雄居高临下,撒目观瞧,就见老百姓左右一分,从外头闯进一队马匹,也有几百匹马呀。为首的正是金龙镖局的总镖主潘龙。再看潘龙,在马上坐着洋洋得意,高举马鞭,在身后,跟着他的保镖,护院的伙计们咋咋唬唬在前面开道。再往后面观瞧,有匹黄骠马,端坐着一位老者,童林可注意了,一瞅这位老者,跳下马来,瞅瞅身高也就在五尺挂零,论个头来讲不高,可这脑袋可不小,奔颅头,大脑门,再看多少有点鹰钩鼻子,菱角嘴,齐耳飘摆一部银髯,条条透风,根根露肉,太阳穴鼓鼓着,一双色眼子,凸出眶外,二目如电。那老头头上带着草帽,小辫在后头飘着,末根系着红头绳,左助下佩带着一把特号的大宝剑,这把宝剑金把钩,金什件儿,绿鲨鱼皮剑鞘,二尺多长的灯笼穗左右飘摆,是古香古色呀。这剑也太长了,童海川用眼睛一量,能有四尺。书中代言,这是什么剑呢?这把宝剑是著名的背手剑,据说当年秦始皇嬴政亲自佩带,因为嬴政恐怕对自己不利,身上有御甲,外面还有背手剑。这把宝剑千斤钻玉石,削铁如泥,是宝剑和刀之中尺寸最长、分量最大的,故此叫背手剑,也有人管它叫秦王剑。

无疑这小老头就是北侠秋田秋佩雨,在秋佩雨的身后,弟子徒孙,山呼海倒,众星捧月一般,把老师北侠扶下来,先上了西看台,其他众人鱼贯而上,纷纷就座。东看台离着西看台不到一百步,正常的眼睛一看就看得都挺准。那边往这边看,这边往那边看,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南侠起身:“老侠客打起来就晚了,这不来了吗!趁这个空隙,我们跟他见见面陈述利害劝说一番。”“南侠,那你可就受累了。”“自己人这么客气呀,苗老侠咱俩走一趟。”“在下愿意奉陪。”

再看这老二位从东看台下来,带了两名探子手头前给开道,分人群,赶奔西看台,来到西看台下,跟人家伙计一打招呼,伙计就问,“你们找谁?”

“我们是飞龙镖局的。我们是南侠司马空、大判飞行快苗泽苗润雨。有事求见北侠,烦劳你通报一声。”“嗯,好……”

伙计赶忙到上边送信儿,告诉潘龙,潘龙听完就是一愣,啊,眼睛一转,心中暗想他们来干什么来了。这我得跟老师商量见是不见。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