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帝温文儒雅,笑容亲和,在他身上嗅不出丝毫危险的气息,他却心细如尘,稳重内敛。
若非非鱼与他是同类人,早就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毕竟能坐上皇位,与权臣暗哨对弈至今,还立于不败之地的人,没有几分真材实料,只凭他人一味维护,早就死了无数次,恐怕尸骨都变作了灰烬。
“你自知朕和子洛的关系,还要坚持嫁给他,难道就不觉得委屈吗?”
怀帝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嘴角的笑像极了三月里的春风,温暖和熙,只是这种伪装落入非鱼眼里,就只能换来一丝嘲讽。
非鱼说:
“嫁给他,只不过赌一时之气,事后我也觉得亏大了。”
“不过呀!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本妃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如今大家同坐一条船,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怪不得子洛会对她青眼相加,甚至连彼此之间的话题,也不知不觉中多了她。
子洛说她狡猾的像只狐狸,有时又慵懒的像只猫,任由你圈在怀里,不过得时常提防着。
她一睁眼就会伸出爪子挠人,让人又爱又恨,真想拔掉她满口尖牙,磨平她的爪子,看她还如何巧舌如簧,如何挠人。
敛去从心底泛起的一丝酸楚,怀帝勾了勾嘴角道: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呵呵!”
非鱼轻笑出声,一步一步走到怀帝跟前。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样不需要花费过多时间。你和孟子洛之间的事,我从前不会提今后也不会,只要皇上不要计较我姐姐的过失,看在父亲一生为国效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
“你似乎忘了,朕不仅是大奕王朝的皇帝,更是个男人。”
笑容始终不变,怀帝淡若止水。
正如非鱼所言,和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花费过多时间,许多话点到为止就好。
孟子洛也明白这是非鱼和子谦之间的协定,他不宜插手,他只需静观其变余下的与他无关。
“只要皇上答应不计较,本妃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必定做到滴水不漏。”
非鱼此刻虽然懒散,眼眸中凌厉的光芒,却如一柄出鞘的剑,锋利无比。
瑾妃邀她进宫,就是为了得到她一句‘庇护腹中孩子’的承诺。
瑾妃尖利的指责声还在耳畔萦绕,瑾妃怒骂她为什么不傻,为什么不是众人口中的傻子,为何要如此清醒。
那一刻心脏所承受的钝痛,只有自个清楚。
不强求、不压抑,顺理成章露出一副傻样,只为今天与怀帝当面对峙。她在赌,用自己仅存的筹码,赌怀帝对孟子洛究竟有多在乎,以此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会意一笑,怀帝忽然站起来欺身向前,将他与非鱼之间的距离拉近,非鱼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喷布在自己脖颈上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栗。
怀帝凑到她耳边,只有彼此才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落入鼓膜。
“你是做戏的行家,精明的不得了,朕在考虑要不要除掉你,免得他日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