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突现
常护花笑接道:‘这种牢不怕坐。’
小杏苦笑摇头。
小桃连随道:‘我们是你的同党,是不是也要关进牢中?’
杨迅脱口道:‘一样要……’
后面的话还未接上,给高天禄截断。
高天禄道:‘目前我们一些证据也没有,常兄如果不喜欢,根本就不必坐牢,两位姑娘更就不用说。’
小桃目光转向高天禄,道:‘你就是高大人?’
高天禄颔首道:‘正是。’
小桃娇笑道:‘一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官。’
高天禄不禁莞尔。
小桃笑接道:‘我们也很想尝尝坐牢的滋味,只不知大人是否答应?’
高天禄方待回答,杨迅旁边已笑道:‘这个好极了!’
小桃不管他,只望着高天禄。
高天禄道:‘你们想侍候庄主?’
小桃、小杏一起点头。
高天禄道:‘这个无妨,只要你们不怕委屈就成。’
小桃、小杏同声道:‘我们不怕。’
高天禄道:‘我以为你们也得先问问你们的庄主。’
小桃笑道:‘不用问,庄主一定会准许我们……’
话说未完,常护花就笑道:‘恰好相反。’
小桃、小杏一起问道:‘庄主……’
常护花道:‘不必多说。’
他连随举步。
小桃、小杏跟了上去,杨迅、龙玉波双双抢前,高天禄、姚坤、崔义反而走在最后。
一路上常护花只是笑。
他笑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小桃、小杏当然不甘心,可是无论他们说什么,常护花除了笑之外,并无任何表示。
出了聚宝斋大门,常护花仍然在笑。
小桃再也忍不住,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常护花只笑不答。
小桃道:‘如果真的有好笑的事情,你应该说来让我们也开心一下。’
小杏跟着道:‘难道那件事你不能够让我们知道?’
常护花终于开口。
他摇头道:‘绝对不是。’
小杏道:‘是什么事情你这样高兴?’
常护花道:‘谁说我高兴了。’
小杏道:‘你都是在笑。’
常护花立时收起一脸笑容,道:‘我之所以笑,只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种比较好看的表情。’
他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头痛得简直要命。’
小杏道:‘是因为坐牢。’
常护花道:‘坐牢我是出于自愿。’
小杏道:‘到底为什么?’
常护花道:‘我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小杏道:‘我们也需要。’
小桃一旁又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留在你的左右?’
常护花又笑,道:‘有你们在左右,我如何还能够清静下来。’
小桃笑嗔道:‘我们其实也并不怎样多口。’
小杏跟着道:‘这一次我们保证很少说话。’
常护花道:‘只是很少说话,不是绝不说话。’
小杏想想,说道:‘我们也可以绝不说话。’
常护花摇头道:‘不管怎样,我都绝不会让你们留在左右。’
小杏的眼圈忽然一红,道:‘庄主是讨厌我们了。’
常护花柔声道:‘我是另外有事情要你们做。’
小杏发红的眼睛立时一亮,道:‘原来是这样。’
小桃面上也有了笑容,说道:‘庄主怎么到现在才说出来,害得我们这样子担心。’
常护花道:‘因为,到现在我才方便说。’
小桃、小杏不约而同地往后面的人瞟了一眼。
杨迅、龙玉波亦步亦趋,正跟在他们身后七尺。
小桃连随压低了嗓子,道:‘现在是否方便说?’
常护花点头。
小杏却摇头道:‘龙玉波的武功据说很厉害,不怕他听在耳内?’
常护花道:‘他中了毒童子的五毒散,非独面目溃烂,一身武功亦已丧失,耳目已大不如前。’
小杏道:‘这样庄主说好了。’
常护花脚步加快,道:‘你们是否还记张简斋这个人?’
小桃道:‘是否那做大夫的老头?’
常护花道:‘你对他还有印象。’
小杏插嘴道:‘他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张一帖。’
常护花道:‘你的记忆力也不错。’
他点点头又道:‘他的医术造诣,的确已到了一帖见效药到回春的地步。’
小杏担心道:‘庄主不是有病吧!’
常护花道:‘我这人如果有病,又要叫到张简斋,一定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哪里能够这样跟你们说话。’
小杏道:‘然则庄主突然提起他,是什么原因?’
常护花道:‘我要你们拿一样东西给他。’
小杏道:‘是什么东西。’
常护花道:‘一朵花。’
‘一朵花?’
小杏、小桃一起瞪大眼。
常护花道:‘张简斋非独医术高明,对植物也有相当研究,尤其花卉方面。’
小杏道:‘与庄主如何?’
常护花道:‘只怕更胜一筹。’
他连随解释:‘因为他前后到过不少地方,有些地方我甚至听都没有听过。对于那些地方的花卉,当然亦全无认识。’
小杏道:‘庄主不知那朵花来历?’
常护花点头。
小杏道:‘所以庄主要我们拿那朵花去一问张简斋?’
常护花道:‘不错。’
小杏又问道:‘那朵花与目前这件案莫非有很大的关系?’
常护花道:‘也许是这件案的一个主要关键。’
小杏道:‘一朵花竟这样重要?’
常护花沉声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将事情弄妥。’
小杏道:‘我担心一件事。’
常护花道:‘是不是担心他对那种花也全无认识?’
小杏点头。
常护花笑道:‘这却是无可奈何,不识就不识,他没有印象的东西我们总不成一定要他认识,再讲这个人的性格我非常清楚,没有印象的东西他绝不会信口胡诌,强装认识。’
小杏道:‘这种人最好说话。’
常护花道:‘如果他认识的话,你们就请他将知道的全部都写下来。’
小杏道:‘不知他是否记得我们。’
常护花道:‘你们放心,这个人的记性比我还要好。’
小杏道:‘这最好不过,因为好些人对于陌生人都深怀戒心。’
常护花道:‘说到此为止。’
他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包。
那本来是一方手帕将那朵花包起来,那朵花来自云来客栈后院种着的那些花树之上。
花本来鲜黄,放在他怀中那么多天,一定已褪色。
这样的一朵花,张简斋是否还能够分辨得出它的来历?
常护花并不担心,因为当夜他已将那朵花用一种药物处理。
经过那种药物处理的花朵,色泽通常都可以保持一年半载。
有一花一叶,张简斋除非根本没有印象,否则应该可以认出来。
小杏才将那个小包接在手中,后面就传来杨迅的一声暴喝:‘是什么东西!’
他的人也立即奔马一样追上来。
这个总捕头的头脑虽然不大灵活,眼睛实在够尖锐。
小杏的身子应声飞了起来,一飞三丈,飞上了路旁一家民房的屋顶。
小桃的身手并不在小杏之下,也跟着飞起。
小杏才落在屋顶之上,小桃的人亦凌空落下。
杨迅没有追过去,站在常护花身旁,厉声喝道:‘下来!’
小杏咭声道:‘我才不下来。’
杨迅道:‘为什么?’
小杏道:‘因怕你抢我的东西。’
杨迅道:‘你不下来我追上去了。’
小杏娇笑道:‘你追得到我,不用抢,我就将这样东西送给你。’
她一扬手中那个小包,与小桃双双又再飞身。
杨迅口里说的虽响,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轻功还未到那个地步。
他眼巴巴的瞪着小桃、小杏蝴蝶一样半空中飞舞,瓦面过瓦面,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深处,整张面孔几乎都发了青。
他霍地回头,瞪着常护花,道:‘你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珠宝抑或玉石?’
常护花道:‘绝不是珠宝玉石。’
杨迅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常护花道:‘现在不能够说出来。’
龙玉波这时候已经走进来,冷笑道:‘如果是正当得来的东西有何不可说。’
他的武功显然已散尽,常护花三人方才的说话他竟然一句也听不到。
常护花闭上嘴巴,不与龙玉波分辩。
龙玉波却不肯放过他,冷笑着又道:‘你不能够说我替你说出来怎样?’
常护花并没有任何表示。
龙玉波说下去:‘即使不是珠宝玉石,也定是贵重的赃物,你担心一入监牢就给搜出来,所以叫两个同党先行带去。’
常护花仍然不作声。
龙玉波恼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常护花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原来是一个不肯多动脑筋的人,跟你这种人说话,简直浪费唇舌!’
龙玉波戟指常护花,却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常护花目光转落在杨迅面上道:‘这如果是我做的案,那如果是赃物,我早已远走高飞。’
他一声冷笑,又说道:‘连我的同党你们都没有办法,如果我要走的话,不成你们就能够将我留下来。’
杨迅整张脸恼的发红道:‘不管怎样,走了同党,你这头儿非留下来不可。’
常护花道:‘我根本就没有说过不留下来。’
他再次举起脚步。
杨迅忙喝住:‘哪里去!’
原来他比龙玉波更少动脑筋。
常护花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个声音实时从后面响起来,替他回答道:‘常兄现在就是去衙门,这件事你难道忘记了。’
听到这声音杨迅气焰弱了一半。
高天禄缓步走向常护花,道:‘常兄请!’
常护花一笑举步。
高天禄就走在常护花身旁。
对于常护花,他竟然如此信任。
——难道常护花真的与那些珠宝的失窃无关?
——难道我的判断完全错误?
杨迅不由对自己怀疑起来。
——如果不是常护花,又是什么人偷去那些珠宝?
——莫非是妖魔?
是鬼怪?
杨迅心里猛一寒。
他不由自主张目四顾!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前面巷口人影一闪!
他脱口大喝一声:‘谁?’
喝声方出口,那条人影已凌空飞扑过来。
人未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已直迫咽喉!
杨迅不由一声怪叫:‘鬼!’
常护花高天禄方在说话,就听到了杨迅‘谁’那一声怪叫,立时都一怔。
几乎同时常护花已发觉一条人影从前面巷口扑出来。
他的耳目本来就够灵敏。
杨迅那个鬼字都还未出口,常护花的手已握在剑柄上。
他的身手又是何等矫捷!
剑方待出鞘,杨迅那一声‘鬼!’就来了。
那一声杨迅恐惧之下出口,已不像人的声音,如此深夜听来更觉得恐怖!
‘鬼’这个字本来就已经是恐怖的象征了。
杨迅那样叫出来,无论什么人,只怕都不免大吃一惊。
常护花并没有例外。
到他一定神,‘鬼’已经扑到了。血腥味更浓郁,令人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