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你，为什么就无法回到从前？”凌杰的声音很大，有点责骂的意思。
羽说，“我……我……我那天晚上被水伯灌了药，和他上、床了。我知道很多人并不在乎这个，但是我很在乎，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段经历，还有那一个人……其他的，九哥就别逼我说了。你成全我的决定吧……”
凌杰默然，脸上写满了震惊，他决然没有想到水伯竟然对羽做出这样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羽居然把第一次看得如此重要，一次床，就把自己害成了这个样子。
“羽……羽……”凌杰忽然间发狎昵找不到词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凌杰的脸上却洋溢着关心和紧张，这一点让羽看了十分欣慰，她的目光在凌杰和水伯身上来不会飘渺不定，仿佛在犹豫着什么，最后一狠心，试图挪动着脚步，费力的要走向凌杰。
此时此刻，凌杰又怎么会让羽如此劳累，当下猛的来到羽身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你说吧，只要我凌杰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凌杰没有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完成。他只是说尽力！
羽把唇儿凑到凌杰耳边，轻声道，“还记得万鹏这个人吗。就是在蝴蝶府被你打死的那个人。”
万鹏这个人，凌杰又怎么会不认识。而且凌杰还知道万鹏有个儿子叫万虎，被自己截了他的四肢。
羽继续说，“小心万虎，还有，水伯这个人，留不得！你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水伯这个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说完这句话，羽便移开了唇，然后退开两步，看着凌杰，脸上泛着笑容……
她的脸色暗淡下来，看着凌杰，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天空中飘扬的白云，“好美丽的天空啊，很多人一生都只是看着脚下的路，却不肯抬头看看天空……有时候，路未必在脚下，而可能在天中……”
带着释然，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倒在地上。
羽死了，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凌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黯然。在所有的弟兄当中，除了陈强陈真这一批老兄弟外，就数羽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最长。在凌杰的心中，羽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杀手，她做得最出色的一点就是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和实力，这一点，就连凌杰自己有时候也自愧不如。
凌杰是眼睁睁的看着羽倒在自己面前的，在她倒下的时候，凌杰没有上前去搀扶，他就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是他不愿意上去搀扶，而是在羽倒下的那一刻，凌杰的心被震撼了。
“有时候路并不在脚下，而在天中？”凌杰也抬起头，望着天空，只见天空上白云渺渺，一眼万里，皆是灰白。
凌杰凝望良久，仔细的思索着羽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最后才回过头来，他蹲下身把羽抱了起来，然后转身重新走向冬雪，“我们回蝴蝶府去吧。”
冬雪看到今日一变，也都愣得说不出话来，他决然想不到，凝泪一事居然会发展到此，当下默不作声的在前面带路了。走的时候，凌杰还凝望了一大司马和蓝小蝶一眼，在三大门派的人当中，就数这两个人和自己比较熟。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走到大司马身前，笑了一下，“你的瞳术之毒还没有解开，我答应过你一定帮你解开的。跟我来吧。”
带着大司马，凌杰走到那个蒙着轻纱的女子身前，“紫玉，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紫玉没有说话，也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她点点头，“说吧。”
凌杰抓住大司马的手，举了起来，“她的手中了我的瞳术之毒，你帮她把毒解去。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
……
紫玉的手法很快，大司马这等人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紫玉就已经帮自己把手上的毒全部驱除干净了。
交代完一切，凌杰便跟在冬雪身后，渐渐的远去了，他仿佛是累了，不愿意在这里继续折腾下去。
如果凌杰是空着双手的话，他要来要走，别人自然不会理会，但是现在他手里握着的是百里溪的凝泪，那么走与否，就不是由凌杰一个人说的算了。
方子见没有人说话，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吼一声，“凌杰你站住。你拿了凝泪，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世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不留下点什么，恐怕难以服众啊，你要就这样走，也得问问这里的人答应不答应。”
凌杰冷冷的回了一句，“如果你想要，尽管上来抢，不需要在这里挑唆众人”。凌杰说话的时候，脚步却依旧还在挪动着，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加快，依旧保持之前的速度，仿佛方子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哈……你能这么说，看来你还并不愚蠢，那我方子就来打个前锋了。”方子说话间已然迈出了脚步，眼看他就要冲向凌杰。
这时候群里站出了一个人，恰好挡在了方子的前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司马。刚才她被凌杰治疗他的瞳术之毒的行为所感动，此刻一下就站了出来，“凝泪是有能者得之，你我同时身为三大门派的人，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刚才水伯拿着凝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抢？反倒现在才来出手，有败你神巫族的名风。”
方子一怒，冷喝一声，“让开，休要挡我的路。如果我打得过凌杰，我便是能者，凝泪是能者得之，不是么。”
大司马冷笑，“那么，你先过这一关吧，如果你能先战胜我，再战胜凌杰的话，凝泪你尽管拿去，我再也不管了。”
方子看着凌杰越走越远，又是急又是怒，奈何大司马的能力他是看到过的，当下也不好随便出手，万一真的打起来，他没有半点战胜大司马的把握，毕竟大司马可是八十九级的宗师啊！
紧急的时刻，房子给言介使了个眼色，言介再不迟疑，身体顿时射了出去，百米距离一幻而过，而凌杰还没有加速的趋势，眼看就要追上凌杰了。
凌杰不是不想加快脚步，他并不是要装逼，而是……刚才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此刻根本无法再走快，况且他还抱着一个人，能保持这个速度已经让他大汗淋漓了。他这一切的淡定，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要不然，凌杰早就闪人了。
“当！”言介的速度已经十分迅速了，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到达凌杰身前，而是被一个人生生的挡住了，被一个横空插出来的人给挡住了去路。
紫玉淡淡开口，“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一滴凝泪而毁了神巫族几千来建立的大派名声威望。凌杰现在重伤在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算你要抢也要等他的伤好了再动手，这样才不侮辱你神巫族的威名。”
“少给我废话，快让开。你不是大司马，没有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言介大吼一声，转身就朝凌杰冲了过去，他试图饶过紫玉。
可是，紫玉又岂是等闲之辈，当下猛的出手，一支青绿色的一米约长的笛子就抵在了言介的喉咙口，“如果我用力的话，你的喉咙已经破了。”
言介当下被惊住了，他根本就没有看到紫玉是怎么出手的，当下只得愣愣的看着紫玉，“你是谁？”
紫玉淡淡说，“天主教玉风堂堂主紫玉。如果你非要过去，先得打得过我。”
说完，紫玉把笛子收了回来，言介重新发动了攻击，他很怀疑刚才的那一笛是不是巧合，他不相信有这样一个女人，随便一点就可以点住自己的喉咙。
结果和之前差不多，无论怎样，无论自己怎样攻击，都无法攻破紫玉的防守，无法从她身边绕过去。
其余的人也都想从凌杰拿回凝泪，但看到连三大门派的神巫族出手被阻拦，当下也都纷纷打消了念头。大司马的能力太强了，如果她出手阻拦的话，恐怕连紫玉自己都无法得逞。
众人没办法，只得看着凌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走近蝴蝶府的大门的时候，凌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一颗悬浮了多日的心仿佛沉淀下去，就连周围看到的景色也仿佛比以前所见到的要清晰很多，所呼吸到的空气也比以往清新了不少，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处处充满了美丽。
凌杰在冬雪阁里坐了整整一天了，他忽然发现很喜欢这里的雪，特别是冬雪阁的的雪，这里的雪似乎特别特别的冷，冷得让人感觉到刺穿骨头的冰寒。冬雪阁大院中间的那颗珍珠依旧还在泛着金色的光芒，虽然在大白天的雪光里面显得并不耀眼，但是它的光芒却很稳定，很鲜艳。十多年了，这颗珍珠的光芒一直都如此，它身上的光芒，仿佛永远都不会暗淡。
“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冬雪这时候走到凌杰身边，站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
凌杰其实早就知道她来到身边，这突然的说话早在凌杰的意料之中，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土地，“你知道那块土地下埋葬着的是谁吗？”
冬雪那天是和凌杰一起回来的，她知道凌杰一会来就抱着羽来到了冬雪阁，她可以猜测，“难道是羽？”
凌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波动，“就是她，既是兄弟又是朋友。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说到这里，凌杰又不再说话了。他忽然想起来羽在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心声：小心万虎，水伯这个人留不得，他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很多人都只看着脚下的路，从来不抬头看看天空……其实有时候路并不在脚下，而在天空中……”
凌杰无法判断这些话的真假，但是凌杰相信，羽既然是在用她的生命告诉自己这段话，那么这段话就一定有很客观的价值。另外，凌杰也在仔细的思索着其中的含义，始终无法思索透彻，那几句当中，仿佛有一股凌杰目前还无法完全明白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