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蓉儿这边新请了个琴师?”
皇上无意间想起一件事,随意问道。
陈蓉虽然不想宁若诗跟皇上见面,却也不敢违抗圣旨,只得唤来身边的小宫女,让她去请宁若诗过来弹琴。
宁若诗抱着琴坐在屏风后面,隔着薄纱质得屏风,给皇上行了礼,在得旨之后调了几下音就开始弹起来。她弹的多是欢乐的曲子,而且没有乐谱,是随意之作,皇上听惯了那些名曲,咋听到这全新的曲调,也是觉得新奇,一时间心情就轻松了很多,听完琴后夸赞了几句,听得陈蓉更是欣喜。
不过,轩辕昱毕竟不是沉溺女色之人,只是听着那人抚琴实在是绝了,才会真心地称赞几句。至于称赞之后,就没有其他事了。陈蓉也看出他的意思,暗暗松口气后也很是高兴,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那种欣喜来,只是依旧温柔地服侍皇上,让宫女把人带走。
之后,在事务繁忙疲倦之际,轩辕昱都会想起那清逸的琴声,而后会时不时地来陈蓉这听听琴。见皇上是真的只对那琴声感兴趣,陈蓉自然是欢喜至极的,看到宁若诗有那么多次接近皇上的机会却一直恪守本分从不曾对皇上起什么不好的意思,也就更满意了,对宁若诗也越发真诚。
因为考虑到肚子里有孩子的关系,而且听冷情的意思前三个月是非常重要的,宁若诗就专门去向陈蓉请求在屋内弄了个小厨房,每日都在厨房里做些清淡适合孕妇吃的东西来。
小公主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有次吃了她做的小点心,竟每天都开始扒在她身边要吃点心。小公主一向是极其挑衅任性的脾气,众人见她居然这么喜欢这个新来琴师做的点心,也很好奇。陈蓉听说之后让宁若诗给她做了点小点心,然后吃完之后更是大呼人间美味。
在看到一个人,居然同时拥有美味和才华之后她就觉得这个人是人间奇女子,却不曾想到她身上的宝藏还远远不止这些。总之,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在确定宁若诗是老实本分的性子之后,陈蓉是对她越来越满意了。
御书房内,轩辕昱正在批阅奏折,而轩辕浩在,而是一脸阴沉地站在旁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骇人许多。这个样子,看得轩辕昱只好放下手中的狼毫关切地问道:“浩,你怎么了?最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轩辕浩不肯将这些事告知皇上,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只得掩饰地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浩,皇兄知道你对那个拓跋雪不满意,她那个娇惯任性嚣张的样子确实不得人喜爱。但是你看在宁儿的份上,也要稍微顾点夫妻情面。宁儿现在还小,需要的是爹娘的疼爱。”
轩辕昱很喜欢那个总是睁着圆眼睛笑嘻嘻的小皇侄,以前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出宫去看看,最近实在太忙,都很久没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娃娃了。
几个月前,拓跋雪为轩辕浩生下了他的长子,取名轩辕宁。但是轩辕浩却对这个长子一点不疼爱,看到他,不知为什么他就想起那个小产掉的孩子。莫名的,心情也就更加烦躁。
他知道这些事跟宁儿没有任何关系,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他就是克服不了心里的障碍。这么长时间,去看宁儿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特别是他上次从苗疆回来后,更是一直住在书房,别说看宁儿,就连拓跋雪来见他都被人拦了下来。
“对了,皇叔传来消息,说曹启泰确实是跟常王勾结,而且……”想到不久前看到的密信,轩辕昱眉头皱得很紧:“曹启泰还派人去了江南柳家,似乎想要得到柳家的支持。”
“他敢!柳家要是叛乱的事情,那……”轩辕浩大怒,从椅子上跳起来咆哮道。
轩辕昱无奈:“柳家现在还没有回曹启泰的请求。但是,浩,你知道的,柳家是临月国首富,但财富绝对不止我们所知道的那些,据说他们暗地里还有很多势力,只是查不出来罢了。要是柳家支持曹启泰的话,那么,曹启泰就是如虎添翼,更加难对付了。”
轩辕浩还是愤怒得很,但知道皇兄说这些自有他的打算,所以也就安静下来:“皇兄的意思是……”
“我本来想让你去跟柳家接洽的。但是想到柳家应该对你还持有偏见,所以就传信让皇叔从靖州回来顺便去一趟柳家,安抚一下柳家,免得他们真的起了叛乱之心,那到时候绝对是天下大乱。”
柳家掌握了全国的经济命脉,要是他们跟朝廷对抗的话,虽然说不会取得胜利,但是让朝廷脱几层皮,需要花费几十年时间休养生机却是绝对的。
柳家的势力如此之大,也是轩辕昱最开始让轩辕浩去跟柳家联姻的最主要原因。只是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联姻之后,非但没有解决掉柳家这个问题,反而激化了皇家跟柳家的矛盾。
暗暗在心里叹口气,轩辕昱发现,自从知道曹启泰有叛乱之心,在靖州集齐粮草兵马之后,他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对了,浩,陈贵妃最近从宫外带来了一名琴师,那琴声有安抚人心缓解疲劳的作用。每次皇兄去那里都要听她弹弹琴,感觉身上的烦心事都少了些似的。看你的样子,应该真的是有很多心事。要不,等会跟皇兄一起去陈贵妃那听听琴?顺便看看你那淘气的小侄女,冉儿现在可是越来越淘气了,听说昨天还偷偷把你送给她的那只猫咪的猫给剪了,现在猫咪都怕羞躲在床底不出来呢。”
一想到那个淘气的小女儿,轩辕昱就忍不住笑起来。
轩辕浩脸上的倦意也少了些:“那好,说起来臣弟也很久没见过冉儿了。上次她还偷偷跟臣弟说要吃什么糖葫芦呢,估计又是听到哪个小宫女聊天了。”
很快,兄弟俩就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去了陈蓉所在素清宫。才刚到宫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幽幽如水的琴声,轩辕昱停下脚步,露出神往痴迷的神情来:“对,就是这个琴声,每次都让朕回想起小时候,都是天籁之音。”
轩辕浩本就是武官,从小厌恶弹琴作诗这些软绵绵的东西,此时听到那个琴声,也听不出有哪里好,只是觉得比以前听过的那些好听罢了。不过,他的本意就是来看看小侄女,弹琴,只是次要。
两人走进宫里,陈蓉正斜倚在软榻上听琴。看到两人进来,大吃一惊,刚准备说什么却被轩辕昱打断,做个听琴的动作然后就做到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腰。轩辕浩也在一旁坐下,里面也没人说话,慢慢的竟也觉得这个琴声不错,听着很舒服,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听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琴声停住了。屏风后的人站起来,似乎想要对陈蓉行礼。陈蓉打断了她,刚巧小公主也回来了,撒着欢地往轩辕昱和轩辕浩两人身上凑。陈蓉见他们都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就做了个手势让宁若诗下去。然后派个宫女去让她做点小点心送上来。
宁若诗自然是听了,而且她本就不喜欢说话,也不是好八卦的性子。听陈荣说要准备点小点心,就应着今日燥热的天气做了点绿豆糕和红豆冰,呈上去之后就开始收拾院子里那些前几天刚托人从宫外买来的花苗。
“来,皇上,王爷,尝尝这个,看看可合胃口。”
待点心送上来之后,陈蓉赶紧介绍道。她是知道宁若诗的本事的,所以一点不担心会冒犯到两位。不过小公主一看到红豆冰就兴奋地跳起来,让宫女给她拿着小碗装了些,就拿着勺子在一旁大吃起来。
她那一副吃人间美味的样子让轩辕昱两人也起了好奇之心,小公主挑食那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看她那副样子,显然这东西是极美味的。
轩辕昱率先夹了个绿豆糕尝了口,吃完只觉得鲜甜之中带着清凉,软而不腻,很是美好,竟然一连吃了好几块。轩辕浩也意思意思地舀了勺红豆冰,吃完之后脸色大变,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太美味,这种美味,他曾经吃过一次。虽然只是一次却从不曾忘记。
陈蓉见他脸色有些奇怪,以为是不合他的胃口,怕他迁怒,赶紧开口说道:“王爷不喜欢这红豆冰吗?是不是太甜了,冉儿喜欢吃甜的,所以就每次做得甜一些。”
“不是。”轩辕浩摇摇头,想起那日说老尚书也去过逍遥王府,而眼前这个陈贵妃,正是老尚书的女儿,把各个点联到一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出现在他心里。虽然欣喜若狂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又舀了一勺然后看似无意地说道:“这东西看似简单却是极美味的。娘娘从何处寻来的厨子,要不也借我几日?虽然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为这美食,我还真想不会君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