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司马懿吃三国·珍藏版大全集(共5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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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司马懿初掌兵权(4)

“至于‘潜结内党’之策嘛,依本座之见,平原王可不交外臣,但却不能不在内廷中暗纳内援!曹真、夏侯尚、曹休等如今都是陛下跟前的宗室宠臣,在陛下那里也很能说进话去……平原王便可以求觅侍读之友为名,与曹真的儿子曹爽、夏侯尚的儿子夏侯玄、曹休的儿子曹肇等结为骨肉之交,在东宫中以亲室助力对抗郭氏外戚!毕竟郭氏意欲在后宫当中‘一手遮天’,也会大大损及曹家宗室的利益,他们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师妹,你觉得呢?”

“嗯!师兄,您这条计策实在是精妙!”方莹听罢,双眉一舒,展颜而笑,“师妹一定会牢牢记住,并一字不差地转告平原王。同时,师妹在这里也代表平原王多谢师兄您的出谋暗助之功了!”

司马懿摆了摆手,深深一叹:“师妹,这是哪里的话?当年甄皇后与师妹在陛下龙潜东宫之时对微臣的多方栽培扶持之恩,微臣点点滴滴俱是牢记于心……如今微臣于平原王保嗣之际终有区区一报,已是深感万幸,又岂堪受你们的谢意呢?”

方莹粲然一笑,忽又蛾眉一蹙,遥遥望向天际那一抹金边似的晚霞,幽幽而道:“师兄,您不知道,自甄姐去世之后,师妹在这森森宫苑之中再无留恋之人,再无系心之事……待师妹将您的‘锦囊妙计’转告给叡儿之后,师妹便要振翮高飞而去了。唉,您不知道,师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先前呢,师妹还有甄姐在宫中左右照应,大家还可以聚在一起说说话,解解闷。现在,师妹待在后宫那里,就像待在一个大坟墓里,几乎要成一个‘活死人’了……”

司马懿腮边泪流如珠,一时哽咽着说不上话来。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颤声道:“师妹,这么多年来你为懿在后宫中实在是吃尽了太多太多的苦楚……师兄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但为了让你实现‘振翮高飞而去’的心愿,师兄却立誓要竭尽全力为你搏上一搏……”

……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方莹在皇宫内院所居的寝阁猝然失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宫中的侍卫武士们扑打了几乎一宿的工夫,才在拂晓之际扑灭了大火。他们后来在寝阁的废墟中搜寻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华服女尸。那女尸身材的高矮肥瘦都与方贵嫔别无二致,而且她的手腕上还戴着当年陛下钦赐给方贵嫔的七宝灵珠钏——这一切都证明方贵嫔已香消玉殒于这熊熊烈焰之中了……

智斗郭氏

曹魏黄初四年三月,曹丕沿着宛城、许昌、沛郡、广陵一线来往奔走指挥作战了八九个月后,终于御驾返回了洛阳。他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南征之役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曹真、曹休、夏侯尚拼尽了全力,也仅仅从江东方面手中夺得了一座江陵城;而且,江东主将陆逊在率领大军渡江撤退之前,早已将江陵城烧成了一座空城!这就等于说,曹丕举三十万雄师之力投入此番大战下来,最终连一丝一毫的实质性胜利也没捞到!更具有嘲讽意味的是,就在他返驾回京的第二天,孙权以非常露骨的示威姿态在武昌城拜天登基,自立为王,宣其国号为“吴”!

然而,曹丕虽然对外征伐寸功未立,却在对内收揽兵权之上连连“丰收”:先帝时期的头号虎将张辽在与陆逊的较量过程之中,被拖得心力交瘁,溘然而逝;镇东将军兼徐州刺史臧霸则因遭到曹休的竭力排挤,而被气得啮指呕血,辞位归京,当了一个“执金吾”的高级闲职后便闭门养病了;右将军徐晃则非常识趣地向朝廷主动交回了兵权,将所有的符节、印绶呈还给了曹丕,然后奉表致仕,携着一家老小返回自己的故乡——河东郡去安享天年了。

曹丕当然还是假惺惺地对他们这些老将进行了一番慰留。在做足了表面功夫之后,曹丕也就当仁不让地抓回了所有兵权,全部分配给了他的那三个宗室心腹——封拜曹真为镇西大将军,统辖雍、凉二州之兵马;封拜夏侯尚为镇南大将军,统辖荆、豫二州之兵马;封拜曹休为镇东大将军,统辖徐、扬二州之兵马。至此,曹丕完全排除了异姓大臣执掌兵权的现象,也完全推翻了曹操生前“任人唯贤”的用人方略,而完全改换成了他自己“任人唯亲”的用人之道。从这一刻起,魏室曹氏一族“吞吐宇宙、挥洒风云”的泱泱气象开始土崩瓦解。原本一直向外勇于扩张、咄咄逼人的曹魏帝国,而今就像缩头乌龟一样变得内敛自保,锐气渐消!

“老爷,有些事儿得向您禀报一下。”张春华掀开门帘进了密室,向正伏案观览着四方送来的情报文牍的司马懿禀道,“昨儿妾身和寅管家商量着把张乐、余普等几个仆人‘办了’……”

司马懿当然懂得这“办了”一词背后的复杂含义,头也没抬,继续看着那些情报文牍,沉声而道:“该办就得办好,不要留什么破绽。只是你盘问清楚了吗,他们是从哪条线里‘钻’进来的?”

“余普是招了,他说自己是被内廷校事府里收买来的,是陛下安插进来的眼线。不过,那个张乐却死活没肯招供。”

“唔……陛下派人到我司马府中‘掺沙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看他现在明面上正宠信着曹真、曹休、夏侯尚他们,据为夫得到的情报,他在他们府中也都派了内线……”司马懿这时才抬起了头,沉吟着看向张春华,“那个张乐怎么就不肯招供呢?他究竟是哪里派来的内奸?”

“老爷,对这个人的来历,您只怕是万万想不到的。虽然他死撑着被打断了两腿也不说,但妾身和寅管家最终还是摸清了他的身份——他居然是郭贵嫔绕了不知多少道弯儿安插进来的人!而且,瞧他这一副拼死硬扛的样儿,他的姓名说不定也全然是假的,很有可能姓‘郭’……”

“郭贵嫔?郭贵嫔怎么会盯我司马家的?”司马懿闻言,双眉倏地一跳,脸上现出几分莫名的诧异来。

“这个并不难猜啊!”张春华有些意味复杂地瞅了司马懿一眼,“一定是郭贵嫔这个妖妇从我司马家与甄皇后、方贵嫔先前的一些亲密交往中嗅出了什么味儿!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如今甄皇后、方贵嫔都已经身殁了,难保她俩先前手下没有一两个见利忘义的奴婢跑去向郭贵嫔那里卖主领赏……”

“唔……春华你说得是。郭贵嫔这个人和曹丕都是一路货色,都是贪心太重、刻薄阴深,我司马家亦不能不严加提防。”司马懿微微皱起了眉尖,沉沉地说道,“当然,凭她那点儿伎俩,也未必抓得到我司马家的什么漏洞。但是俗话里讲‘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为夫须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烫了手才晓得真是疼’。”

张春华却是柳眉一扬,建议道:“夫君您那边且先想着法子狠狠教训她,妾身这边还是照样备着厚礼珍品,鞠躬作揖地去‘麻痹’她……”

司马懿听了,只是垂下头去继续阅起了情报文牍,没有回答。但熟知他脾性的张春华却清楚,司马懿这时闭口不答,而实际上就是无声地默认了她的做法。

正在这时,司马寅在密室门外轻声禀道:“启禀老爷,中书令孙资大人前来谒见。”

张春华有些愕然地抬眼看了一下司马懿。司马懿略一思忖,向司马寅吩咐道:“请孙资大人且到后院书房稍候,本座即刻便去。”

待得司马寅应声而去之后,张春华忍不住开口问道:“真是奇了怪了,孙大人在这不早不晚的酉末之时到府上来谒见您做什么……”

司马懿从榻席上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道:“大概他是带了陛下的什么诏书过来了吧。”他刚向前走了几步,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张春华吩咐道:“待会儿你出去备下一箱金饼,让司马寅送到孙资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里……唉!说起来孙资还当着中书令这内廷要职,官秩也不过才正四品,俸米就那么两三千石,实在是有些寒酸!为夫平日里也很是瞧不过去……”

孙资在司马府后院的书房里静静地等候着。在满朝大臣中,他和司马懿之间的关系算是相当熟稔了:他先前曾是司马懿大哥司马朗担任曹操主簿时的佐吏,从那时起就与司马懿颇有交往;再加上后来又和司马懿一道拜投在大汉敬侯、尚书令荀彧的门下为同窗学友,那自然是情好日甚了。所以,在司马府中,他也并不感到十分拘谨。等了片刻之后,他干脆起身在书房里背着双手踱起步来。

忽一瞥眼间,他看到房中那张案几上堆放着一摞厚厚的书牒,便上前拈起其中一份翻阅了起来:里边的内容竟然都是兵曹署关于蜀汉方面的军政情报,而且每一页的眉角和边栏上都写着司马懿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孙资慢慢地读着那些批注,只觉司马懿见解之深刻足可洞穿七札,不禁暗暗叹服。

“哎呀!有劳孙君在书房里久候了……本座失礼了,失礼了。”正当他读得津津有味之际,司马懿已是徐步走进屋来,向他笑着招呼道。

孙资急忙放下那份书牒,回身作揖一礼:“司马大人,孙某这厢见礼了。”

司马懿还了一礼,请他在房中客席坐枰上落了座,自己再退回主席坐下,微微笑问:“孙君此番光临,有何贵干?”

孙资从袍袖中取出一叠奏章来,捧在手上,谦恭之极地答道:“司马大人,孙某今天是专程送陛下批了红、用了玺的奏疏和诏令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