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清脆的鸟鸣响彻整个相府,每个人的脸上都笼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
今个儿一早,宫里的德公公就来传令说皇上要亲临相府啦!无论相府的势力有多大,天子亲临臣下的府邸都是无上的荣耀!这不,一大早整个相府的下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挂灯笼的挂灯笼,准备礼炮的准备礼炮。而相府的正主——陆毅却阴沉着脸不安地在书房里踱着。
自南蒂王朝开国以后每一代丞相,和每一位皇后都出自他们陆家,这并不是意味着他们陆家的男儿有过人的治世之才,也不是意味着他们陆家的女儿有多么的端庄贤淑,而是因为一个传说。
异生族,自称是上古飞禽和深海鲸类的后人。天生具有控鬼术,随着自身的修为,能控制鬼灵的种类也不同。修为越高,能控制的鬼灵能力越强。千年前,曾在人间横行霸道。直到有一天,一位世外高人以身祭天封印异生族的御鬼能力。一切才开始转变。
人中之王南宫一族趁着异生族的没落建立的南蒂王朝。并留下祖训,南蒂王朝每在一天,其皇后和宰相必出自陆家(世外高人的家族)。
加之,素有神算之称的巫家也留下预言,千年后,将会有一位天生没遭到封印的异生族少年出现,他将会颠覆王朝。
因而,陆家的地位一直稳若磐石。隐隐有和南宫一族平分天下之势。传到他们这一代,皇权和相权之间的矛盾更是尖锐。皇家恨不得立即铲除陆家,陆家也恨不得立即取而代之。
如今南宫楼亦突然造访相府又有什么深意呢?
仔细搜索着近来的朝中大事依旧无果。
正还要深思,门口几个下人,跌跌撞撞跑进来:“老爷,皇上的车驾已经在二十米开外了。”
“走,鸣炮!”
“臣陆毅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陆剑风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陆毅的请安声,众人纷纷跪在地上行礼请安……
哗!哗!嘭!嘭!的礼炮声鸣起。排山倒海的请安声直冲云霄。
“岳丈大人免礼。”南宫楼亦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轿,走到陆毅身边,淡笑颔首温和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排山倒海的请安声中劈风斩浪,别出一格,宛如巨龙腾飞在长空盘旋,让人无法忽略。
十里之人皆跪,只有他一人负手傲立!
“谢皇上。”陆毅一跪其实也并未跪到底,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起身,右手向前,正要指引南宫楼亦往内堂走,却见君小小头发散乱,迎面走来,小嘴还不停地嘀咕道:“奇怪,一大早的放什么鞭炮?”
原来君小小是府中客人,一大早并没人去叫她起床,自然也没人告诉皇上要亲临相府的事。此刻饿着肚子四处找吃的。
南宫楼亦丰唇一勾,来的正是时候。
凤眸瞟向君小小,意有所指地对陆毅道,“岳父家的女子果真非同凡响。”
陆毅稍稍一愣,当下眉头皱起。正思量着如何解释在圣上面前衣冠不整的大不敬之罪。
南宫楼亦已摆手续道:“宫里过于乏闷,皇后也常常想念相府的家人,朕见此女饶是可爱,有意将她接进宫里小住几天,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此女乃犬子昨日……天下之物皆为皇上所有,皇上旨意,臣下自动遵从!”陆毅本想辩解说君小小非相府之人,蓦然想起不过是一介女子,他何必为如此小事逆许南宫楼亦呢,况且,昨日陆剑风带此女回来后他便找人调查过此女的背景,不过是个无依无靠四处骗财的女神棍罢了。他也正想打发君小小出相府,何不来个顺水推舟?
陆毅的反应也在南宫楼亦预料当中,当下龙步一跨,走到看着傻呆鹅般站着的君小小面前,和煦一笑道:“姑娘可愿意?”
“我……呵呵,愿意愿意。”美男相邀,她当然没有异议。真没想到那天的那个美男就是皇上啊,天下最有钱的金龟呀!
君小小扫了陆剑风一眼,杏眼一弯,点头答应道。她本见陆剑风神色之间有些不自然,想拒绝,可转念一想,陆剑风未必是不同意她入宫啊,说不定是昨天挨训一晚没睡之故。再加上水艳琏的关系,她也实在不想继续呆在相府了。
南宫楼亦一笑,道:“小常子,记下吧。”
“扎!”
此刻,月牙已不足以形容杏眼的弯曲程度,只能用小缝来形容了。
相比于君小小的喜形于色,陆剑风拳头莫名一握,心里一暗,心里说不出滋味,随后自嘲道:罢了,他本是风月之人,畅游于天地,潇洒于江湖才是他的向往。
随后,陆毅迎着南宫楼亦到了中厅,一群大人物虚虚实实客套一番,说了一通没营养的话后,南宫楼亦便吩咐起驾回宫。陆老头也忙吩咐下人去请陆家团的各大军师齐聚一堂分析南宫楼亦此行的目的,商量对策。
陆剑风则吩咐下人兑上一壶上好的女儿酒坐在荷花池边。
长剑一出,直穿蕊心。
“少主,好有雅兴!”一袭水红坠地款款走来,淡淡的迷香从临风飘举的衣袂中透出。
陆剑风亦不回头,红唇呷叹,逸出一丝酒气,吟道:“纵马江湖道今生逍遥,英雄不为红颜折腰,豪情比天高……”
词未吟完,“高”字一个上下音回转,水珠一划,酒杯落地,墨发一带,人已伏在桌上。
水艳琏长袖一扬,飘至陆剑风身边,玉手往腰间一摸。一块令牌握在掌心。纵身轻点来至相府下人住处的水井边,掐指稍算,轻拍井边的几块巨石随后捏起其中一块向右轻轻扭转。
一声蚊蚁般的轻响,井口分开两边,一半依旧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另一半则黑径通幽,别有洞天。
水艳琏稍一摸索,往通道处跳了进去。滑至井底阴凉之气隐隐袭来。
井底,并不大,约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桌。上面放着砚台和白纸,地下则是一片片燃烧后的灰烬化为蝶形在飘舞。
水艳琏抽出一张白纸,仿着陆剑风的笔迹急书:三更,冥主将在西门后山出现,一百缠足祭师。
随后用玉牌将纸张压在桌上,纵身一跃,跳出井口,仰头朝天结了个手印,笑叹道:又是一个艳阳天!
相府和皇宫并不是很远,其间的路程还不足皇宫的半边围栏之长。眨眼间,车驾已进入宫门。
君小小回看长跪十里的人们痒痒地咂咂嘴暗叹可惜,唉,威风这么快耍完了。但一想到进宫以后可以天天拥着天下珠宝而眠,还有美男朝夕相处,兴奋之感又接踵而至。恨不得马上到殿内,南宫楼亦立即钻出那个遮盖严实,其美名曰——圣驾的明黄黄轿子。
仿佛听到君小小心声一般,轿内的南宫楼亦忽令道:“停。”
三十二人立即动作一致地定住。随后训练有素地半蹲将轿子慢慢下放。一旁的常公公忙奔到轿帘前掀开轿帘,压下轿槛,请南宫楼亦下轿。
南宫楼亦下轿后径走向君小小,抬手揉了柔君小小的小脑袋,淡笑道:“朕还有事处理,你先跟常公公去看看新居。”
其亲昵之态看得一旁奴才都傻了眼,南宫楼亦虽向来面若春风,却极少在公众场合对某女子做出如此亲昵之举,念及南宫楼亦今儿一大早去相府将此女要来,众人顿时如醍醐灌顶向君小小投去畏惧,讨好,羡慕的目光。
君小小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不禁得意地一拂秀发,乐呵呵道:“谢皇上。”然后转身,随常公公离去。
南宫楼亦则看着君小小的背影,嘴角淡笑未变,凤眸却露出几丝高深莫测和鄙夷,随后一撩衣摆吩咐道:“摆驾龙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