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哼,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的是清绿的帐幔,绣着青竹纱帘,让人第一眼的感觉便是清爽,这是什么地方?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醒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寻声望去,一位华服公子正朝她的床边走过来。
“这是哪里?”她虚弱地问道,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头昏脑胀。
华服公子坐在床边,递给她一碗参汤,“先喝点汤吧,你身体太虚弱了。”
她接过汤慢慢地啜饮,“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青楼,京城最大的青楼。”男子温和地笑道。
她吃惊地张大嘴巴,手中的汤碗滑落到被子上,结结巴巴地问道:“青,青楼?”
男子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是啊,青楼,就是妓院。”
废话,她再无知也知道青楼就是妓院,只是她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等等,她努力地回忆着,好像被很多人追杀,再然后,她跳下了山崖,醒来后就是这个地方……
“你是被你爹卖进来的,说你从山上摔了下来,没钱给你治伤,又怕你死,万般无奈把你卖到了这里,希望我们能治好你。”
她有一种想晕过去的冲动,没钱治伤就要卖进青楼?这是哪门子道理?接着冷哼了一声,她爹?她爹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香里快活呢。
看着她愤恨的样子,男子很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男人挑了挑眉,捏着她的小下巴问道:“不知道?”
她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绝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他的眼里有一种强烈地征服感,似乎想征服世间的一切。她疑惑了,这个看似深沉的男人怎么会这么霸道?
“你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很霸道。”她如实说道。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哈哈大笑:“看来,我捡到宝了。你叫什么?”
她认真的想了一会,“就叫我红儿吧。”
“红儿?”他微皱眉头,似乎不太满意,怎么听着像青楼女子的名字?
“这里不是青楼吗?叫这样的名字应该不奇怪吧?”她笑着反问。
“我问的是你的真姓实名。”
“秦、红、颜。”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男人一愣,接着笑道:“大秦国的公主?没想到居然是你?”
“公主已经死了。”秦红颜十分地冷酷。
男人连连颔首,的确已经死了,“红儿不好听,就叫阿颜吧。”
“随你。”她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将被汤打湿的被子踢到一边,重新扯了一个薄被盖在身上,她已经不想再追究是怎么到这种地方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好像很认命。”原以为她会哭,会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安静,不,应该说冷静。
“不认命又怎么样?从这里逃出去吗?”她冷笑着反问。
“聪明的女人!”他赞叹道,“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死,你命可真大。”
她打了个哈欠,浑身又乏又痛,左腿上更是痛得锥心,“我能再睡一会儿吗?”
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男人干脆往她的身边挤了挤,离她不到一寸之遥,阿颜皱眉,冷冷地命令道:“下去。”
“这里可不是你大秦的皇宫,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的命令如同废话。”
在大秦的皇宫里她也不曾这样命令过人,秦红颜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一个的公主,到一个被扔出去的棋子,最后沦落成一个青楼的女子,身份的差别如此之大,她哪有心情跟人好言相向?
看到她魂游天外,男人非常不满,面对他如此俊颜,她居然无动于衷。邪恶地扯了扯嘴角,在她左腿的伤口处轻轻地踢了一下,痛得秦红颜失声尖叫,反手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
时间被定格了,男人不可思议地捂着脸,回过神来用凶恶得能杀人的眼光定定地看着秦红颜:“你敢打我?”
“你敢踢我?”秦红颜几乎与他同时出口,不敢示弱地回瞪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打起眼力战。
男人眼中凶光毕露,大手倏地扼住她的脖子:“你好想还搞不清你现在的处境,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已经不是大秦的公主,只是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秦红颜很配合地作出害怕的表情,男人松开手,被秦红颜的后半句噎了个半死:“我才不会蠢到跟小人一般见识。”
“你说什么?”男人的手又向她伸了过去。
“趁人之危不是小人是什么?”秦红颜挑衅地抬头望着他,居然踢她受伤的左腿,骂他一声小人算便宜他了。
男人站起身来潇洒地甩甩衣袖,“小人就小人吧,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君子。”
秦红颜笑道:“能承认自己不是君子,倒也难得。”
她喜欢真小人胜过喜欢伪君子。
“付出总是要求回报的,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秦红颜睡意全无,半倚在床头问道,既然付出就必须要有回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现在不用知道,到时候按我说的做就行。”男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好心”救人的目的。秦红颜翻了个白眼,他说了相当于没说,还不如不说。
“不满意?”男人好笑地看着秦红颜,她脸上的表情怎么那么多?一点都没有公主该有的礼仪。
“我哪敢对我的‘救命恩人’不满意啊?”秦红颜辛辣地回嘴,满眼的嘲讽之色。
“你要彻底改一改公主的脾气,万事要学会忍让,否则会吃大亏的。”男人很“好心”地提醒她。
秦红颜扬扬眉,撇撇嘴,接着换了一副甜甜的笑脸:“奴婢尊命。”
“你……”男人语塞,他要是可不是她这样奴颜婢膝。
秦红颜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挪到桌子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润喉,“这样你还不满意啊?”
“别再跟我对着干,对你没有好处的。”男人摩挲着她的脖子警告她,看到她眼中那一抹毫无留恋的绝决,莞尔一笑:“你是在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秦红颜浑身一震,这四个字像警钟一样在她的心中敲响,难道她的潜意识里真的在自寻死路?她真傻,他都抛弃自己了,自己何必为了他不值钱的爱自寻死路呢?
“傻姑娘,什么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男人的手从她纤细的脖子移到了她玉脂般的小脸上,细细地摸索。
是啊,能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
“放心吧,不会了。”她的眼神异常坚定,是的,为了他,不值得。
“你好恨。”他走近她的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里面的彻骨的恨意。只是不知道她在恨什么?恨她的父皇吗?还是恨逼得她跳崖的人?
眨了眨双眼,里面已没了恨意,只有数不清的哀伤。把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亲自为她盖上薄被,软语道:“睡一会儿吧。”
她眼中的哀伤刺痛了他的心,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是谁把她伤得这么深?
秦红颜乖乖地点了点头,闭上了那双过份伤痛的眸子,她在心里默默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他难过。
直到她睡过去以后,男人慢慢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