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笛见余传波和秦水兰都没有言语回答,于是开口承认道:“听不懂,孤星寒,你说得太深奥了,可不可以浅显一点?”“浅显一点?”孤星寒又笑了:“那好吧,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对情侣出外旅游,结果遇险了。后来两人拼命逃了出来,在一个村庄歇脚,男的发现女的行为异常,于是怀疑她已经死了,然后发现全村的人都行为异常。他大惊,赶往另外一个村庄找巫师帮忙。巫师告诉他,那不过是执著的死灵执念而已,只要去墓地找到那些人的墓碑,然后把那些刻着他们名字的墓碑给他们看,他们就会消失的。男的不敢怠慢,千辛万苦找到了墓地,恰好那里正有一块新的墓碑埋在土中。男的大喜,拼命地挖拼命地挖,终于把那块墓碑挖了出来,却发现那上面原来刻的是自己的名字。”
女孩子胆小,秦水兰先叫了起来,她一边往余传波身后躲,一边还问道:“那……那个男的后来怎么样了?”孤星寒道:“故事已经完了。”张笛紧张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孤星寒慨然长叹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们最要提防的,反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张笛听了这话,心神不由一凛,她知道,孤星寒早已不信任栋力所有的人了,在这个敏感时期公开宣讲出来,莫非是意有所指,凶手已定?”想着,他不禁朝旁边的秦水兰和余传波看了两眼,二人却懵懂不知孤星寒的含义,以为他只是纯粹发发感叹而已。孤星寒自然也不便多露声色,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余传波惊讶道:“不回去再问问羊的女朋友吗?”孤星寒摇摇头道:“事已至此,再问无益,反倒为难了人家,我们改天再来吧。”众人都无异议,一行人默默地离去。隐没在宅子右后侧的祁云飞终于露出了温暖的笑意:“祝你们顺利。如果是孤星寒的话,一定行的……”
无功而返让来时充满希望的众人都显得沮丧万分,即便是心有所思的孤星寒也无精打采。走了好长一段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说话,沉默难忍的气氛在这条偏僻的林间小路上无边无际地漾开。走在最前面的孤星寒突然停步,紧跟在身后的张笛收脚不及,差点撞了个满怀,他埋怨到:“你又发什么神经啊?”孤星寒向前优雅地行了一个弯腰礼:“夫人,让你久候了。”夫人??众人抬头看时,眼前赫然多了一人,鹅黄色的裙摆在风中轻轻摇荡,原本散飞的秀丝已扎成一束,松松地用个鹅黄色的缎子系成蝴蝶结的花儿,斜斜地披在肩上,纤晳的双手柔柔地摆在腰前,绝色无双,不是林盈盈是谁?霎时,张笛和余传波的双眼都放出了亮光。林盈盈此番打扮,不像少妇,反而如同一个豆蔻稚嫩的少女。只是林盈盈作此奇怪打扮一人孤身出现在此处,听孤星寒的口气似乎是专程等候众人而来,究竟有何目的呢?
林盈盈的脸上也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冰冷,相反,多了些许柔和的笑意,她还礼道:“原来你早就料着我会来这里的。”秦水兰指指孤星寒,又指指林盈盈,摸不着头脑道:“你……你和她约好了的?”林盈盈笑而不答,孤星寒答道:“刚才夫人明明急切要说出缘由,高逸鹏一出现便态度大变,必有隐衷,所以大胆猜想夫人会在回途等候。”林盈盈偏过头去,脸上有一丝黯然的神色:“请你们……不要再叫我夫人好吗?”孤星寒微微一愕,已全然明白:“是……林小姐。”“小姐?”一直莫名其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张笛终于找到了可以插话的空隙,“你明明是少……哎哟!!”话没说完,脚已经给孤星寒狠狠踩了一下。孤星寒道:“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了,请夫……林小姐尽管畅所欲言吧,有什么要帮忙的话只管开口。”林盈盈道:“这事其实不怨高逸鹏,他们也是奉遗命,身不由己。”“奉遗命?”孤星寒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林盈盈道:“你们来是要问羊的死因的,是吗?”终于说到事情的关键了,一直沉着的孤星寒也不由有点点激动:“是的,请林小姐千万如实以告。”
林盈盈正色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羊的死因,你们相信吗?”孤星寒这次真的瞠目结舌了:“不……不可能吧?你不是他的……女……”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那个美丽到极点的林盈盈眼中,正一滴一滴地沁出泪水,跟刚才见面时完全不同的泪水,那是发自心底悲恸顶点的泪水。林盈盈没有说谎,她真的不知道羊的死因!孤星寒一下子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倒是林盈盈先开口了:“羊死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高逸鹏他们也一直没有告诉我羊的死因,高逸鹏很忠实地执行羊的遗命,时至今日,我只知道羊死了,真的永远离开我了,其他什么我要比一个局外人还要局外人。”孤星寒的话音明显带了很大的惊讶:“遗命??”清澈晶莹的泪珠划过粉色的腮边,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羊的遗命就是不能让我知道他的死因,永远都不能让我知道!”最后一句话林盈盈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啊?!”在场众人无一例外都是万分吃惊的神色,不过张笛他们是惊奇为什么羊会做出这么奇怪的遗命,而孤星寒吃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刚才林盈盈反复提到“遗命”两个字,高逸鹏他们跟羊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很可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为什么会用到“遗命”这么一个带有强烈不平等色彩的词呢?像高逸鹏和林浩那么孤傲冷漠的人,怎么会容得有人指挥凌驾于他们之上呢?除了一个原因……那个叫羊的人……“所以,”林盈盈突然冲上来,一把握住了余传波的手,“我以我的所有一切作为回报求求你们,帮我找出羊的死因。羊一定不会是因为意外而死亡的!”余传波给林盈盈这一举动吓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挣脱她的手道:“这个……夫人,啊,不是,小姐,我们很乐意为你效力,但是你最好去请求孤星寒先生,他才是我们这当中最神通广大的,最能帮得到你的……”说到最后,连余传波也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只觉得那如雪脂般的肌肤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呼吸会没来由地变得那么急促和艰难。
张笛却在一边气得七窍生烟:她……老握着余传波那丑鬼的手干什么?她干吗不握我的手呢?我那么帅……
孤星寒温言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所能帮你的,林小姐,请你平静下来,跟我们详细说说你所知道的关于羊的事好吗?”林盈盈掏出一条小花手绢,把眼泪擦干道:“好的。我跟羊是在大学的时候才认识的,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羊在一起,那个时候我连做梦都不敢想象,我从来都认为,我是配不上羊的。我开心得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可能你们不会相信,可是,他第一次牵起我的手的瞬间,我真有了灰姑娘的感觉。可是童话注定是童话,一定会破灭的。”“啊?!”众人再次发出惊叫,像林盈盈这种仿若天仙的人居然会在这个叫羊的人面前有这种自卑的想法,孤星寒似乎心里早有察觉,仍是不动声色。林盈盈继续道:“羊很爱我,他从来不舍得让我伤心和难过。他之所以要求高逸鹏绝对不能让我知道死因,一定是怕我听了难过去报仇,所以我更有理由认为,他的死肯定有很大的蹊跷。我也曾经尝试查探个中真相,但是羊在生前就很谨密,从来不让我参与他的半点交际和活动,我几乎得不到任何线索,只知道他在很早以前,甚至可能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跟高逸鹏他们非常熟了。他们就像一个小团体一样,经常聚在一起秘密地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