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晚华的动作倒也不慢,一溜烟儿的消失,然后又一溜烟儿的跑了回来,双手捧着一大堆肉干。
经过几千多年,这些肉干的肉质依然细腻完好,经过特殊的烹制,让其香气四溢,能让人激发起特别强烈的食欲。
山叟忍不住撕下了一块,放到嘴里咀嚼了起来,肉质酥软,紧密,咬劲儿十足,一股特殊的十分充实浓郁的芳香,旋即弥漫于整个口腔,让山叟忍不住大赞美味。
“小子,你每天都吃这个吗?”山叟对史晚华张口问道。
史晚华点了点头,一副无奈表情的说道“这里除了肉干就是肉干,我不吃这个又能吃什么?”
山叟满是艳羡的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的口服不浅啊!”
史晚华一听都快要哭出来了,撇嘴道“同样的东西,让你一连吃上几年,只怕是再美味儿,您也没有胃口了。”
山叟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对了,这些肉干会不会也作为文物,被国家收走?”
史晚华道“那是当然了!这整座秦始皇陵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一根毛,都是文物!”
“我的天啊,这么美味儿的肉干,却要被当做文物,陈列在博物馆里,那岂不是浪费?小子,我在你这儿走个后门儿,等出去了,你送我一些,好不好?”山叟笑眯眯的对史晚华问道。
史晚华一听,立即将脸板了起来,道“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山叟满是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撇嘴道“瞧你那小气劲儿,只不过是要你几块肉干,又不是要你的命!”
史晚华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儿,不再理睬他。
山叟也没再和他废话,凝神静气,挥剑如飞,在一片瘆人的寒光中,将脑海中勉强记住的文字,一个一个按顺序刻在了肉干上。
史晚华也想学着山叟的样子,将自己记住的那一部分,也刻下来,但是可惜,他没有山叟那样的功力。这肉干虽然是比地上的千年石母要柔软的多,但是肉干的纹质细密,其中筋络纵横,想要将字刻得像山叟刻得这般清晰,工整,没有相当的内力做支撑,也是不大可能。
史晚华只试着刻了几个字就放弃了,费时费力,只得向山叟求助。
等到山叟将史晚华记的那一部分也刻录在肉干上后,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陆子明一直都在闭目冥想,不曾动过。史晚华不禁开始怀疑,陆子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史晚华对武学一窍不通,自然不能理解陆子明的这种状态。但是山叟却很理解。在武学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便会出现像子明现在这般状况。这种状况在武学中被称为‘通神’。意思是一个人沉浸在至高的武学境界中,天地万物不存于六识,相当于灵魂出窍。山叟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陆子明之所以能如此之快的达到通神的境界,完全是《积元道》的功劳。
《积元道》竟然如此神奇,陆子明只是看了看,便能达到通神的武学至境,这让山叟对《积元道》更是倍感好奇。
赶忙仔细研究起《积元道》的口诀。
见山叟研究的出神,也不理会史晚华,史晚华不免觉得无聊,于是将注意力也投放在了《积元道》的身上。然而只看了两三行十几个字,史晚华的脑袋边开始犯晕。这些结构复杂的古文字,史晚华倒是认识,也知道它们每一个字的意思,可是将这些字连起来之后,史晚华便抓瞎了,
无论他怎么推敲,领会,都不能领悟其中的意思,感觉就好像是将两个毫无关联的字,生生的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毫无意义的词,让人找不到半点儿的头绪。
史晚华自诩自己的古文造诣已经算得上是教授水平了,也深知,古文往往晦涩难懂,不好理解,可是像《积元道》这么晦涩难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正当史晚华被《积元道》的口诀弄的脑袋发涨,直欲发疯的时候,山叟却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过神来。
史晚华迫不及待的对山叟问道“前辈,这口诀的意思您弄明白了吗?”
山叟摇了摇头,满是羞愧的说道“这些口诀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奥的多。我仔细的研究了半天,竟然没有弄懂其中任何一句话的意思。”
“怎么,前辈您也弄不懂?”史晚华惊讶的问道。
山叟点了点头,道“这篇经文,根本就没有逻辑可言。这种说话的方式,我看即便是古人,也少有能听懂的吧。”
“我也看了些,和前辈您的感觉一样。这种表述方式,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好像是随意的将一堆文字放在一起,它们之间根本就连不成字和句,风马牛不相及,什么玩意儿!”史晚华气恼的说道。
“可是你看,子明是那么的出神,专注,显然他已经理解了这些文字的含义。这又怎么解释?”山叟满是疑惑的问道。
史晚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子明虽然年轻,但是比你我都要有文化,真是让人佩服!”
“不行!我就不相信我会比不上他这个年轻人。我一定要看懂其中的意思!”山叟很是有些不服气,咬了咬牙,又拿起肉干,仔细的看了起来。
然而没过一会儿,山叟的口中便发出了一声充满痛苦的呼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说着,使劲儿的拍打自己的脑袋来。
史晚华一见,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说道“前辈,千万不要着急!慢慢儿看,慢慢儿想。要是把自己的脑袋拍烂了,那可如何是好?”
山叟一听,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史晚华讪笑了几声,退到了一边。已经不再奢望能看得懂《积元道》了。让山叟一个人在那里继续痛苦不已的埋头研究。
“前辈!”半晌后,史晚华忽然喊了一声。
山叟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撇嘴问道“什么事儿,说!”
“前辈,我忽然想到,是不是我们把顺序搞错了?您有没有试着倒着看看。”史晚华满是焦急的快声说道。
史晚华的话倒是提醒了山叟,山叟不禁哆嗦了一下,赶忙试着将刻在肉干上的字,倒着念了出来。还没等念到一半儿,山叟忽然哎呦的一声,痛呼了起来。
“前辈,您怎么了?”史晚华满是诧异的问道。
山叟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咬牙切齿的道“我的脑袋一定是进水了,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啊?怎么了前辈?”史晚华更加不解了,呆呆的问道。
“我……咬到舌头了!”山叟一边不停的倒抽着冷气,一边恨恨的说道。
“啊?哈哈哈……”听了山叟的话,再看到他一脸痛苦恼火儿的表情,史晚华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
“你再笑,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山叟杀气腾腾的吼了一声,史晚华打了个哆嗦,赶忙将笑声收了。
等到山叟的怒火消了些了,史晚华咳嗽了一声,说道“前辈,我看这根本就是秦始皇在耍我们。什么《积元道》,绝世武功,都是假的!”
“那子明那边该怎么解释?”山叟看了一眼陆子明问道。
史晚华不由得一阵语塞,磨蹭了半天才撇嘴说道“我怎么知道?要解释,那也得等子明醒过来,自己解释。我看我们就不要再费这个劲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谋杀自己的脑细胞,还不如喝两杯。嘿嘿……前辈,秦始皇留下来的酒,可都是一等一的好酒哦。”
山叟听了心中一动,喃喃的道“那倒是!再烂的酒放上个几千年,那也都变成美酒了。我是得好好儿尝一尝。你还不快去给我拿过来?”
史晚华连连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儿的跑去抱来了一大坛子密封美酒。
左手抓着美味无比的肉干,右手抱着一坛子千年美酒,山叟还没开始喝,就已经有些要醉了的感觉。喜滋滋的冲着史晚华说道“你这小子,这么多年敢情每天过的都是神仙的日子!哈哈哈……”
“前辈,别说了,赶紧尝尝吧,保证你赞不绝口!”史晚华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开始作怪了,连声对山叟催促道。
山叟刚要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忽然顿了住,笑嘻嘻的对史晚华问道“这可是珍贵的文物,如果被我们喝了,不会有问题吧?”
史晚华听了心中恶寒,道“前辈,不闹了行不行!文物再珍贵也是死的,我们人是活的。难道为了这死物,不要活人了吗?”
山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喃喃的说道“这话听的怎么这么耳熟?”
“我的好前辈!您就别再逗我了,快点儿吧!”史晚华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山叟也有些抵受不住美酒的诱惑,于是不再逗史晚华,一掌拍开了泥封,一股浓郁的,沁人心脾的酒香立即从坛子口冲了出来,弥漫在整个大殿。山叟无比贪婪的连连抽动着自己的鼻头,恨不得将这酒香,一股脑儿的全都吸进自己的肺里。
闭着眼睛回味了半天,山叟这才张开了眼睛,连连摇头叹息道“白活了!我这几十年,真是他娘的白活了!”
“嘿嘿……怎么样前辈,是好酒吧?”看到山叟一脸迷醉的样子,史晚华笑嘻嘻的问道。
山叟半眯的眼睛猛的瞪圆了起来,一拍巴掌喝道“这儿哪是好酒,分明是琼浆玉液!哈哈哈……”说完,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便灌了下去。
秦始皇生着的时候,就极其会享受,死了之后也不会亏待自己。不但为自己准备了美酒佳肴,各色奢华至极的器皿餐具,也是应有尽有。
酒入口后,山叟更是为这种美酒的味道所倾倒,竟然一发有些不可收拾,连为自己倒了三杯。史晚华在一旁端着个酒杯,看到山叟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好像自己不存在似的,终于在山叟灌下第三杯,正闭眼回味的时候,将手中的酒杯一扔,一把夺过了酒坛,对着坛口便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这酒毕竟是放置了千年,酒力自然强劲,以山叟的酒量,虽然只是喝了三杯,但是已经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睁眼一看,史晚华喝酒如喝水,一会儿的工夫,就干掉了半坛,直惊的目瞪口呆。呐呐的说道“小子,你这酒量真是惊人那!”
史晚华擦了擦嘴巴,嘿嘿的笑道“您可知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可是滴酒不沾的。”
山叟了解的点头说道“明白。你在这里面,又没有水可以喝,渴了只能喝酒。一直喝了这么多年,酒量不惊人,那才叫怪。”
史晚华笑着道“只怕这个世界上,论起喝酒,我是天下第一了!哎!有时候想想,等离开了这里,回到地面上,再也没有这样的美酒,可以让我喝个痛快,那该是多么痛苦?”
山叟点了点头,没有接口。很能理解几分史晚华此时的心情。在他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时刻都想着要出去,然而现在真的有机会离开了,他却又有些舍不得。毕竟在这里,有他近十年的光阴。
山叟和史晚华都这么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倒也痛快。不知不觉,一坛子酒便见底了。山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好像是灌了铅似的,重的的都快要抬不起来了,一股有一股浓浓的睡意,不停的向他袭来。山叟好像就这么一头倒下去,睡个痛快,可是想到陆子明此时正处在关键的时刻,他不能不从旁照应,只好用内力拼命的压制着不停上涌的酒意。
睁着惺忪醉眼看向史晚华,却发现,史晚华宛如没事人儿似的,一点儿醉的意思也没有。让山叟不禁连连感叹,这个世界上,变态不是一般的多!
“前辈,您看,子明他怎么了?” 就在山叟和酒意做着对抗的时候,史晚华忽然指着陆子明大声的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