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凉,月却清冷如水,沈凉儿很清楚自己欠公孙奇也一个道歉,所以,她来到了公孙奇也的房前,但她却没有敲门,因为公孙奇也已经打开了门,站在她的面前。
他笑得依然是那么温润,如一块美玉,他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质问她,反而是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没能阻止那些人。”
沈凉儿怔了一下,心里头的抱歉更加重,她摇头,“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你帮我的已经太多。”
公孙奇也笑着摇头,“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朋友,无需这些客套了。”
沈凉儿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展颜一笑,“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会觉得抱歉。”
“你打算怎么做?”公孙奇也很好奇她接下来会怎么做,毕竟这样受制于人有些不像她的风格,看起来柔弱,却十分坚强的她,真的会这样甘受制于人吗?
沈凉儿摇摇头,“我不想怎么样,反正我也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找什么东西,而在这里虽然算是受制于人,但还算自由,总比被那个红衣人,还有鞑鞑人抓去了好。”
公孙奇也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然后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不会,已经好很多了。”她摇头。
公孙奇也点点头,似欲言又止,沈凉儿虽然看出来了,但却没有再深问,只是微微侧身,“时间不早了,公孙公子早些休息吧。”
她突然告辞,公孙奇也愣了一下,眼睛闪过焦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嗯,你也好些休息。”
沈凉儿转身离去,却恰好看到端木婷正站在不远处,而她的对面,站着的居然是她的小弟,沈慕白。
沈慕白精致地脸面无表情地盯着端木婷温柔典雅的笑脸,这女人美得让任何男人都会心跳加速,但可惜,看惯了冷昔那么美得都不像是人类的脸,他对于美人已经有了一个飞一样的跃进,这样的女人,他也只当普通人看。
“沈公子还习惯这里吗?”端木婷好似大姐姐似地笑着,对于沈慕白脸上的冷淡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
“嗯。”沈慕白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不明白这女人找他搭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为了在餐间所说的东西,那么就算是有,和他这个沈家最小的孩子也没啥关系吧,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听说沈公子和家人一路而来,遇到了不少危险?以后在这里放心住下,我们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们了。”端木婷依然十分亲和地说着,这时她看到了沈凉儿朝着这里走来,脸上地笑容更盛,朝着沈凉儿转过身,“沈姑娘还没休息?”
“要回去了,端木姑娘这是要去皇甫公子那里吗?”沈凉儿很直接地打断了她还想要寒暄的意图,这个女人,她完全改变了之前的印象,这一次他们被迫来到这里,恐怕就是这个女人一心促成的,那么她的目的很可能就和大家一样。
端木婷的脸暗了一下,露出的眼神有几丝楚楚可怜,“沈姑娘是在怪我把大家都带到了客栈吗?”
“端木姑娘严重了。”沈凉儿只是淡淡地笑着。
“其实我只是和皇甫主了一下,在那里遇到了你们一家人,可是却被人的到了,结果就成了这样,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沈姑娘。”低下头,美人泫然欲泣,让人没办法再冷言冷语。
沈凉儿只好将语气转得好一点,“端木姑娘勿需挂怀此事,其实我应该谢谢姑娘,这样我们一家人的安全才有了保障。”
听她如此说,端木婷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姑娘放心,这里一放会保证姑娘及姑娘家人的安全,请你们放心住下吧。”她说的这里好像就是她的家一样。
沈凉儿点点头,接着便结束这段对话,“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端木姑娘晚安了。”
端木婷点点头,沈凉儿扯着沈慕白离开,待转过弯,看到端木婷之后,沈慕白才开口说话,“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演戏。”
“呵呵,她喜欢演,咱们就看着,别当真就行呗。”沈凉儿笑笑,漫不经心地说着。
沈慕白点点头,然后转开话题,“姐,最近毒性有发作吗?”
“没有,除了心疾发作一次之外,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不会是其实毒已经解了吧?”她记得那天晚上鬼月给她吃了一些东西,但之前见面,他什么都没和她说。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沈慕白低下头,声音有些沉,娘亲死了,现在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姐,如果她不在了,即使还有其他的沈家人他也会觉得寂寞,分开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被恶梦惊醒,梦里全是她一身是血地在他面前笑,那笑仿佛就是绝别。
“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沈凉儿的手轻轻抚着他已经削尖的脸颊,曾经还稚嫩的脸儿,好像在这短短的时间变得有些沧桑。
“这才不是瘦了,这只是我长大了,看起来成熟了一些而已。”沈慕白别扭地不肯承认,隐约间好像又露出了初见时的那种小骄傲。
“呵呵……如果你非要这么自认为,姐姐我也没有办法。”沈凉儿一摊手,故意露出有些促狭的笑,沈慕白瞪眼睛看着她半晌,突然也笑开来,多久了,他没有这么开怀的笑了,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就这么在夜色下笑开,不管现在的情形是怎么样的,但在意的家人还在身边,这就够了。
“时间好像真的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沈凉儿拉着他,开始朝着房间走去,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沈慕白低头瞅着影子,点点头,突然叹了一口气,“希望三哥早点回来,可以找到救你的方法,那样我们的笑声会显得更真实了吧?”
“……”沈凉儿只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有些事希望太大,失望反而越深,所以她宁愿就这样淡淡地活着,可是她做不到,他也有希望——想活着!
因为——那是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