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茶馆没走几步又发现了跟在后面的七号。刚才巧用真气,不动声色地揭翻纸牌,那么对抗七号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也能行吗?他决定试试,反正心情好输了也没关系。他缓缓走着,拐过一个街口,身子迅速缩进一处门洞,微笑等着七号……
七号拐弯失去了盯哨之人的踪影大为诧异,四下极目远眺也是茫然,正踌躇不前就听身后有人轻轻招呼:“朋友,找人吗?”回头一看顿时满脸惊愕,自己跟踪的对象正倚在身后墙边笑着。他紧张地退后几步,全身戒备着。
“别紧张,是你找我,又不是我要找你。现在见面了应该高兴才对,反而弄得神经兮兮的。说吧从早到现在老跟着我总有理由吧。”
七号一声不响,他能说什么?说家主下命跟踪,因为你身怀武功引起了我们的警觉?说今晚我们将有行动,一举铲除青衣派在木渎的根基取而代之,所以容不下半点放松,对于你这样来历不明,身负内功之人更要密切注意动向了。这些全说不得,只能不说。
金旗一脸轻松,其实全身真气鼓荡欲欲而试。他紧吸着对手的目光,奇怪为什么对手在想什么自己能隐约知道?心中一顿莫非这就是“心识境”?再试试。
七号额头渗出汗来,尽管两人隔着五步远,但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正紧迫而来,若不想后退就必须全力顶住,辛苦是可以想象的。他心里反复比较,塔师兄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如此压力,甚至师傅全力紧迫,仅凭气势根本不可能使自己陷入苦苦挣扎的地步。压力怎么仍然在增加,现在连逃跑的机会也失去了,嘴里甜津津的,如果对方再增一分压力,自己喷血倒下是好的结果了,差一些就是全身经脉爆裂而亡。想开口谈话,能开口就恳求他了。
“不用求我,只要告诉我原因,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随着低低的话声,七号感到周身的压迫在放松,憋紧的一口气终于能放下了。他长叹一声说;“谢前辈手下留情,龙七跟踪前辈真是大不敬,下次决不敢了。至于跟踪的原因只是觉得前辈不凡,出于好奇,请前辈原谅。”七号真名叫龙七,说话时十分恭敬。
金旗心里狂喜,前面试着释放体内太阴真气竟然能压迫得敌人动弹不得。自己修炼的太阴真气柔能绕指,刚能镇压,正是喜煞人的锐利武器。后来又知悉自己的太阴真诀第二重“心识境”已经初有小成,注意力集中真的能获知对方心里所藏。嗨,太牛了!这样岂不成洞悉别人心思的神仙了么?今天在战斗中熟悉并掌握自己的技能,使之成为克敌的利器这才是真正的收获。高兴之余才想起前面还有一位敌人没处理。对于龙七他没有什么反感,认为一身武艺,做人并不嚣张也算难得。既然他是服从师门命令,而且只是防备没有伤害之意,到也不必对他过分。但是总不能白白放过了?正想着,突然隔着拐角墙壁看见二谢正鬼鬼祟祟地在附墙偷听,便计上心来说:“龙七,要我放过你也容易,两个条件任选一个。”
龙七立即高兴地答道:“前辈请说。”
金旗被他左一声前辈右一声前辈喊得哭笑不得,也不想解释,招手说:“过来些,有人在偷听。一是罚款一万,二是狠揍墙角偷听人一顿,选那个?”
一听被人偷听自感丢脸,当然选第二条。龙七伸出二根手指,又指指墙角点点头。金旗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等恐怖的前辈高人走远,龙七总算感觉正常,一脸肃穆地喝道:“偷听到现在还不滚出来!”
二谢也刚到不久,今天输了二十万浑身没劲,互相埋怨了好一阵,说是非想法报仇才扫兴地离开清客茶艺馆。刚转弯,谢阴鬼慌忙拉着谢死胖后退,说姓金的正和一名黑衣人说话不妨偷听几句,也许会有机会。可惜还没听到什么就被人喝破。二谢也修习真宗武功,还算武当俗家弟子,平时混江湖从没吃过什么亏,今天不仅输钱还被人喝骂,不由怒气直冲。谢死胖第一个冲出来,骂着:“是人是鬼都敢欺我,打!”随着话音一股凌厉的拳风朝黑衣人猛劈过去。
龙七原本一肚子气,再看来人敢先动手,也不说话右拳迎击,猛地击出一股拳风。
“篷啪”爆响,硬碰碰,两人都连退几步。龙七一退便进,身子跃起双腿凌空踢到。
谢死胖退势还未止就见斗大双脚迎面蹬到,吓得双臂遮住了头。一旁谢阴鬼也不敢阻拦,却从侧旁飞腿闪击敌人后腰。心想你总要回避要害吧,这样双腿进攻也就破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敌人根本无视自己的闪击,照样猛蹬胖子。又是一声巨响,三人纷纷跌出。
谢死胖最惨,双臂软垂看样子断了,嘴角挂着鲜血,这是对抗负伤的惨状。他紧靠着墙壁急喘着,终算没趴下。
谢阴鬼也好不到那里去,右脚虚点着直发抖,刚才一脚踢到硬家伙了,对方的腰肌像铁石一样受伤的竟然是自己?
龙七脸色刷白,腰际隐隐作痛。他没想到会遇到两个会家子,而且功夫也不俗,一击之下虽然自己占了上风,但也受了内伤。心里恼怒正欲再次冲击,就听瘦的在喊:“长白气功?兄弟误会了,请先住手听我说。”
龙七听对方喊出自己师门功夫,冷冷答道:“说什么?有屁快放!”
“我们是武当在福建山门的俗家弟子和贵门派是友非敌。”
“为什么偷听我和朋友谈话?”
“这是无意之中巧遇。完全是误会,完全是误会,我现在慎重向朋友赔礼道歉。”
“哼,这么容易?”龙七不乐,但是对方既然和师门熟悉就不能过分了。想了想,脸上堆起难得的、奇怪的笑容,说:“要作罢也容易,只要答应一个条件。”
谢阴鬼忙问:“什么条件?”
“罚款。一人罚一万元人民币算是对你们偷听别人禁忌的惩罚,同不同意?说!”
谢阴鬼气得差点喷血,不想多事,忙掏出二万元丢给对方,招呼了一声后会有期之类的场面话,扶着断臂负伤的谢死胖匆匆离去。龙七瞧着手里的二万块有点发愣,他自幼在长白山学艺,艺成随师傅在北京开创禅意门,后来又跟着大师兄到江南发展,吃用由师兄全包平时不用钱,也没钱。想不到今天一句话赚了两万元真是有意思,以后要多多应用前辈的方法,赚钱岂不是很方便?想着,觉得腰部火辣辣的,忙赶回去上药。
这一切躲在对面吴越古艺室里的金旗全看在眼里,结果龙七得了二万他是万万没想到的,差点跳出去充公。对一向嚣张的二谢受到惩罚他很高兴的,只是心中老觉得自己没有进攻和防守的招式将来的战斗可能会吃亏,今后非想想办法不可。和他一起观赏龙争虎斗的还有吴越古艺室方老板。看到人都走了还没过瘾,对金旗说:“小金,会打得那个是谁,功夫真厉害。二谢是台湾有名的武术家都被几脚摆平,太神了!”
金旗连忙岔开:“方老板听说你有新货到,给小弟看看嘛。”
做古董的一提看东西立即来精神,什么都能撂下。方老板从橱里搬出一只大锦盒,打开从中捧出一物,金旗一看“卟”地笑出声来。不是别的是只瓷“虎子”。江南人称夜壶便是。方老板慎重地说:“这是件真东西,北京专家掌过眼是金或者元代的东西。我到手12万,小金你若要15万拿去。”
很明显这是件老底新面的高仿品,现在江西专门有手艺高的匠人做半真半假的瓷件,而且都是以图录为摹本,不仅形象相仿,尺寸大小都一致,加上独特的旧气手段很有欺骗性。不过金旗还是认为姓方的是故意玩自己,凭他的眼力还不至于臭到这种程度。也不去戳穿他,说了句:“这东西臭哄哄的,我不喜欢。”
看金旗边说边走出门,方老板急喊;“不臭的,我洗过五遍了。”可惜人已走远了。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路边有人在招手,是三毒帮老二毒蛇。他招了一下就拐进路旁一个小面店,很紧张、神秘的样子。金旗跟进去,发现店堂里没人,神目一扫才发现毒蛇已经出了后门,正靠在后门边等着。面店老板对金旗朝后呶了呶嘴,看样子小面店老板是三毒帮人。
刚到后门边,外头毒蛇已在轻声说着了:“金先生就在里面听好了,别出来。烟儿名誉上的男人是电视台的临时工,叫杨朝宏。其实他有老婆,骗烟儿就想包个二奶。谁知第二天就被他老婆发现了,叫了八个人当着杨朝宏的面轮了烟儿。更叫人受不了的是杨朝宏当场逼着烟儿舔他恶老婆的脚,算是对老婆的赔罪。烟儿怪叫着逃出来,以后的事就是发疯病。调查下来姓杨的没什么来路,小白脸一个。他老婆是河市新出现的帮中干将石冲锋的妹妹。帮十分利害,不到一年就吞了河市原来的三大黑帮,已经一统河市江湖了。更离奇的是今天我想来找金先生时发现有人跟踪你,而且不是小角色是帮一流打手七号,所以只能暗中联系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金先生一定会着急,帮今晚要在木渎动手,对象一定是宋小姐,因为在宋小姐地盘的路口都有人把守。现在帮的小角色至少有二十多人已经聚在镇上各处。为什么要对宋小姐动手,原因不明。我们怎么办?”
金旗沉思一刻低声说:“以后电话联系更方便。三毒帮千万别参于,好好守着你大哥,宋小姐的事我来处理。还有杨朝宏的住址想办法了解了,过几天非找他和他老婆一起算算账。我先走了,有事打我手机。”
离开小面店金旗觉得有点像地下工作者似的。他拨通了宋诗电话:“我听说今晚可能有人要来找你们麻烦,而且来了许多人,全是叫什么塔帮的人。”
宋诗没有回答,电话那头静得让人起疑:“宋诗你在听吗?”
“我的事你别管,我给你寄了一个快件,里面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收好了。”宋诗终于有回答了,尽管话音冷冰冰的。说完不等金旗回答就关了手机。
再拨,金旗耳边一串长长的空号音,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真是大祸临头了吗?不管怎么说自己决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她是自己目前最亲的女人,容不得被人随便欺辱。但是怎样管?去打!想到去战斗心里热腾腾的,有一种拔刀长啸,挥拳溅血的冲动。真他妈的变态!
夜泼墨般地黑。从吃晚饭时金旗就来到缘来饭店占了个临窗位子一直喝着红酒,听觉掌控着整个楼宇。十点不到他就听到厨房里一阵乱,紧接着后门汽车发动声乱响,有四辆车离开了缘来饭店。窗下斜对面就是娱乐中心,不一会儿十几个紧身衣靠的人鱼贯而出,上车离去。最后出来的四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就是宋诗。她一身黑色衣裤,头发扎了把马尾,手中握着一根金属细棍,不知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干净利落、杀气腾腾根本无法想象她曾经妩媚柔顺的样子,完全一付黑帮大姐大的派头。她们上了最后一辆轿车,紧跟着前面的越野车驶出后街。
金旗早有准备,下午租了一辆摩托现在正好派用场。远远跟着,开了大约五公里前面车停了。金旗把摩托藏在路旁杂树中,悄悄朝前接近。一百步就发现前面是一处河湾平地,十几个半截柴油桶正燃着熊熊火焰,照得几百平方亮如白日,宋诗他们一到原来早候着的几十名黑衣人躁动起来,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对面是青衣帮的风老二吧,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长白禅意门柏长青有礼了。”随着清亮的话声对面人群裂开,走出一位瘦瘦的老者,额下三络长须显得有些仙家风范。
宋诗方面被称着风老二的正是和宋诗同车来的中年男子,板寸头、结实的身板模样壮实。他走前一步,朗笑着:“柏当家身家亿万,为何千里迢迢来抢夺青衣门一些小家财?”
“师门之命不是柏某所愿,所以柏某想和风老二打个商量,我们出一千万元,你们让出旅游街九家实业,撤出青衣帮所有弟兄,这样就能不伤和气,风老二意下如何?”
“哈哈,很有趣的打算。不如青衣帮出二千万,柏当家让出北京王府井三家实业就行。柏当家不会以为吃亏吧。”
“嘿嘿,风老二果然幽默。看来和平是不行了,柏某再次提议你我三阵为限,二胜者得九家实业,这样也可以不枉死手下弟兄。”柏长青话声悠扬,听得出内功非凡,他一付稳操胜权的模样纸人也会被气疯。
风老二果然上当,吼着:“行。你我先来头一场。”说完人已经窜到场心。
宋诗急抓一把没抓住,她知道大势己去。这次塔帮图谋自己产业本不算什么大事,电告山门后派来风师叔来坐镇,还有师兄、师妹帮衬不可能对付不了塔帮。可惜自己太大意了,塔帮不是一般江湖黑道,而是有长白禅意门撑腰的,有根基的实力帮派。直到昨天才了解到塔帮的帮主就是长白惮意门第三代杰出弟子镇妖塔柏夏。他带着四名师弟从北京,沿312国道一路杀来已经吞噬了十二大城市的黑道。这种疯狂的举动有什么更深程度的原因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有白道背景!原本想凭着几十个青衣帮弟兄和他们乱战虽说不可能赢,但是乘对方惨胜一时无暇夺取实业,等师门驶援人马赶到说不定还有机会挽回,但是风师叔这个领头人冒失出战,万一输了,那就被对方兵不血刃夺取了木渎所有基业,青衣帮还不能反悔。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风师叔能胜了对方主将,剩下两阵凭自己和师兄也许能对付,尽管自知份量和长白硬气功相比相去甚远,但拼了一条命吧,死了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