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回来都是愁眉不展的,今日脸上怎么有些喜色?”秦大叔端了一碗饭放在了李二虎的面前问道。
“哪儿有?还不是那样?”秦大叔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相处了一个月,李二虎自然不会再和他客气,伸手接过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你这孩子——”秦大叔看到李二虎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的慈爱之色溢于言表。这倒没什么意外的,李二虎会来事,所见所闻也是秦大叔从来没有听过的,所以秦大叔对李二虎也很是喜欢。
“今天到底有什么见闻怎的不能对大叔讲?”秦大叔见李二虎将一碗饭填进了肚子里,正拿着一根烟在那吞云吐雾,疑惑的问。和李二虎相处月余,对李二虎的这种怪异行为早已见怪不怪,看他脸上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秦大叔忍不住开了口。
“也没什么,今天我是骚兴大发,惹上了不该惹的事儿。”李二虎无奈的摇摇头。
“到底什么事儿?和大叔说说,说不定大叔能帮你拿个主意呢!”
“哎”李二虎长叹了一口气,于是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先是遇到应月儿,羞辱了猴公子,说到自己吟出的那首诗的时候,秦大叔脸上扬起了一丝惊愕之色,打断了他道:“这首诗真的是你所做?”
李二虎见秦大叔一副急切的神色,心里升起了一丝愧疚,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大宋对诗词有着不一般的执着,也懒得去给他们解释什么苏东坡,李清照,更不用说什么婉约豪派了,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的,秦大叔。我也是看到西湖雨前雨后的景色忽有所感的,倒是让您见笑了。”
秦大叔叹了口气:“李木,自从你醒来之后嘴里就不停的念叨什么冲锋枪,手榴弹的,我从没见过你读什么书,还以为你不喜欢读,没想到原来你胸中早有沟壑,就凭这首诗,你就可以列为天下才子之首了!”
李二虎脸上难得升起一抹红色,被恩人如此看重,确实有些难为情。不过虽然盗窃了苏老汉的作品,但是他可没觉得自己无耻,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苏东坡这个人,他这是在为苏老汉打广告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木,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沉默许久之后,秦大叔又开口道。
“您说,和我还有什么见外的?”李二虎斜斜的倚在被子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他的原则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
“嗯,第一件事我儿子在金陵让人送来口信,说是要接我回去养老,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此地了。”秦大叔无奈的说道,似乎对这里有些别样的感情。
“什么?明天你就要走?”李二虎躺不住了,一挺身坐了起来,秦大叔是他在这世界唯一的一个亲人啊,他怎能舍得秦大叔离开?
“嗯。”秦大叔坚定的答应了一声。
“也是,您这么大算数也该享享清福了。”李二虎并不是不明事理,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赞成秦大叔的举动。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有些放心不下你。”秦大叔眼里有些不舍:“虽然咱爷俩相处只有一个月,但是你是个好孩子,大叔看得出来。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身世,想必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大叔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飞黄腾达的!”
“哎,大叔,我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李二虎见秦大叔有意安慰自己,恢复了他慵懒的神态:“我爸早说了,我就是那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这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器。”
“哈哈”秦大叔看到李二虎那副无奈的样子,被逗的一阵大笑,揶揄道:“知儿莫若父,果然没错!”
“大叔,您就别取笑我了。”李二虎无奈的说道。
“其实你父亲说的也不全对。”秦大叔正色道:“一个人的性格虽然无法改变,但是这世间存在着一定的际遇。世间万物,白云苍狗,人这一辈子,不求人人赞同你,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罢了。别人骂你也好,责难你也罢,都当作是人生的一种历练,这又有什么不好?话说回来,一个人不想别人看轻自己,首先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树立一个目标,为之不择手段又有何不可?”
“还是算了吧,我就是那种胸无大志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回去了呢!”李二虎见秦大叔给自己讲大道理,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心里充满了幻想。
“哎!”秦大叔见李二虎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叹了口气,转而说道:“这第二件事我原本还怕你不能胜任,但是既然你今天能吟出那么好的诗,我也就放心了。”
“哦?到底什么事啊?”李二虎一阵疑惑,怎么今天遇到的人都神神秘秘的呢?
“我说通了松风书院的院长,让你到那里去做一名杂役。你也知道的,松风书院是杭州最大的书院,里面规矩多,我怕你难以适应。”秦大叔关切的说道。
“晕!又是松风书院!”李二虎听秦大叔说完,两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嗯?难道你去过松风书院?”秦大叔也是一脸的疑惑。
“别提了!”李二虎无比郁闷,刚才说到诗词被秦大叔打断,李二虎这才将与应月儿分开之后的事情向秦大叔说了一遍。
秦大叔听完,脸上阴晴不定久久未语。
“李木,你知道那绝色公子叫什么名字吗?”秦大叔终于开口问道。
“嗨,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对我要打要杀的,我哪里还敢问她?”李二虎无比郁闷。
“嗯,这绝色公子一句话能安排你到松风书院当一名教师,来历定然非比一般。”秦大叔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李二虎,喃喃的问道:“李木,你实话告诉大叔,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晕!”这问题实在是难回答啊!从自己上幼儿园开始,六年的小学教育,三年初中教育这加起来就是十年,还有五年高中,三年大学,一共就是十八年啊!还问我有没有读过书?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也就罢了,但是既然去当老师了,就要有个老师的样子,不要总是骂骂咧咧的。大宋是个尊师重教的朝代,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要犯了众怒。”秦大叔苦口婆心的劝导着李二虎。
“秦大叔,你说不去行不行?”李二虎从床上爬起来,怀有一丝希望的看着秦大叔。
“呵呵,你小子。有些才子挣着想进去当学生,你却连老师都不愿意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嗯?松风书院很有名吗?”
秦大叔听到李二虎这句话,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良久方道:“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大宋的人,杭州第一书院不仅在杭州有名,就是在整个大宋那也有一席之地啊!”
“哦。”李二虎答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再说了,你就是不去松风书院,也要找份活计不是?”秦大叔见李二虎情绪不高,一步步的引导着他。
这倒是,秦大叔一走,自己的饭票就没了,以后烟虽然不断,但是总不能当饭吃吧?李二虎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李二虎早早的起来,帮助秦大叔收拾下行礼物品。秦大叔一生清贫,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破家值万贯,也足足的收拾了两大包袱,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夫正打着盹儿,李二虎默默无言的帮秦大叔将两个包袱放了上去。
“李木,大叔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相逢的一天呢。”秦大叔看着李二虎忙里忙外,不舍的说道。
“大叔你放心,我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倒是你年龄大了要注意身体。”李二虎也是一脸的关切。
“好,好。”秦大叔眼里有了些水雾,浑浊的眸子更是浑浊了,他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交到李二虎的手上,握着他的手道:“这点钱是大叔的心意,孩子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大叔,您这是干什么?”李二虎脸上一急,就要把钱塞回秦大叔的口袋。
“孩子,你用得着,你别挣,听大叔说。大叔到了儿子那也花不了什么钱,这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你省着点也够你花上一阵子了。拿着拿着,大叔走了。”秦大叔说完,也不等李二虎开口,和马夫打了声招呼便上了车。马夫听说要走了,长长的鞭子打了一个呼哨,两匹马急行而去。
李二虎定定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久久无语。
“哎,这下好,就剩自己了!”李二虎将秦大叔给他的银子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理了理离别的愁绪,回到屋找了点吃的,划拉个半饱,信步走出屋外。既然那小妞和秦大叔都有意让自己去松风书院,那就去吧,不然还不得饿死?
虽说来这里一个月了,但是除了到西湖附近走走,李二虎还真没去过什么地方,那松风书院的大门在哪儿,他还真不知道。
出了大门,在大街上买了一碗豆浆,狼吞虎咽的喝了下去,也算是“浆足饭饱”,还别说这世界上都是纯绿色食品,什么添加剂之类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李二虎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扔下一个铜板大喊“不用找了——”走出店门,剩下收钱的伙计看着李二虎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平的想到:“本来就一个铜板,我还找你个屁啊?”
不知走了多久,李二虎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不知道松风书院在哪里,那鼻子下边长的东西是做什么的?见前面人来人往,李二虎伸手抓住一个形色匆匆的老者问道:“大叔,问下——”
“你是去松风学院面试的学生吧?”没等李二虎说完,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二虎的装扮,直接打断了他:“看,这是历年来松风书院面试题,多看看对你有好处!很便宜,十个铜板一张。什么?五个铜板你要三个?不行,成本都不够啊!行,薄利多销,三个铜板给你两个。”
李二虎掏出三个铜板给了老者,拿过两张薄薄的纸,问道:“大叔,这松风书院很出名吗?怎么这么多人要买这玩意?”
看在三个铜板的面子上,老者也打开了话匣子:“小兄弟你是乡下来的吧?怪不得没听过松风书院呢!”老者做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教育道:“这松风书院可是大大的有名!杭州一共有四家书院,分别是万山书院、壑舟书院、松风书院和风鸣书院,这也是取‘万壑松风’之意。从名字上你就可以看出来,万壑松风,名字上松风书院就占据了两个字,你说能没有名吗?”老者说着,神情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骄傲的神色:“这松风书院虽然排在第三位,但那是皇上下旨修建的,在院中教书的老师,有的甚至是朝廷一品大员呢!据说,每年进京赶考的举子,其余三个书院加起来都没有松风书院多!这么多才子苦读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上朝为官嘛!”
“哦!”李二虎有些明白了,不就是一个省直辖的重点高中嘛!嘿嘿。
“还有更重要的呐!”那老者也是个天生的八卦,自己说的痛快了但好像还是意犹未尽的拉着李二虎走到一边,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又道:“听说松风书院院士应墨林的女儿今年要来松风书院教书,那可是咱杭州的才女啊,这些才子想必都是奔她去的。要知道院士那可是大有来头的人,一旦将应墨林的女儿弄到手,这些才子就能一步登天啊!”
李二虎顿时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古代是不禁止早恋啊,在自己那个年代,高中谁敢谈恋爱那就是和尚犯戒,说不好就开除啊!
“对了大叔,那应小姐长什么样?”李二虎忽然心里一动,低头问道。
“嘿嘿”老者流露出任何男人都懂的微笑,拍了拍李二虎的肩膀道:“小兄弟不是我说你,那应小姐才高八斗,恐怕你没那么容易到手呀。嗯,小子年轻,有骨气,有理想,有目标,想法是好的,道路是曲折的,但结果是不可能滴——”
晕,我问你那小妞长什么样你哪儿来那么多屁话?李二虎白了一眼老者,又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