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连吃饭也不忘探听消息。不过凑过来时忘了低圆领羊毛衫泄了春光。金旗只能假装没看见,说:“我听说北京禅意门掌门的千金柏冬小姐失踪了,不知是被青衣帮抓去,还是遇到什么意外?还有听说长白禅意门掌门黄眉禅师没来支援,所以白眉长老才撤下人马,因为青衣帮有隐秘高手,仅仅一招就伤了青眉长老。”
齐帆被这几个消息惊得讶然失声,急忙伸手捂口,四处望望没人注意才问:“金先生消息准不准?”
“我是听青衣帮一位下层人员说的,齐记者千万别把我供出来,我可经不住长白禅意门追杀。不过消息不假,青衣门也伤了十几个人呢。”
齐帆很兴奋,心想今夜又有独家报道了。最近一周副刋上连续登载的《试看天下谁能敌――浅析历史沉甸下的古武门宗》引起很大反响,来信来电雪片一般,都想了解主线长白禅意门与青衣帮之争的最终结果,自己正为无法获悉具体资料而烦闷,现在有这几条消息完全可以拼凑出一篇悬念迭起、引人入胜的报道。她高兴地又给客人倒满酒,还喊着:“服务员,再来一瓶冰啤。”
小酒店堂吃才四张桌子,除了自己靠墙半边桌外,最大一席坐着八人,其中一人金旗认识正是青城山的“四叔”,当然这是云霄对其的称呼。看到四叔金旗就想到一亿人民币和十件宝贝换修真秘密的事,看来青城派这次坐山观虎斗后就想交易了。对钱这东西金旗总是心动,自己身价百亿还是贪心不减,也许是以前穷怕了?也许是有钱确实好?他轻声问:“齐记者,圆桌上全是武林高手吧?”
齐帆一惊,忙说:“轻点,小心他们听见。四人是青城山高手,另四人是昆仑门的剑士,我采访过他们,非常厉害,三丈之内取人性命玩似的。这次他们还有意外收获。”
“喔,什么好东西?”
声音压得更低:“据说在楠县后街一家老铁匠铺中发现一袋天金砂。”
“天金砂?很宝贵么?”
“形同黄砂,色泽黝黑发亮,一眼看去丢在路边也无人拾。铁匠铺平时铸造刀刃时每每撒上几粒,说是能增加钢火。天金砂和加砂的方法全是老辈传下来的,现在铁匠铺生意清淡,更没人来定制刀具,所以天金砂成了废物被抛在墙角无人问津。偶尔路过的青城山四宗主发现了,化了十万元买下约十公斤的全部天金砂。铁匠像捡了金元宝,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转身就有人出一百万元收购。昆仑剑士确认天金砂是炼剑必备原料,而且早已绝迹,没想到还有十公斤流传世上。他们苦苦追求青城山割爱,不料青城山说是为炼器寻觅已经多年,万万不会放弃。一个求、一个推,后来每公斤出到一百万,而且只要五公斤青城山人才同意了。今晚是昆仑请青城,大概庆祝成交吧。”
这一番话使金旗心里疑惑不定,他突然想到了太湖沉船中获得的二十九麻袋沉甸甸、砂状的东西,莫非也是天金砂?
齐帆见客人发愣,还以为听故事出神了,不由笑说:“快吃菜吧,都凉了。”
金旗一边心中想着无论如何要看看实物,确定一下自己天释戒中的铁砂是否是天金砂。一边举杯和齐帆碰了一下,说:“另两桌也是武林人吧?”
“错了,左边三人是电视台的,你看小包里露出光点就是摄影镜头,他们随时都想抓拍,也是跟踪报道天金砂的。右边四人是我同行,两家体育报的记者,小心别看他们,否则会烦得你想逃也逃不脱。”看来一是遇见想见之人,二是酒的作用,齐帆双颊绯红、美艳如花,话也越来越多。
两人不知不觉要了四瓶啤酒,还觉不够。金旗一边欣赏美人似醉非醉的媚态,一边遐想着若是二十九麻袋的天金砂能值多少亿,心情特别舒畅,酒也喝得特别爽快。手中满杯刚想倒入口中突然感到背脊一冷,“目识境”立即看到五条壮汉正杀气腾腾迈进酒店,身后还跟随一位拘谨的年轻人。为首之人居然是塔帮帮主――柏夏!
一场好戏就要开场!
柏夏这几天特别窝火,青衣峰差一点命丧宋诗剑下,最后还被师祖数落了一通,说什么塔帮惹祸连累师门、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等等。憋着一肚子火退回楠县却听到手下报告的关于天金砂的故事,他把事给父亲柏一官一说,父亲大为心动,长白同样寻觅天金砂很久了。柏夏身处黑道强取豪夺家常便饭,他立即带着一号、二号、五号、七号出发。
在澡堂按摩室里揪出铁匠铁蛋,一顿拳脚使铁蛋成了软蛋,然后一路寻到小酒店来。踏进酒铺柏夏双目威棱四扫立即发现圆桌居中的青城山四宗主,冷冷喝道:“你就是天金砂买主?站起来!”
四宗主感到威压扑面,马上运气反抗,幸好对方没有进一步逼迫,否则就不仅仅是一头冷汗了。他缓缓站起身来拱手道:“青城四某见过柏帮主。”
柏夏一把拉过铁蛋喝道:“他就是买你天金砂的人?”
脖子差点勒断,铁蛋气喘咻咻地连连点头。十万元不好赚啊,连命快赔上了!
柏夏剑眉一扬,阴森森地说:“青城好手段,十万元就弄了十公斤圣宝天金砂,四宗主难道不知道铁蛋是我柏某的部下?难道不怕遭报应?”
完全一付强盗嘴脸,威压之下四宗主无奈地说:“早知柏帮主看中的东西谁敢买?事至今日只能请柏帮主原谅。”
话里有话,柏夏当然装傻,冷冷说:“交出来吧,多给你十万也算利息了,如何?”
“对不起柏帮主了,十公斤天金砂一半昨夜由我师弟带着赶回青城,现在也许在飞机上本人无架剑飞行之技毫无办法。剩下五公斤已与昆仑剑派交割清楚,天金砂青城作不了主,所以只能请柏帮主原谅。”
“老狐狸!”柏夏暗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日光扫问左侧四人,见中间一人腰际鼓鼓心中大乐,飞上天的抓不住,眼前当然不能放过。他脸色一寒,煞气罩向昆仑四人,语气愈发尖利,手指着中间一人说:“你,站起来!”
昆仑中间一人正是此行带队的宏光道长,为避人耳目一身俗家打扮,功夫在昆仑剑宗前十名。这次带着三位师弟来此只为见识,并不想交恶任何一派。偶然获悉炼剑圣宝天金砂,好说歹说化一千万买下五公斤,心里万分高兴,一面飞鸽传书告知掌门,一面兴高彩烈地宴请青城门人。他并不熟悉柏夏自然不惧,心里还十分不屑青城山四宗主的懦弱,见来人居然犯到自己头上,强忍着怒火,冷哼一声理都不理。
柏夏大怒,左掌五指张开隔着一人朝宏光道长顶门抓去,五道劲气应指而发。
柏夏与宏光之间隔着昆仑第三大高手宏灯道士,他年龄比宏光小,技艺高出宏光一截而且脾气火爆,一直醉心剑术,内外功已臻化境。这次获得天金砂他最高兴,虽然本命真火未成,一炼不成仙剑,但有了天金砂就有了仙剑的剑胎,仙剑成形第一步总算成了。现在突然杀出个强盗企图硬抢,宏灯想都没想袖中宽剑随掌闪电般按向几乎贴身的攻击者……
这个举动除了金旗外谁也没注意,连功至融合中期的柏夏也没意识到。他太狂枉、嚣张,平时一般武林高手对他而言就如大人打小孩,对付几个昆仑老门派的所谓剑客,根本没想过危险二字,所以除了攻击他根本没设防。
宽剑应掌而入,入体猛地爆炸!“轰”地一声闷响,柏夏连退两步,一脸不信地看着腹部到胸口炸出一个面盆大小的窟窿,鲜血裹着肝肠、心肺一古脑淌出。柏夏双手乱抓着血淋淋的内脏往胸腹地塞,塞入、滑出,再塞、再滑出……那种景象吓得齐帆惊叫起来。
宏光道长说了个“走”字,当即窜出酒铺飞驶而去。青城四人也同样急速离开。只有随柏夏来的四人眼睁睁看着主子惨烈的“表演”不知所措。
柏夏也许突然省悟了,凭自己无法堵塞住流淌的内脏,他停止动作一脸不信的样子伸手摸着脑袋,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怦”地声响,鲜血飞溅!
不知谁喊了一声:“快送医院!”四打手像惊醒一般冲上来抬起柏夏就跑,一路滴淌下来的血水像书写着无尽的省略号。
所有的人都跑了出去,包括金旗,都不愿意站在满地粘粘的血水中。隔壁青衣酒楼的食客闻讯赶来,一时人头攒动拥挤起来。
金旗发现挤出人群后齐帆一个劲在笔记本上记着,忙得没法顾及自己,他也没打招呼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琢磨刚才刺入柏夏身体会爆炸宽剑的机巧,想来想去弄不明白。走出新街就见柏一官为首一行十几人朝东飞奔而去,没多远柏一官腾身升空剑光一闪而没。金旗知道他们去追昆仑剑士,他也在黑暗中升入天空遥遥追随。
远远就看见蚂蚁大小的人影在公路上飞驶,不时掠过行驶的车辆,速度很惊人,不过还是快不过闪电而至的剑光。柏一官丧子心痛发疯般追击终于看到了敌人,招呼也不打一个飞剑划空而下。
金旗突然发现搞错了,这四人不是昆仑剑士而是唯恐殃及池鱼的青城山人,想到一亿元和十件宝贝他毅然释出镇天印。刹那间青虹爆开天地间一片青光,无数长芒手臂般抓向凝在半空正指挥飞剑搏击的柏一官。
公跑上亡命奔跑的四人感觉到头顶寒意袭人,抬头望去惊得脸无人色,一片晶莹剑影兜头压下根本无法躲避。慌张中各用武器格档,可惜仙凡差距不是一般大,“乒乓”数声,四人手中只剩刀剑之柄。剑虹如雨正在落下,至此四人无奈地闭上眼睛……奇怪,等了几分钟还不见剑刃及体,睁开双目发现漫天光彩消失了,面前静静地站着一位头戴黑纱罩的神秘人物。
四宗主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脸上浮起惊容,疑道:“前辈是……”
“哈哈,四宗主还算有记性。怎么样,我路过顺手救下四位总该说声谢谢吧?”
“刚才是前辈仗义?”
“柏夏的父亲柏一官也算金丹级人物,为报子仇愤而追杀,想飞剑取你们性命。后面还有许多长白禅意门的帮从赶来,我看你们还是越野而去吧。”
青城山四人总算明白面前不但是救命恩人,还是个能轻易收服金丹高手的绝顶宗师,吓得四人慌忙跪下连连称谢。
黑罩人说:“四宗主挺厉害的,一招嫁祸于人就把火引到昆仑去了。其实你们四人腰间腰带里都藏着天金砂,呵呵,厉害啊!”
被人戳破诡计总有点羞色,四宗主忙说:“前辈若想要天金砂,晚辈愿献上。”别小看这句话,其实是说我的给你,另三人就留下吧。
黑罩人大笑说:“我不是柏夏,只需给我看一看真伪就行。”
四宗主解下腰带倒出一把天金砂捧到黑罩人面前。金旗伸手捻起几颗立即明白自己天释戒里的正和此一般无二,也就是说自己有二十九麻袋天金砂,这真是喜出望外。他放回手指间天金砂,说:“收好吧,也不容易。不知四宗主用钱物换修真大法的事还记得否?”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本门早准备了二亿人民币、或者一亿人民币加十件宝贝任前辈选择。”
“好,回去等吧,三月之中我会派人来换。现在你们朝东去吧,追兵就差三里了。”
青城山四人一听慌张作礼,急急奔东而去,逃命速度很快,转眼不见了人影。
金旗从镇天印中放出昏迷的柏一官,一缕劲气直刺丹田,“目识境”中柏一官体内气息乱涌,一颗亮闪闪的金丹瞬间暗淡下来,浑身汗毛孔中渗出点点鲜血,四肢不停抽搐。就这一刻金丹高手变成老弱病残,而且是永不能修真了。望着不远处拼命赶来的长白门人,金旗淡然一笑,慢慢升入空中。
柏夏死了,柏一官废了,接下来白眉、还是青眉呢?
一进县城就觉得气氛不对,四海旅馆前被绳索拦起,十几辆警车警笛长鸣、警灯闪烁,几十名警察荷枪实弹严阵以待,上千名围观群众在绳圈外交头接耳乱成一片。柏夏尸体在县医院,警察要捡查也不该包围四海旅馆呀?金旗正在疑惑,一眼瞥见人群里正踮着脚张望的女记者齐帆。费了不少劲好不容易挤到她身边,轻轻拍拍柔弱的肩膀。
齐帆正在烦恼无法进入现在,觉得有人拍肩,不耐烦地说:“别拉拉扯扯,没看见人家正忙着吗?”扭头看见是金旗时,粉脸泛起红色,小声说:“是你呀。”
金旗一手搂着她肩膀,两眼望向旅社,问:“发生什么事了?惊动这么多警察。”
“听说长白禅意门的白眉长老死了,是被青眉长老杀死的。旅馆人发现报了警,等警察到后青眉长老拒绝出房,把自己和死者反锁在房间里根本不理睬警察。现在警察正在喊话,双方僵持着。你说白眉和青眉都是德高望重的古武领袖人物,怎么可能自相残杀呢?要不是青眉长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