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旗连声称“妙”。玉好、形好、意好,“传世佳作”这名儿取得真他娘的妙!
“还有更妙的呢。赛玉会上‘传世佳作’一举夺魁,羊仔白玉级第一名,奖金三万元。别看奖金小,名气可大呢,是几百块藏品中第一名,当场有人出高价求购,玉孜没舍得卖。‘传世佳作’要传世下去,成为真正的佳作。”
玉孜当然感觉到了,心里又羞涩、又欣喜,嘴上却佯怒说:“哥,你看什么呢?”
嘿嘿,金旗只能憨笑。
玉孜又说:“这块玉料就是凤昌公司进的十二块玉料之一,昨天玉孜把欠款全部打入凤姐指定的账户了。真没想到一回来玉料就一抢而光,全是商城自己人买的,没买到的还有意见呢。玉孜就留这块,也有人吵着、争着想买。这次赚了一大笔,真该好好谢谢大哥。就是,就是……”呑吞吐吐不好意思说下去。
“是不是就是卖完了想要货?”
“金大哥,你真聪明!”
傻呀!连这点都猜不到还算男人?来时金旗就有这打算,扶助玉孜打开北京商道。原来计划是张帅的如意金楼,可惜这人福缘太簿。看到玉孜横眉怒对无赖那种气势,金旗打心眼里赞成,如果让她打开北京市场,凭和田人身份,加上熟悉玉料行情,应该有一片辽阔天地。想了想说:“明天我会给玉孜送玉过来,玉孜作好准备吧。”
“真的!”玉孜尖叫着蹦起身来,拉着金旗的手直海嚷:“太好了!太好了!我有一千多万资金,够了吗?大哥。”
“玉孜不想再多些玉料,比如五十块,一色仔玉?”
玉孜有点夸张力地张着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每块五公斤,五十块就是二百五十公斤,大哥嘴里说得仔料决不会差,就算二十五万元一公斤,算算就需要六千二百多万,这……自己仅仅有六分之一,还好意思再欠?明知送上门的钱眼看赚不到,换谁准急!玉孜急得眼泪快盈出来了。金旗扬声大笑,说:“大哥继续欠给你,别急,哭红了眼别人还当是我欺负你呢?”
被说羞了,拉着金旗的手喊:“就是、就是,大哥就是欺负玉孜!”
近傍晚玉孜恳求多次无效才依依不舍送金大哥出来,拦了辆的士,看金大哥乘坐的车没影了还在发愣。耳旁反复响着金大哥的交代,地方太小要扩大,人手太少要增加,以后会有很多的玉料够玉孜卖,到时忙得喘不过气来别埋怨,钱呀有得赚!啊,真有那么一天么?
在回长城饭店途中金旗一直在欣赏沿途风景,除了满目耸立的高楼大厦,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广告,甚至连天上、地上都是。看看,摇曵在天空的汽球上正写着:“苏富比十亿现代画作春拍即将开始”;漆黑的柏油路面也描着斗大红字:“通向财富之门,请打开阿里巴巴”。这世界正为财富疯狂,为此不惜任何代价,不拘任何手段!
突然他没来由的一颤,掉头左望,一辆美洲豹轿跑车“嗖”地掠过。一条浅紫色的薄薄沙巾飞出车窗,刹那间朝后飘去……金旗看得很清楚丢沙巾的人是文昌,她一手托腮,胳膊肘搁在敞开的车窗上,两车相交激起旋风带走了她的沙巾。开车的是位男士,随着沙巾飘落的那一瞥间,侧过来的是一张充满得意笑容的脸。
王府井希尔顿酒店五楼新开账的秦唐中歺厅今晚格外热闹,小型宴会厅四桌冷盘、酒水早已摆放整齐,身穿旗袍,摇曳多姿的迎宾小姐给金碧辉煌的环境更增添一抹明媚艳色。
金旗一行十人早早来到,毒龙和三位手下似乎有点拘束,在接待室沙发上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同个公司的四位导购小姐掩口失笑。十天下来四男四女早已混得烂熟,文昌批准从明天起放假三天畅游北京,此刻八个年轻人正兴致勃勃商量旅游路线。
凤娟一到就被燕莎副总叫走,为她介绍今晚赴宴的各位贵宾。不时远远传来的轻笑,说明此刻她正游曳在富贵奢华之中很快乐。然而金旗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故意做作,试想自己心爱的男人马上要当作相亲对象,被介绍给另一个女人的父母,这是何滋味?尽管这个女人是自己宁愿与其共事一夫的挚友,内心深处也不会真正快乐吧?
文昌不和他们一路,中午后她就提前回家,说要和父亲一起来。
金旗和京城贵族一个不熟,也不想交往,事先也没有对燕莎方面介绍他的身份,(是金旗不愿)宴会方自然当他无足轻重的人物而没有特意招待。若是平时,凤娟早相伴身边轻声细语、卿卿我我了,可是今天得避嫌。所以可怜的百亿富翁沦落成独自在宴会厅门旁欣赏一架别致的装饰的闲杂人士。
这是用仿制古钱币穿成很大的一件立体龙袍,足有一丈高,强烈的历史沧桑气息和华丽的现代表现手法巧妙地溶合在一起,一踏进歺厅就让人感觉不凡。诺大的钱体内亮着朦胧的灯光,透过钱与钱之间空隙隐隐约约有一条飞腾的龙影在飘动,利用灯光制造幻觉表现手法同样一流。金旗暗赞,闷闷不乐的情绪为此疏解许多。
其实今天他很不高兴,明的原因有三。第一:文昌没得到自己同意就安排如此别扭的会面太自说自话了。第二:为什么不为凤娟想想,比如单独在某一场合见面,而不是开宗明义般在公开场合,不是同样达到目的吗?第三:路上一眼瞥见的同车男人是谁?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早离开是为接父母吗?有这三条门槛堵着,是谁也乐不起来。很怪,金旗心目中此刻没有一丁点女婿见岳父母的忐忑不安,而是很多的不耐烦,几乎已经有甩手而去的念头。其实潜意识还有被冷落、无视的忿然。尽管自己克己低调,可是真被抛在一边时心情完全两样,而造成这场面的真是文昌!(金旗并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对文昌不满,这种情绪将导致事情急转直下,与文昌的愿望背道而驶)
文昌挽着父亲手臂踏进希尔顿酒店电梯时突然打了个寒颤,芳心一阵悸动不安。她很惊讶地望了望身边的人,很正常呀!父亲面含微笑,不时打量着自己;母亲在陈先生殷勤照顾下时而扬起爽朗笑声;陈先生的两名随员一脸严肃,并没什么改变。哎,为什么心情一直很愉悦的自己会突然感觉不舒服?很诧异!
今天答谢宴会是她故意安排的,在暗示燕莎方凤昌公司还要举办“百颗极品钻展”后,很自然徐总提出大家一起吃顿饭,增进了解和友谊,凤昌方面参宴人员由文总随意。到北京除了办展会外她还有两件心事要解决。一是帮助父亲。一家经营二十多年,产生业绩七、八亿的家装企业眼看就要倒闭,作为女儿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准备了一亿私房钱,不过企业真正的病根不在缺乏资金,而是管理陈旧、老套,销售模式呆滞、古板,更令人遗憾的是同处河北地区同业竞争对手的强大,这正是自己分外揪心的事。
二是解决自己终身大事。金旗是自己心仪男人,但是他的风流、多女,以及自己新鲜一过最终是否能忍受如此难堪,一点信心也没有。作为男人,金旗无话可说;作为丈夫,特别是中国社会中的丈夫,金旗就太有话可说了。
让自己产生犹豫的正是此次北京之行,陈少俊的出现以及对父亲企业无私的帮助,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陈少俊从高中就一直暗恋着自己。上海陈书记的公子、四大企业的董事、银润发超市的总裁、上海赛马供俱乐部一级骑手、健朗多金、身份显赫,特别是这次一举推荐沪宁高速十大站区重新装修项目,从而打开企业南下创业的大门,使父亲愁苦多日的老脸终于展露笑容,这一切不得不让人怦然心动。
就此,下午自己亲自去机场接来另一位参赛者,并且说明了晚宴目的。陈少俊欣然同意,并且敢于一比的态度使自己很满意,对于晚宴越发期待。但是就在踏进电梯的一刹那为什么自己会有些许不寒而栗呢?
主角入场自然受到热烈欢迎。文昌美貌虽略逊凤娟,但是知性女人的自信、自傲更见风采,和凤娟温柔宛然的风姿相比别有神韵,今晚又精心打扮更见神采飞扬,艳光四射。燕莎徐总快步迎来,好一番贴切的寒暄。当介绍对陈少俊时,文昌莞尔一笑,说:“陈少俊,我高中同学。”
谁知徐总和陈少俊一起大笑。徐总说:“俊公子得天独厚,能相伴美人身边让人羡慕。怎么样?这次该请客了吧?”
话是有话,陈少俊自然心中有数,连连点头,这种谦恭有礼的态度很有分寸。显然他俩认识。燕莎徐总也算京城商界名流,和陈少俊一见面就像哥们一样,可见陈少俊的分量。相比此刻正闷坐歺桌旁的金某人可是风光多了!
徐总、付总、公关经理加上文昌、陈少俊、文昌父母、凤娟凑成一桌,文昌见金旗呆坐在另一桌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想招呼也没办法,总不成上去拉吧。她凑近身边凤娟轻说:“凤儿,快去把旗拉来。”
声音虽轻,坐在她另一边的陈少俊已经听见,立即站起身说:“文妹,由我去请金少吧。”说着随手拿起刚斟满酒的杯子就朝邻桌走去。在这一瞬间凤娟脸色“刷”地变白,她知道文儿在玩火,对于金旗的了解,玩火的结果不言而喻,望了一眼正暗暗得意,浅笑盈盈的多年知心女伴她只觉得满嘴苦味。
陈少俊的厉害不仅文昌了解的那些,他还是上海黑道举足轻重的“大哥”,人称俊公子。为讨好美人帮助文叔父家装企业对他而言小事一桩,因为爱文昌他是认真的,所以对小美人提出的当面比试,由她最终选择的游戏百分之一百赞同。为什么不赞同?凭自己玩不死一个小小生意人?所以此刻是满脸春风,脚步也轻灵异常。
走近,略略欠了欠上身,很文雅地说:“金少,金先生吧?本人陈少俊奉令相请金先生移步主桌进歺。请!”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见他又往前凑了凑,不见有什么进一步动作。可是原来低头坐着的那位明显一愣,紧接着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发亮,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凝视着对方一言不发。
这是所有人能够看到的表面现象,其实战争已经开始,只不过是甲方用了“传音入秘”的古老武术神技。
“姓金的,吃了这酒趁早滚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耳边传来清晰的低喝,金旗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陈公子还是武门内家高手?他在青衣门武宗秘笈上看过此术,也偶尔学过,尽管自己施来并不难,但是真的很吓人。吃惊过后是震怒,原来还在自责自己心胸狭窄,为什么文儿就不能选择?她有权利这么做!所以他在文昌入场时洞悉一切后就一直忍着,希望自己表现体面一些。万万没想到情敌竟然挑衅在先?无法顾及后果了,他缓缓伸了个懒腰,明白地说:“不用装神弄鬼,传音入秘雕虫小技而已,陈先生不敢把想说得公开就别说,金某也懒得听。老实说凭你几手武当内家拳还不在金某眼里。”
陈少俊同样感到讶异,对方伸个懒腰就很随意化解自己内力加著的“势”,并且一口挑明师门武功,难道他也是身负绝学之辈。他冷下脸来,说:“金先生怎么不识好歹,我好意相请,金先生即使不喜欢文昌也不用对我恶意相加呀?”
很刁钻的反问,把文昌也牵了进来。
陈少俊自以为聪明,其实更激怒对手。
金旗冷哼一声说:“你很在乎文小姐就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吗?阁下也就三天时间蹦跶了,三天后金某很希望还能看到一个原样的俊公子。”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当然明白两个男人为什么针尖对麦芒。文昌顿时暗暗心惊,没想到金旗反映会如此强烈,语气中对自己充满不屑。她气恼的想站起来却被凤娟拉住了。
陈少俊更惊,疑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实话而已。阁下听说过一眼金的名字吗?本人就是一眼金。一块巨石的真相金某倘能看清,别说你区区一个借助父荫发家的二流公子哥了。你敢不承认占着四家企业的董事职务只会捞钱不谋实事吗?你敢不承认银润发的总裁之职是********的结果吗?”
“你这话从何而来?金朋友也不用处于劣势就丧心病狂!”陈少俊尽管心中惊讶之极,表面中仍不失风度,心中甚至暗喜,你小子第一回会就败下阵了。就算你事先了解我的底细,然而这种不咸不淡的斥责又何用?谁会相信?相信了又怎样?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气死你,胀死你!
金旗冷笑说:“处什么劣势?我和你争了吗?”
“不争又何必动怒?”
“陈公子向来自以为是。老实说对于你这种人我还没放在心上。”
陈少俊不服,笑着反问:“是你比我更聪明?更有才能?更富有?更有背景?”这些陈少俊从来都以为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鲜有超越者。即便更有背景的能比自己俊朗?即便更富有的能有自己聪明?这些真是自己纵横南北的资本,你一个小小搞珠宝的能神到那里去?否则凭先入为主的条件文昌怎么能产生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