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风笑道:“你虽然很混蛋,但正经起来说的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李二虎叹道:“何止是有几分道理,应该是有很大的道理。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理解呢?”
安春风撇撇嘴道:“哼,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李二虎也不在意,道:“起来吧,该出去了。不然外面那几个家丁没准真的认为我对你做什么了呢!你不在乎名誉我管不着,我可是在乎的!”
安春风听李二虎又开始胡说八道,脸上一抹绯红过耳,道:“哼,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
李二虎看了她一眼,道:“那就走吧,出去别忘了把狗弄走就行!”
二小姐似乎有些无限的羞涩,低垂着小脸,轻声道:“现在还不行。我,我那里痛——都是你这个坏人,那么用力的摔人家!”
你不放狗咬我,我能摔你?李二虎猛然明白了二小姐坐在地上不起来的原因,想必是嫩嫩的小屁股现在已经被摔成了四瓣。
二哥幸灾乐祸的道:“不然我背你出去?放心,我会很小心、很温柔的。”
看着李二虎嘴角上意味深长的笑,二小姐只觉得心跳加速的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让别人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李二虎为难的道:“我算是没招了,你又要出去,又怕别人的目光,叫我怎么帮你?”
二小姐沉吟一会,脸上红霞遍布,道:“混蛋,不然你陪我坐会吧。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和姐姐之外,便只有你不怕我,还敢摔我…摔我…那里…况且,你虽然混蛋,但是你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二小姐眉目轻垂,大胆的道:“我喜欢与你说话!”
李二虎郁闷的道:“喜欢与我说话的人多着呢,难道我就非要去当三陪?”
二小姐疑惑的道:“三陪?什么叫三陪?”
李二虎印象了两声,道:“三陪嘛,简单来说就是陪你说说话,陪你洗洗澡,陪你睡睡觉的简称。”
二小姐嗔怒道:“你这人,刚说了几句正经的,就又不正经了!”
李二虎委屈的道:“是你要我解释三陪意思的好不好,现在怎么又来怪我?”
二小姐发起倔来,道:“你要不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词儿我会问吗?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没读过书,却不知道在哪里知道那么多好玩的故事。说真的,你若不在课堂上那般轻薄我,说不定我,我会喜欢你的——”
李二虎似乎没看见二小姐话说完后的窘态,白了她一眼道:“你怎知我就没读过书?”
二小姐肯定的道:“你看哪个读书人整天满嘴污言秽语说那些羞人的事了?”
李二虎道:“行,我不和你争。万卷书咱没读过,万里路还是走过的,那些故事都是我听来的。”
二小姐嘻嘻笑道:“就会吹牛。应老师都说过,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连个要饭的都比不上,哪里来的盘缠去行万里路?再说,姐姐走的路不知道比你远了多少,她怎的就不会讲故事?”
李二虎好奇的看了看二小姐,道:“春雨妹子走过很多地方吗?”
二小姐脸上升起一抹傲然,道:“那是自然。我安家的生意遍布江西、江苏、浙江、福建等地,这些地方姐姐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呢!”
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在交通极为不变的大宋,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奔波在路上,其中的辛酸可能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李二虎不禁有些敬佩起安春雨了,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她,吃得消吗?
天渐渐的黑了下去,屋里的两个人互相都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色。采花贼采花的时候通常都选择这样的时间段,因为在晚上无论男女,防备心自然会弱一些,心里对异性的渴望也会更加强烈一些,这就是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通常都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原因。
见李二虎脸上神色连变,二小姐安慰道:“我家世代经商,姐姐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足为奇,你也不用太羡慕——”
李二虎一愣,然后笑道:“羡慕?你看我这人像是会羡慕别人的吗?”
二小姐笑道:“你这人,就只会欺负女孩子,恐怕那些男生羡慕你还来不及。”
没等李二虎说话,二小姐怯生生的问:“混蛋,你告诉我,应老师真的喜欢你吗?”
看来在她眼里老子“混蛋”这个称呼是甩不掉了,算了,由着她吧。李二虎挠了挠脑袋,道:“二小姐,你还是小,我和应老师们之间的事等你大一些才会明白吧。”
安春风根本没听出李二虎话里的双关,见他轻视自己,下意识的将挺起来,道:“我今年都十五岁了,娘亲十六岁的时候都嫁给爹爹了!你说,我还小吗?”
李二虎盯着二小姐初具规模的,含糊的答道:“不小,不小,再过几年说不定都赶上你姐姐了!”
二小姐见他顺着自己的话茬,开心的道:“你就会哄人开心,我长大了,姐姐不也长大?我怎能赶上她?”
呃,你长大你姐姐也长大,按你的意思再过几年你们姐妹不就是波儿霸了?
二小姐见李二虎流着口水不说话,咬了咬嘴唇道:“混蛋,你还没告诉我呢,应老师真的喜欢你吗?”
李二虎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应老师就不能喜欢我了?”
二小姐疑惑的道:“我只是奇怪,应老师那般有学识的人物,怎会喜欢上你这个——”
安春风欲言又止,李二虎补充道:“憋回去干嘛?有屁不放,憋坏心脏。你想说她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个登徒子是不?”
二小姐脸色一红,道:“若是以前,我一定会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应老师是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今天我知道了,娘亲说的没错,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李二虎有些受精若宠,上前摸了摸二小姐的额头,有些不相信的道:“二小姐,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没听错吧?”
安春风知道他是无意,但女子又怎能和男子这般亲近?就算是老师也不行。
二小姐一把打掉李二虎的手,娇羞的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蛮不讲理的吗?”
李二虎郑重的道:“嗯,何止是蛮不讲理,简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二小姐不高兴的道:“为什么你总是处处与我作对,我们好生说会话,不好吗?”
李二虎道:“好是好,但是你看现在,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别人纵使不误会,心里也会有别的想法。”
二小姐怒道:“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谁敢说三道四,我放狗咬他们就是!”
李二虎郁闷道:“我说二小姐,现在可是在你家里,要是你娘亲,你姐姐误会了你也放狗咬她们?”
“哎呀!”二小姐一声惊叫,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看姐姐那副样子好像真的有急事找你!”
李二虎倒是有些奇怪了,问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二小姐哀怨的道:“娘亲和姐姐都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混蛋,以后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行吗?”
人就是这玩意,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二小姐本来刁蛮无比,但在二哥这一摔之下,竟然温柔起来,这倒是让二哥有些难以接受。
李二虎阴阳怪气的道:“二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师,可不敢奢望和二小姐能成为朋友,只要二小姐以后别老老实实的上课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二小姐心里恼怒,口不择言的道:“哼,应老师都能与你那般交好,我为何不能?你,你分明是看不起我!”
汗,这能比吗?月儿先是和我交好,有一天说不定还能欢好的,你行吗?
安春风见李二虎不说话,不知怎的,悲从中来,泪水就如绝了堤了洪水,顺着面颊刷刷落下,语音发颤的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看不起我。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牵着狗吓唬人,你们,你们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呜呜,我就算是死了,你们也不会伤心!”
李二虎上辈子可能是欠了女人的,一见到女人的眼泪,心马上就软下来,道:“二小姐,你知道世界上最毒的暗器是什么吗?”
二小姐听到李二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心里有些疑惑,强自止住了悲戚,道:“是什么?”
李二虎故作高深的道:“女人的眼泪。”
二小姐显然是不明白李二虎的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二虎又道:“你看嘛,无论什么样的暗器最多是在你身上刺穿千八百个窟窿而已,而女人的眼泪却能轻易的将一个男人的心击碎。你说,世界上最毒的暗器是不是女人的眼泪呢?”
安春风一愣,知道他这是在哄自己开心,展颜笑道:“就你会哄人!应老师就是被你这么哄到手的吗?”
李二虎毫不谦虚的道:“你和她能比吗?月儿是我内定的妻子,我哄她的本事可比这强多了。”
李二虎说对了第一件事,却忘记了另外一件事。凡是女人都有两种暗器。一是眼泪,二就是女人的嫉妒心。之所以说嫉妒心是女人的暗器,是因为一旦某个女人嫉妒起别人,她会比男人更加不择手段。所以,聪明的男人一定要学会,在女人面前一定不要说另外一个女人如何如何好,也不要说自己对另外一个女人怎样怎样,否则,吃亏的永远都是男人。
安春风见李二虎神色有些暧昧,恼怒道:“哼,应老师不就是比我大了几岁吗?说不定知道的还没有我多呢!”
李二虎一愣,道:“月儿学识若是真不如你,怎能做你的老师?”
安春风冷笑道:“哼,你当我不知道吗?既然她有学识为何不敢与鄢然比试?”
李二虎更是疑惑不已,呆呆的看着二小姐。
二小姐又道:“别瞒着我了,表哥第二天就把你们在潇湘阁做的好事告诉我了!亏应老师还是杭州第一才女呢,鄢然能做出来的,为何她就做不出来?!”
不等李二虎说话,二小姐又道:“那个鄢然也不怎样!她不是说输给你就请你做她的入幕之宾吗?到头来,明明是自己输了,却不敢承认,真是丢尽了天下女子的脸面!要是我——哼!”
李二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道:“要是你要怎样?”
二小姐俏脸大红,道:“要是我就答应了你这混蛋又能怎样?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能嫁给你这样有本事的人那是女人的福分!”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这小妞啊!李二虎被二小姐这话弄得感激涕零,随即疑惑的问道:“二小姐,既然我在你这么了解我,那为什么在书院你要处处诋毁我的名誉呢?”
安春风怒道:“谁叫你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再怎么刁蛮可也是个女孩子,你取笑、轻薄我也就罢了,为何每次都要便宜了表哥他们?”
按你的意思是应该只便宜我了?二哥想起刚才搂着安春风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异样,不禁微微有些心动。
二小姐的呼吸有些急促,抬起头看着李二虎,道:“亏你吹嘘说有多少个女孩子喜欢过你,要我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一个女孩子的心意。若是你对我能好一些,我就是为你做任何事,都值了!”二小姐话刚说完,嘤的一声双手捂面,羞得小脸通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二虎有些明白了,安春风这是对自己有意思啊。他觉得有些可笑,都说古代女子保守,为什么二小姐就大胆的和两百六十后的小女生差不多了呢?
良久,见李二虎久久不语,二小姐道:“混蛋,你怎的不说话?”
李二虎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的确,不管怎么说,二小姐在李二虎的眼里还是个孩子。君子好色,取之有道,一个孩子身体上再成熟,可心理上也还是一个孩子。若是哪个四十岁的男人上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是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爱情,也会被世人的口水淹死。李二虎不想死,所以他不知道说什么。
安春风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李二虎道:“信,信得不能再信。”
安春风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二虎忽的叹了口气,道:“为一个男人做任何事或者随便一个男人怎样,二小姐,你知不知道这话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安春风疑惑的道:“为什么?”
李二虎目光有些迷离,道:“因为以前我认得一个很喜欢我的女孩子,也常常喜欢说这句话!”
二小姐奇道:“结果呢?”
李二虎叹道:“结果她就做了我的老婆。”
二小姐忽的笑了,道:“我早就打听过了,你根本就没有成亲,哪里来的老婆?”
李二虎正色道:“没成亲不一定就没有老婆,这道理就和没成亲也能生儿子一样简单。”
“呸!”二小姐满面羞红的轻啐了一声,再也不敢停留,几步走到门口,回头道:“你若以后对我好一点,等我十六岁以后就算和你发生婚前又能怎样?!”
汗!李二虎狂吐血,不会吧?
二小姐话已说完,没有一丝停留,打开门刷的一下闪了出去。只听二小姐大声命令道:“阿三,将狗牵回原处,带老师去见姐姐。还有,今晚的事谁要敢传出去,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这小妞太狠了吧!看着夜色中娇小的尚有着恋恋不舍的身影,李二虎嘴上挂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