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子比较长,起码让我在这张床上有充足的活动空间。
我看了看腰侧,被西装血族抓出的伤口已经被包裹起来了。包得不错,即不难看,也不会因细小的动作而使伤口感到疼痛。
“有人在吗?”下不了床,我干脆大声喊。
“铫媖小姐,你醒了。”
有人推开房门进来,竟然是查尔!
“查尔!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有些意外的惊喜,想着希森是不是也在这附近?他是不是到人界找我来了?
“正好!”我指指四肢上的铁链,对查尔叫道:“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给我弄上的,你看能不能帮忙把这玩意取下?”
查尔的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显得有几分尴尬。
“恐怕不行,铫媖小姐,对不起。”查尔抱歉的开口,“其实……这是……撒西糜大人他……亲自给您戴上的。”
“撒西糜?希森?他在这儿?为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像睡一觉,天都变了?
“是的,是撒西糜大人救您回来的。”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冲查尔甩甩手,晃得手腕上的铁链“哗哗”响。
“用链子拴住!他当我是什么?”我语调提高,心里一阵恼怒,一阵委屈。
“这不是我的错,铫媖小姐。”查尔叹了口气,道:“虽然撒西糜大人一直什么情绪也没有表现出来,但这次他是真的很生气。真的,我感觉到了。”
我顿时没了气焰,坐在床上摆弄着手指头。
虽然说,这次错的好像是我,但那也是美瑞那跟端木斐半逼半拉的。这样用链子拴着真的很过分!简直没人权!
“希森呢?”我问查尔。虽然很气他这样做,但他毕竟在关键时候又救了我。而且,我想他了,链子的事可以在见着希森后再好好“商量”下。
“撒西糜大人回血族安排些事,会很快回来,您等等吧。”
“不用,我已经来了。”低缓的声音响起,说不出的阴暗冰冷。
发色黯如最深邃黑夜,双眸如琥珀般幽暗不明,殷红的薄唇紧抿。面容透出近乎透明的灰白,苍白得邪气,俊美得妖异,高贵得优雅,仿若来自最黑暗的神魔。
我猛地抬头,希森正站在卧室的门口。
查尔对希森行了礼,知趣地退出卧室,并且很体贴的将卧室的房门关上。
“希……森”看见他,我瘪瘪嘴,眼泪先一步流了出来。
真的真的好想他,如果不是被这该死的链子给拉住,我一定要冲过去,大大地拥抱他。
“难得你还记得我。”希森走进我,坐在床沿上,目光淡漠冷然。
“森……”见情况不对,眼泪也下不来了。我试探的叫了声,怎么看这也不像是小别重逢所应该有的情景啊。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触怒我的代价。恩?”良久的沉默,他突然开口,静静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差点忘记呼吸,结结巴巴的回答:“说、说过。”
“那我有告诉过你,逃离我的后果么?”他又问,平静的双眸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但这样的莫测,反而更让人心里打鼓。
“你……说过。”我硬着头皮回答,森冷的寒意逼得我下意识的卷了卷被子。
“那好,铫媖,你知道错了么?”他低低的问,声音轻柔,眼里却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只要我认错?那么好说话?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连连点头。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铫媖。”他淡淡的说,琥珀色色双眸转得如墨般深邃。
“什么!”
我来不及讶异,他突然伸手钳住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掰向他。
那是什么?恨意?他为什么会恨我?我茫然看着他,感到莫名其妙。
“你既然有胆子惹怒我,就该有胆子承受惹怒我的后果。”他低吼,不知为什么,我竟然看见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恨。
“森?到底怎么啦?”我小心的看着他问。他的手,捏得我下颚好痛。
“怎么啦?哈,你竟然问我怎么啦?”他冷笑,眼里腾起的愤怒光芒亮得惊心,我从未见过如此情绪化一面的希森。
“铫媖,你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他笑得优雅,残忍,冷酷。
“你一定不知道吧?铫媖,你差点杀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我惊恐的抚住小腹,急切的揪住希森问:“他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暂时没事,起码现在没事。但我不保证,有这样的母亲,他还能活多久。”希森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指责。
“不会的。”我喃喃道,“碰见那个西装血族只是个意外。”
“意外?你以为我是说那个伤害你的血族?”希森冷笑。
“伤害我的后裔?他还没那个本事!血族的后代,向来有自己独立于母体的保护能力,力量传承于父母力量强大的一方。所以,即使是母体受到重创,胎儿也不一定受到分毫影响。”
“那你为什么说……”我放下心来,孩子没事就好。
“你不该去教会,铫媖。”他淡淡道,捏着我下颚的手却逐步收紧。
“痛!”我皱眉,轻呼。
“痛?那你知道我有多痛?”他逼近我,身体倾斜,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令人感到微微胆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接受了神职人员的洗礼吧。”
“是……是的,他们说,在血族待久了,如果洗礼的话,会舒服些。”我弱弱的辩解,不明白怎么洗个礼就把希森给得罪了。
“舒服?神圣力量是对血族的致命伤害!”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想起许渝给我洗礼时,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痛。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那个样子。”我抱住脑袋,拼命的哭,心里满是后怕。要是孩子真的没了……
“不,你是故意的。”希森定定看着我,残忍的开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逃离我,不该离开血族。”
“我没有想逃离你,我没有!我只是想回人界看看,仅仅看几天就回到你身边!”
我捂着脸,低声啜泣。
“哦?”希森冷笑,突然攥住我的左手,按到我的眼前,“那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我疑惑的看看希森,又看看端木斐套在我手上的那个玉貔貅,不知这个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希森连这个是端木斐送我的也可以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