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应月儿娇嗔了一声,脸上殷红如血,眉目低垂,小声道:“那坏人,就会欺负我。也是女儿命苦,若是一天不受他欺负,心里就不得安定。况且,接风宴上,爹爹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这一生,便都是他的人。”
李木,你正事没办成倒把我月儿的心骗到手了,我跟你没完!应默林郁闷的狂吐血,却又无可奈何。眼见应月儿那意思就是非李木不嫁了,总不能眼看着女儿的幸福毁在自己手里吧?
应月儿见应默林一脸悲戚的没有说话,脸上一急,眼中已经有了点点泪珠:“爹爹你莫不是不同意女儿和他的婚事?若是那样,当日他求亲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言明?现在整个杭州都知道我已经许他,若是此时反悔,你叫女儿的脸今后往哪放啊!”
得,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什么叫骑虎难下,什么叫进退两难,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滋味应默林现在都算是深有体会了。一个女儿让自己心还不够,阴差阳错的这个女儿又出了这样的问题!咋办?都许了李木便宜了那小子不说,以后杭州人还不笑我应家没人吗?不许,那又咋办?眼见应月儿对李木痴迷到了一定程度,交流赛后应采儿何去何从、是生是死现在又不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该咋办?
应默林恨不能上去咬李二虎几口,无奈的长叹道:“算啦!许,都许!能不能娶到你要看那小子的本事了!这个畜生!”
“爹爹,你怎的骂人?”
应默林狂郁闷道:“李二虎骂人你怎么不说?爹骂一句你就不高兴了?和这小子没完!”
“………”应月儿看着暴怒的应默林,一阵无语。
松风书院芳班教室门外。
李二虎的耳朵有些发烧,他轻轻的揉了揉,道:“垂宇,这就是芳班。喏,以后那些都是你的同学。对,你看,那边趴着睡觉的叫王飞扬,那个擦箭的叫穆子涵,那个扒拉骰子的叫董妙妙,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哪儿练的赌术,骰子玩的那叫个好!还有,那个,看前面女人的那个叫邱楚男,全班学习最差、胆子最小的就是他了,不过这小子可是把好手——”
赵垂宇一脸疑惑的问道:“老师,这不是书院吗?他们怎么都不听课呢?”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这就是芳班学生的特色啊!这群垃圾除了我的课,对,还有书院两大美女老师的课能好好听听之外,其余的老师他们根本鸟都不鸟。”
赵垂宇更加疑惑的道:“那他们怎能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李二虎痛心疾首的道:“哎,入朝为官?光宗耀祖?垂宇,你以后还是少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话吧!”
赵垂宇刚想继续问,下课的钟声当当的敲响,教中庸的章老师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对李二虎敬佩有加的点点头,飘然离去。
“我班上的同学就这么让你讨厌?”李二虎愤愤的骂了一句,拉着赵垂宇走进了芳班。
别看上课的时候芳班学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一到下课,睡觉的也醒了,擦箭的也把箭扔在了一边,邱楚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男生们不约而同的向最后一桌的董妙妙的座位上走去。
董妙妙则是一脸兴奋的拿出赌具,大声吆喝:“来来来,老规矩,左大右小,上单下双,想好下注,买定离手!”
李二虎领着赵垂宇,脑门上冒起了黑线,今天你们也赌的这么热闹,这不是存心让我在新同学面前出丑吗?
站在门口,李二虎干咳了两声,但赌性正浓的赌徒们正大呼小叫的下注,根本就忽略了老师的存在。
还是乐乐最先看到了李二虎,见他三天没来上课,饱受相思煎熬的乐乐顾不得同学的目光,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到李二虎的跟前,眉头紧皱,悄声的问道:“大哥,你病好了吗?”
第三个人了!看来人一旦要是有了点身份、有了点能力之后,在别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就有了一定的神秘性,就是在厕所大便估计也会被人说成在为了国家大事殚精竭虑!
李二虎懒得去解释,点点头道:“有我的小宝贝关心,当然好啦!嘿嘿,你这两天有没有想大哥呀?”
乐乐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她们,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疯了,疯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垂宇就好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书院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群学生上课不听课也就罢了,还把这当成了赌场?老师和学生间的称呼也乱了套了,又是大哥,又是小宝贝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垂宇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盯着李二虎,心道,应老师怎么把我交给了这样一个老师了呢?
李二虎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垂宇那诡异的眼神,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苏菲交到乐乐的手上,道:“这两天大哥心情不好,都忘记把苏菲给你了,嘿嘿,放心,以后大哥每天给你一个,你大姨妈再来的时候就有备无患了!”
乐乐小脸羞的通红,低声道:“大哥,它,它早走了!”
走了?那不就是——安全期?嘿嘿,不行,找个机会一定要将她办了!
乐乐羞红的小脸就好像熟透的樱桃一般,勾引的李二虎心火上升。
赵垂宇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了,在李二虎身后问道:“老师下课的时候诸位同学为何不就学习上的困扰交流一番,反而聚众赌博呢?毕竟这是在书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乐乐轻啊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原来李二虎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人,当下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座位,手里紧紧的攥着苏菲,坐下之后,心里犹怦怦跳个不停。
李二虎不满意赵垂宇打扰自己,有些不高兴的道:“垂宇,劳逸结合是芳班的一贯作风,若是你手痒的话,大可以去和他们赌一番。”
赵垂宇垂首严肃的道:“老师此言差矣!应院士经过十数年的惨淡经营书院方才有如此规模,本是为国家培育栋梁之材的书院又岂能培育玩物丧志之徒?”
耍嘴皮子,你在抗日的时候是搞政工的吧?亏老子还觉得你还不错呢,原来和朱可那样的绣花枕头都一个样!
李二虎不屑的道:“听你的意思是在埋怨我这个班主任了?”
赵垂宇施礼道:“学生不敢,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李二虎有些火大,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分,道:“就事论事?说的倒是光明正大!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些都是我允许的!课下别说是赌博,只要是属于学生自己的时间就算去****又能如何?看过《三国志》没有?读过《吕端传》没有?什么叫‘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听过没有?玩物丧志怎样?堕落沉沦又怎样?别的班的学生我不知道,但只要是我芳班的学生,只要能分清善恶,做一个正直诚信的人,就算是他们赌了、嫖了又能怎样!”
赵垂宇脸上忽的呈现一抹激动的神色,道:“吕相国是开朝宰相,你竟然将他与一群未曾出仕的学生相比,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二虎轻蔑的道:“垂宇,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在我芳班,只要是我在的时候,不管你是老师也好,学生也罢,我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吕端复生,在我学生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受人敬仰的读书人,仅此而已!”
赵垂宇有些痛心的道:“老师,你这是在毁学生啊!”
李二虎笑道:“答对了,我就是在毁学生!”
不知道何时,屋里已经安静下来,后面赌博的学生们都定定的看着李二虎,不知道二哥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李二虎不再看赵垂宇,缓步走上讲台,道:“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同学,叫赵垂宇,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帮助他。呵,你们都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穆子涵平时和二哥接触的最多,满是敌意的看了一眼赵垂宇,大声道:“二哥,再有人说你毁我们,我第一个揍他****的!”
李二虎哈哈一笑道:“平时二哥怎么教你们的,你们都忘了?我说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怕蝲蝲蛄叫难道还不种庄稼了?话说回来,赵垂宇说的没错,我确实在毁你们!稍微我要解释的就是,书院毁你们在先,而我在后!”
赵垂宇首先疑惑道:“老师,书院怎会毁学生?若您能给垂宇一个满意的答复,垂宇必定折服。”
李二虎摆摆手,道:“折服就不必了,你是新来的,只要你能理解我就行。”二哥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道:“刚才我说书院毁你们,这话一点都不假。松风书院为何要分万、古、流、芳四个班级,为何要把学生分为三六九等?说什么‘有教无类’其实都是的放屁!大家知不知道,我第二天来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你们就带给我太多的惊讶。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哪像什么学生,流入社会之后根本就是的败类!你们不用觉得委屈,因为二哥和你们一样年龄的时候可能比你们还畜生!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别人眼里的芳班就是流氓和流氓在一起,这群流氓还能做出什么好事?哼,别人看不起你们,二哥就偏要看得起你们!为什么?因为二哥就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二哥理解你们,流氓咋了,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做流氓!你看哪个三脚踩不出个屁来的人当成流氓了?你们也都别高兴,赵垂宇现在还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代表的是外界人,你们都听听外界人是怎么看你们的?二哥这一个多月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乡试马上就要到了,若是觉得二哥平时对你们不错,若是能多为含辛茹苦把你们拉扯大的父母们考虑考虑,今后都多读些书,我们的目标就是超越万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你们有没有信心?!”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太具有蛊惑力了!芳班学生异口同声的喊道:“有!有!有!”
“这就对了!”二哥振奋的一拍桌子。
穆子涵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二哥,你放心,我穆子涵就算是块榆木疙瘩今天也该开窍了!都两个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万班的学生凭啥就比我们高人一等?”
董妙妙附和道:“二哥,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就是读书嘛,难道比耍骰子还难?”
二哥没有说话,看着男生们一个个回到自己座位,心里竟然有种异常满足的充实感,老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起码,李二虎并没有对不起这个称号。
李二虎呵呵笑道:“一天四节课,其中三节你们要全力以赴的对待,至于咱这道德课嘛,还是老样子——”
邱楚男忙道:“二哥,上次你不是说给我们讲《射雕英雄传》的后续故事吗?你倒好,一下子就消失三天,同学们都憋疯了!”
李二虎道:“好,反正今天二哥时间多得是,只要你们高兴,想听多少故事都行!”
“嗷——”男生们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
李二虎转身对赵垂宇道:“垂宇,刚才二哥给你的解释,你满意吗?”
赵垂宇低头沉吟良久,终于道:“老师,我以前的恩师都不是这么教我的。但不能否认,您说的没错,可能是我一时不适应您的授业方法吧。刚才我言语中多有得罪,老师您念在垂宇无知的份上,莫要挂在心上。”
李二虎笑道:“二哥不怪你,都是封建教育害人。穆子涵,把你后面的座位收拾一下,以后赵垂宇就坐在你后面。从现在开始,他就算是我芳班的正式学生了,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我要是知道谁难为了他,哼哼——垂宇,去你自己的座位上吧!对了,你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二哥’就好。”
赵垂宇忙拱手道:“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