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泪猛地滑落了下来,毫不犹豫的直冲上去:“跑个屁!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混蛋!你听到没啊!”
那怪物没有眼睛,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视力,而是通过气味来分辨事物,他感觉到在他的边上还有一个人,迅速的用另一只爪子抓向我的脸,我连忙身体一歪,往旁边靠了一下,马上就感觉到肩胛骨这里一疼,我用手一按,满手都是血。那个怪物闻到了我的血味,仿佛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疯狂的想把我撕烂了。我吓的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白翌又替我挡了一抓,那爪子直接往他胸口抓,他用手一横,手臂上又出现了五条血痕。他虚脱的拉住我的肩膀说:“跑!我求你快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喊道:“闭嘴!我不跑!”这个时侯我本能想要抱着头痛哭逃命,但是另一种复杂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左右着我绝对不能抛下白翌一个人逃。我吼了一声,做好了一起死的准备,最后一次我瞪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的把匕首插入那个怪物的手臂,这次居然真的给我刺中了。他受到了疼痛的刺激,但是却丝毫没有松力,而是把舌头勒的跟紧,白翌几乎连呜咽声也发不出了。就在我们两个都要完蛋的时候,挂在白翌脖子上的那个嘎乌突然掉了出来。那怪物一看那嘎乌,居然愣了一下。白翌抓紧时间趁着它一松懈,干净利落的割断了他的舌头。怪物舌头被割断了,疼得满地打滚,变得更加的暴躁。我抄起嘎乌,拖着白翌往后退。
白翌连眼都来不及睁开,抓着我就爬了起来。六子连忙过来拉我们。此时我和白翌身上都是血,那个怪物朝着我们发出了类似悲鸣的哀号声。我听得出那是属于牛角的声音,也许因为牛角的记忆,让我们逃过了一劫,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这里陪他去死。我咬着牙最后看了这个怪物一眼,连忙跟着六子他们连滚带爬的往那个壁画的凹槽里爬。我们用脚踹开了火堆,一头钻了进去。那个怪物发觉我们想要逃跑,嚎了一声,几乎像是瞬移一样的又向我们冲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它怕火!”
我心中一惊,但是没时间思考这些,我们没有火源,白翌一急直接把自己的帽子拿到边上的小火堆烧着了,使劲扔了过去。那东西一看见有火球飞了过去。就像野狗一样的发出了呜咽声,这让我们有了最后的逃命时间。我们三个人一猫腰,直接钻进了墙壁中的凹槽之中,这是一个已经打开的暗门。我心中暗惊,那个赵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这种机关都知道?那为什么前面还和我们一起瞎转悠?
我们非常小心的匍匐着向前爬去。这个凹槽的一边是空的,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那得有被几十个女僵尸给活撕了的觉悟。白翌爬在最后面,他干脆点燃了他的一捆绳子,形成了火墙来挡住傲因。我们几个人都已经被这怪物给吓破了胆,发疯似地向前爬,连右手骨折的六子也顾不上疼痛,一边爬一边疼得嗷嗷叫。
他在我面前,我几乎是推着他往前。最终让我们给爬到了对岸。六子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当他一抬头居然倒抽了一口气,惊恐的吼道:“你是谁!”
我连忙爬了起来,顿时我也傻眼了,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脸已经腐烂了的老太婆,她的脸简直像是泡烂的大饼,都是疙瘩。而且从她的皮肤里掉落出许多那种灰白色的灰烬,这让我想到了白翌的睡袋。难道是这个玩意?这个老太用一种十分阴冷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个眼神我有些熟悉。突然她开口道:“白少爷,安踪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听那声音,顿时明白了她是谁,她不是别人,居然正是那个已经灰飞烟灭了的借寿婆!我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整只鸡蛋。顿时感觉这一切都被人给设计了。不过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这也太毁容了吧。
白翌最后也爬出了暗道,默默的站了起来,因为身上的伤很重,连站直了都办不到。他看着借寿婆,眼神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我第一个反映就是问他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没想到这次在他眼里居然看不到一点的波澜,他几乎对此事有一种莫名的冷漠。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这个赵老板是借寿婆了。
我问道:“你知道他就是借寿婆?你不是说她已经快要完蛋了么?”
白翌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我我差点扑上去掐死他的话,他说:“我知道,从她一开始来我就知道她就是借寿婆,我之前没对你说实话。”
我顺手握起拳头就想要揍下去,但是他伤的太重,我怕我一拳下去他就起不来了。只有气的握着拳头乱甩,心里有种被人当超级白痴耍了的感觉。我硬憋着怒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在搞什么名堂?”
借寿婆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翌,然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后面的那个东西马上就要跟过来了,你们跟我走。”
我瞪着白翌,我知道这小子绝对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居然到头来是他在瞒着我。这让我有一种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的感觉,他避开了我的目光。不语的跟着借寿婆,也没有想要对我解释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六子拉住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老太是谁?卧槽!演的是哪出戏啊?”
我捂着自己的肩膀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走,跟过去看看。看他们到底玩什么花样。”
这里和前面的壁画不一样,没有了前面那种奇怪的人像。而是由各种各样的八卦或者是五行阵形组成,有些图案非常的复杂,而有些则就是几根直线和曲线。我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这次的注意力都在白翌和借寿婆身上,也没心情去关心这些玩意。我一直在等,等白翌能够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比起赵老板就是借寿婆这件事,白翌的欺骗对我的打击更加大。我差不多心有一半已经结冰了,另一边我希望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不相信白翌会对我有所隐瞒。我退一万步说,至少他不会害我吧!
突然他们在通道的一处停了下来,我发现这里的壁画是一组非常怪异的八卦图,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大不相同,虽然大体构造差不多,但是方向和顺序都不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最古老的先天伏羲八卦。只依靠八宿来验算一切。这些八卦图画的十分的严谨,包括圆形也是非常完满。这些很可能都是失传的文明,如果真的能够印回去,就算不拿去卖,独自研究估计不出十年也可以在现在的风水界引起轩然大波。
此时老太婆拿出了一块玉珏,掰成两块,一块搁在了坤卦处,另一块则放在了艮挂上。玉珏一放上去便陷进两块石碑的凹槽处,随之墙壁便出现了一幅应龙劈水图。这条应龙画的栩栩如生,所用的颜料让我和六子这两个学画画的人都看得傻眼了,这条龙仿佛真的将要腾飞一样。颜色极其华丽。它的颜料十分的考究,历尽几千年依然绚丽异常。在画的边上刻有几个字。但那是甲骨文,我根本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东西。六子虽然也稍微懂一些,但是毕竟不是行家。我们两个人像看天书一样的看着这些文字。白翌看我们几个皱着眉头,便念道:“太阴起卦,归葬而行。应龙避水,八宿求九魂……”
他想要继续说下去,我瞥了他一眼,打断道:“行了,你念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省省力气吧。”
六子拉这我得衣角,我避开了白翌的目光,白翌并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我心里的火气更加深了几分,果然这年头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再亲近的人说不定也是把你当白痴一样的耍。老太婆阴笑一声道:“白少爷走到这一步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这小子迟早会知道的。你又何必如此呢?”
我被她那么一讽刺,心头顿生起一股怒火,猛的转头问道:“知道什么?”
老太婆嘿嘿一笑想要开口,白翌先一步说道:“这事由我来说,你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
老太婆那张烂脸露出了灰白色的眼珠子,转动的飞快,然后嘿嘿的冷笑了一声,摇着头看了看我们,然后便不再理我,而是专心的念着口诀,按照特定顺序转动着手上的玉珏,顿时应龙便向两旁移了开来。她第一个带头钻了进去,我看了看六子,六子皱着眉头也跟着进去,我第三个进入,白翌随后。当我们都进到了密室之后,老太婆又拿出了两块玉玦,安放在那石门的乾,巽二卦,念着口诀便关上了大门。白翌此时打开了手电,我们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圆形的石室,里面只有成堆成堆的铜简,其他什么都没有。连个壁画也没有,墙壁上是最朴实的灰白色的墙壁,老太婆一进入这里整个人就感觉有些变柔和了。她喃喃的说了一些话,但是调子和语气都不是现代人的词。感觉像是很老的古话。
进入这里,连我都感觉有一种稍微的脱离了危险的缓和,人一放松,才感觉自己流了很多的血,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想要往前倒,白翌见势连忙扶了我一把,然后撩开我的衣服看看我的肩膀。他一看我的伤口,皱着眉头说:“处理一下吧。”
我推开了他,淡淡的说:“没事,六子帮个忙,替我把纱布拿出来。”
六子这个时侯也看出了我真的是气到炸肺的份上,也不敢多说什么,拿了纱布就扔给我。我看了看白翌,他身上也都是伤口,脖子上还被勒出了条很深的勒痕,不禁心里又泛起了辛酸。毕竟不忍心看他受这样的罪,我扔了几卷纱布给他,让六子替他包扎,而我则躲在了一边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老太婆此时站在了屋子的中间,灰白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屋顶,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她依然穿着赵老板的衣服,不过一头的白发披在身后,看上去十分的刺眼。她发现我在注视她,便回过头来对我戏谑的笑了笑,一边笑一边从脸上掉下一大块灰白的皮屑,她就像是一个蜕皮非常严重的蟒蛇一样,不停的从自己的皮肤上掉落这些东西。她一张嘴我就闻到了一股过去类似烧死人衣服的那种焦臭味。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这样真的已经不能叫做半神半鬼了,估计连鬼都要被她吓死。这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和蔼的老太婆实在差别太大了。难道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摸样?长这份上真的是悲哀到没话说了。不过我过去见她第一眼便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鬼气和贵气,这两种大相径庭的气息居然在这个老太婆的身上融合的十分恰当。现在她变成这种模样,那种气息依然没有消失。
我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其实如果白翌肯说也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云里雾里,但是白翌做人太不够意思,瞒我到现在,居然还是这老妖婆自己先显身了,否则估计我到死都以为这个老太早就灰飞烟灭了。这也让我后怕起来,到底他瞒了我多少事情?我又在这些谜团中扮演着怎么样的一种角色?
白翌一直默默不语,也没找我解释,也没做其他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包扎着自己的伤口。我瞪了他一眼,感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也觉得真的是落魄不堪。我们十几个人来到阿尼玛卿,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借寿婆一点点移到我这里,抬起她那张犹如腐烂的白包子的脸,看了看我,然后用她那只剩下骨头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脸,咯咯的笑着说说:“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是我们几个,呵,天意啊。看来曹阳这小子还是没那个命。小子啊!你比他命大多了,果然注定是你啊。”
我翻着白眼蹬着老太婆,她看着我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依然抿着嘴不说话,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珠翻了上去,很久都没有翻下来。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还记得么,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说过时间还没到,所以我只是留了块帕子,其实我只是想要让你带来白翌,因为他会是我最大的助力。我等不下去了,只有靠你们搏一次。”
我侧目看了看白翌,他依然在处理伤口,也看不出是听还是没在听。四周空旷的只有石头,我们为了节约电池,只点了火把,让这一切显得仿佛是一场梦。火光摇曳,老太婆坐在火堆的另一边,她并没有影子,因为她不是人,但是又不能把她定义为鬼,以至于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这么个存在。
她继续说:“白少爷并不知道那千目湖上的东西,其实玄黄璧是我放进去的,为的就是压制那个鬼器所散发的阴寒之咒。但是只要接触到的人就会与河伯殿连上联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就永远进不了这里。”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几乎只有骨头了,上面还有一些稀疏的皮屑在不停的往下落,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燃烧殆尽的味道,她看着火光中映着的自己的手说:“这里是一个坟墓,一个属于远古时期的坟墓……所有与这里有关系的人到死之时都会被葬在这里,我最后的归宿也是在这里。”说完她看向我:“你们也是一样的。特别是你,小伙子。”
我等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会死在这里?”
她呵呵的笑了笑说:“什么是死?你觉得我死了么?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你们的写照。”
我看着她那幅鬼样皱着眉头,如果真的要我变成这样,我真的接受不了。她见我厌恶的看着她笑得更深了。她呵呵看了看白翌,白翌也在看着她,只是后者的眼神中的出现了一种同情的神色,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呼出了一大团黑雾,不过她自己并不在意的说道:“这个时侯也许真的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瞒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到了神殿你自己去看吧。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这就是为什么白翌至今不愿对你说实情的原因。”
我憋着那口气差点没从脑门顶上钻出去,绕了半天,酝酿了那么久的情绪这老太婆居然还想卖关子?真的把我当二百五耍了啊?既然他不说我的事情,那么至少能告诉我她要我们来这里到底干什么吧?按她前面所言,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她一手促成的。这也许可以旁敲侧击的推断出白翌口中的隐情。
我皱了皱眉头,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然后问道:“那么,你总该告诉我们你要我们来干嘛吧?”
她眼神微微的惆怅起来,然后开口道:“救人。”
我觉得这个老太婆很可能在几百年前就老年痴呆了。这里都已经封了几千年,还救屁个人?是人也都变鬼了……想到了鬼,我突然觉得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我继续问道:“难道说,你要救的是和你一样的人?”
她看着火光说:“可以那么说吧。还记得你遇见的八苦鬼咒么?”
我点了点头又连珠炮一样的问了下去:“那么你怎么那么了解这个鬼地方?你和这里有什么关系?”说完我不自觉的看了看白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老太婆。但是眼神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我避过那个眼神,等着老太婆的回答。
她望了望这四周说:“我当然熟悉,这是我所设计的连山宫殿。不过我没看到它完工罢了。”
我像是被高压电点了一下一样,几乎跳了起来说:“不可能!那你还需要跟着我们瞎转?那么……那么白翌知道这里么?”
她看了看白翌,皱着眉头说:“他不可能知道,时代不对。周朝没有他这个人存在。”
我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平缓,毕竟白翌还算不认识这里。如果她说白翌也是参与者之一,估计我下一秒就直接跳到屋顶了。我点了点头,等着老太婆继续解释下去。
她苦笑着看了我两眼道:“在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有一个名字,叫孟姬。这个名字你们也许不熟悉,但是我的父亲你们不会不认识,他就是周文王姬昌,我是他唯一的女儿。这座神殿是我替他设计的框架和机关,鬼咒的最初也是我设计的。而我也是最早的那一批咒鬼中互戮而亡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爱别离中的那个女人。我作为这座神殿最后的守护者,见证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我一愣,一瞬间千头万绪都涌了上来,没想到她的来头那么大,更没想到她的身份那么高,最最没有想到的是,这鬼咒******是她搞出来的!
她没有理睬我,而是象被催眠了一样继续说道:“鬼咒其实就是通过九个至死不休的灵魂所制造的一种死咒,互相牵连,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死亡,只有死他们才会放手,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没有死亡,他们便会至死不休的诅咒下去。直到所有与神殿接触的人都死去。而这完全没有破解的方法,除非有人可以替你继续下去……”
我打断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前一批受诅咒的人想要逃脱,只有再找下一批人来代替自己?”
六子插嘴道:“午夜凶铃?和那个贞子的录音带一个道理?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得找其他的人代替?”
她摇了摇头说:“不,并非只有如此,因为每一次都要有九个人受到诅咒,必须要凑齐九个人,而这九个人必须要在这座山里被杀,保证了这九个人的死亡。这才能够打开神殿,进入河伯的主殿,最后得到唯一活下去的契机。而如今我们已经凑齐了。”
我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