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薇仿佛看到她坚固的心墙一点点地坍塌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她的心墙底下不断地摇撼。
而远处,那一片金色的宫檐,那高耸的宫墙,又似排山倒海般压得她透不过气。
颐华宫。
寒妃懒懒地半靠在凤座上,半合着眼,随手挥了挥。
蔚薇从地下站起,垂手站在一旁。
她对面坐着的是桃红宫服,艳若桃李的暄姬。
暄姬黑白分明的一双明眸在蔚薇身上滴溜溜地转一圈,移到地下跪了许久的太子妃身上,又悄悄地转到寒妃身上。眸光闪烁,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凤座下跪着两名宫女,小心谨慎地在寒妃长长的指甲上画着精致的花纹。风座两侧,两名持着金色芭蕉扇的女宫肃容静立。
底下的宫女内侍连大气也不敢吐一口,都屏息静立着。
明明一屋子的人,却寂静得连针落在地下也清晰可闻。
寒妃半合着眼,似是睡着了般。但那不容人逼视的威仪,令人不敢轻松半毫。
太子妃胆战心惊地跪在下面,平常跋扈嚣张的她,竟如老鼠见着猫般,吓得连动一下也不敢动。
许久许久,寒妃兴许是靠累了,微微侧了一下身,底下的人儿,嗓子更提到喉咙里。
“王骊。”
寒妃慵懒的嗓音轻轻的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次要去行宫多久?”
蔚薇上前一步,福身回:“回娘娘的话,要去一个月。”
“嗯。”由始至终,寒妃都没有睁开她的眼睛,懒洋洋的,嗓子也懒洋洋的徐徐慢慢,“说起晤州的行宫,本宫也好多年没去了。记得那里的木槿花特别漂亮,你去到,差不多要开了。”
“是。”蔚薇低声且恭敬地应着。
“有一首诗是怎么说的?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是这样说的,对吧?”
跪在地下的太子妃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头垂得快要碰到地下。
蔚薇恭恭敬敬地回:“是。”
寒妃支着鬓若堆鸦额头,缓缓地睁开眼,“本宫像你这般年轻的时候,也爱到处去,如今老了,想去哪都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