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静谧的庭园里,透明的阳光落在葡萄架子上,斑斑驳驳的撒下来。春天的天气,舒服极了,韩透极隘意地在躺椅上午睡,她是以为除了蓝玉外,那些个忙人都该离开了,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剩了蓝玉,她当然不肯附和,所以,这不,躲来后园睡觉来了。
只是,呵,都没走。
韩彻刻意缓了脚步,行至她身边,眉头微微拉高。三四月里虽不见寒意,却有风,凉意不减。她这样,不是想生病吗?随即坐上她因曲起身子而空余的地方,臂膀一伸,将她捞进了怀里。下一刻,韩透便睁开了恼怒的眼睛,在看清是韩彻时,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恼怒地伸手推他,在无半分成效之时,怒道:
“你放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韩彻冷着脸,垂眼看她,可恨这小东西是疏于管教,这性子是越发烈了。道:
“你是我女人!”
“你滚,你女人外面一大推,我不屑为伍!”韩透眉目翻转,唾口怒道。
韩彻结实的手臂箍紧了她扭动的小身子,看向她的眸光深邃,似星空般深沉。他虽不信轮回之说,却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暗叹一声,放软了语气道:
“听话,不要闹了!”
韩透怒,还当她是小孩子吗?以为什么事都能用这奢侈的语气一哄她就能破涕为笑,一切都不追究了?错,大错特错!她就是小气的人,就是容不得他有女人。明明说过方欣瑜只是一个‘明面’而已,这才多久,孩子都有了。他这是对她的不忠,她不介意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不介意他以前有过多少女人,过怎样的奢靡生活。可是,现在,既然他对她做出承诺,就算丢掉性命也要遵守。
而他现在算什么?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要来招惹她!
“韩彻,别以为我还会听你的。我们,完了!”不否认这话里有一丝赌气,还有一丝放狠话后的爽快。
话落,韩透推开韩彻,轻巧的滑下他的身要往厅里走,而韩彻当即起身伸手拉上她的手腕,脸色不大好看,出声道:
“透,别闹了,我们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昨晚你对我做的还不够吗?韩彻,一次,昨晚是最后的一次,以后你再敢侵犯我,我就报警。我不介意曲解事实,对亲生妹妹******的罪名,应该够你坐两年牢的!”韩透淤堵了多天的火气,终于有些消了。虽然,这话出口,她心里也在痛,可是这痛就是她要的,至少可以证明她现在已经清醒了。
什么一辈子在一起,都是成年人玩的把戏而已,而她却像跳梁小丑一般任人捏扁揉圆。人小就活该被欺负,被人当玩物玩弄吗?凭什么?
韩彻墨色眸中有滔天巨浪在翻滚,心底刺痛连连,她竟然说得出如此绝情的话,对他的恨该有多深?
他们必须立刻好好谈谈,再不化解这偏激的小东西的误会,她很可能就为了赌这口气跟蓝家那小子订婚。
“小透,听话,这之中发生了太多事,并不是你认为的事实,听我跟你解释……”韩彻将她拉进宽阔的怀,稳固着她****的身子压低了语气说道。
“我不要听……”正在气头上,会听才怪!
站在橱窗之后的蓝玉眸子紧紧锁住亲密的两人,很快眸色隐去萧杀,嗜血的光芒也瞬间消失。绷得铁紧的唇际缓缓放松,仅是一瞬,他恢复了温和并且天真的笑,有些憨傻地似不知状况走近两人,出声道:
“透透,你醒了。”他的声音欣喜而清亮,看着快速推开韩彻的韩透温暖地笑着,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嗯!”韩透有些心慌的望着身边的蓝玉,待见他一脸的平常不似有假的表情,便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他没看到。
“你怎么来了?”韩透问道。
“我给你送毛毯来!有风,会冷!”蓝玉眼神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微微红了脸,声音轻柔,有些懵懂少年的羞赫。看了眼韩彻,却在闪烁中有得意。
“嗯,进去吧!”韩透头一次快步离开了韩彻,心里有痛,有不甘心,却也变态地痛快着。
蓝玉瞬间欢喜了,挑眼看向瘟怒的韩彻,是无惧和不屑。心底冷哼,韩彻又怎么样,透透已经不喜欢了!他快速跟上韩透,讨好地哄着。
因为小辈们都在,韩企振和宋美也都留在大厅。方欣瑜需应着韩企振,在这位韩家当家人面前扮演着温和贤淑。而宋美则是拉了儿子问着近况,游烨僵着一张脸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虽说宋美是他亲妈,可这亲妈,他打小就没亲近过。在看见韩透进来,脸色变缓和下来,当即朝韩透招手,道:
“透透,来这里!”
“二哥!”韩透看见游烨,压在心底的怒气去了大半。朝游烨走去,坐在游烨身边。看向被游烨隔开的宋美,喊道:
“妈咪!”
“透透,你哥难得回来,陪你哥说说话吧。”宋美也晓得儿子不怎么待见自己,韩透过来,也算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起身往韩企振那方坐,她倒是挺喜欢方欣瑜的。外表养眼,性子温和,这女人进了韩家,对她以后应该不会太坏。所以比起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她倒更愿意应付方欣瑜。
韩透抬眼看着宋美离开,有些莫名,随后转向游烨,道:
“二哥,妈咪都跟你说什么了?”
游烨伸手怜爱地揉揉她漆黑的头顶,宠溺道:
“说你不听话,得好好管管!”
“我哪有不听话了?”韩透一愣,当即反驳。不由自主地转眼看着冷着脸坐在对面的韩彻,迫使自己移开目光,再看着游烨,笑道:
“二哥,下午不上班吗?”
“真是糊涂虫,今天是国家法定节日,不上班!”游烨好笑地看着她。
“这样啊!”怪不得呢。
“透透,我们去玩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迪斯尼乐园吗?我们去吧!”蓝玉终于抢得机会开口了,期待地看着韩透。可韩透压根就不想跟他讲话,也没转头看他一眼。
“去吧,二哥也去!”游烨有心解围,如果他必须承认韩透要嫁人的事实,那么蓝家少爷,他是满意的。不看别的,最起码,蓝家少爷心疼韩透的心,不比自己少。
“二哥--”韩透娇呼着,她知道二哥是在为蓝玉说话,有些不乐意。难道二哥也像爹地妈咪一样,想让她进蓝家?
“迪斯尼,二哥从来没去过,小时候一直想带你去,可惜没有机会,现在,希望还不晚。”游烨看着她愧疚地说着,韩透明白他说的‘机会’是什么,一是二哥课余时间都在打工赚钱,再是他们没钱呀。
想来有些心酸,当即点头了,她也是真的好想去。只是,蓝玉说出来,她本能地说‘不’,也不知道在恼个什么,看见蓝玉,心底就莫名的火起。大抵,韩彻那儿来的火大半往他身上转了。
“难得有时间,韩彻,你带方小姐也去吧!”韩企振在游烨和韩透说好后,便对韩彻说道。
“爹地,妈咪你们也去吧!”韩透一愣,快速看过韩彻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望向父亲说道。
“年轻人去的地方,我们就不去了!”韩企振道。
难得的韩彻没有反抗,也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要放在以往,怕是当即鼻子一哼,抬腿就走人了。
打小同游烨就是宿敌,韩透是他们争夺的唯一目标,即便知道游烨对韩透只是亲情,也不愿意看到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他们的笑,那就是一根刺刺在他的死穴,很痛,翻滚的愤怒加上汹涌的妒意就像海啸一般澎湃,令他怎么也平静不了。
蓝玉舍下自己的车子,跟着韩透上了游烨的车,而韩彻和方欣瑜自然是另一辆车。韩彻看着韩透进了游烨的车,瞬间眸光冰冷,摇上车窗,脸色难看极了。心底嗤笑,他这是在干什么?吃醋,妒忌,不甘?堂堂帝国总裁,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竟然被那小东西弄得儿女情长起来。
游烨发动车子时,宋美走近他们,韩透赶紧摇下车窗,道:
“妈咪!”
“透透,你做后面去,蓝玉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中,你要照顾着。”宋美板着脸说道,这女儿就是没脑子,怎么能让蓝玉一个人坐后面。
“妈咪……”他不是都好了嘛,韩透老不乐意。
“听话!”宋美再道。
“妈说得对,透透做后面去。”游烨也开口了,他看得出来韩透对蓝玉不上心,倒不是因为蓝玉是蓝家的少爷,而是因为他认可这个少年。做哥的当然希望自己妹子有个好归宿,蓝玉虽然年纪轻,他倒是不担心蓝玉会对不起透透。就看蓝家少爷对韩透那一脸的在乎劲儿,他这个做哥的,也得帮帮蓝玉。
“二哥,你不帮我……”
“透透听话!”游烨伸手摸着她的头顶说道。
不甘不愿地往后面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蓝玉无声地撇开眼去。蓝玉想说什么,终是没说,虽然知道韩透心里不高兴,但比起她坐在自己身边,他也自动忽略了。他心里认为,她是应该坐在他身边的,她已经答应订婚了,她是他的未婚妻,是未过门的妻子,妻子就该坐在丈夫身边。这一刻,蓝玉心底着了蜜一般,转头紧紧看着韩透,心底想着,她就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往她身边移了移,靠近了些。
韩透当即皱眉,懒得出口。蓝玉见她没反对,心底一喜,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本想直接伸手抱着她,后想着大概她是不愿意的。毕竟,二哥在前面呢。
“透透,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蓝玉一直将她盯着,看了好久她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于是他开口了。
韩透好似没听见,直接将目光调向窗外。蓝玉再是脸皮厚,也有些受伤了,干脆直接贴近了她,伸手将她抱着。就算惹她生气,他也要让她理他。
“透透,透透……”蓝玉轻声细语地唤着,模样儿可怜兮兮的。本是个男人的身体,却还是孩子的脾气。
韩透被烦得不行了,推不开他,又怕二哥看见,终于将视线搭上他身上,小声斥道: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二哥在前面!”竟然当着二哥的面这样,他还嫌她不够丢脸吗?
蓝玉心底一喜,她这话,他可不可以自行理解为她怕二哥看到他们两人的亲密而难为情?当即看了眼透视镜,正巧对上游烨温和的目光。蓝玉一怔,看出游烨眼里的鼓励,感激地一笑,垂眼便将心思都堆在韩透身上。他笑道:
“二哥不会介意的,透透,你理理我好吗?跟我说说话嘛,我听伯父说要你回去美国念书,你准备念哪所学校?我也去好不好?我停了哈佛经济学的课,去陪你好不好?”
“我困了!”她懒得搭理他,反正妈咪不在,她也不用给他好脸色。
“那……你睡吧,我抱着你!”蓝玉讨好的说着,紧了紧她的柔软小身子,再道:
“妈咪说,女孩子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所以男人的胸膛一定要强壮,这样才能给心爱的人依靠。透透,你摸摸我的胸膛,够不够壮?”他说着当真去拉韩透的手,强行按在他厚实的胸膛。
“蓝玉……”韩透有些恼了,挣着手,却脱不开。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透透我抱着你睡!”韩透似乎真恼了,蓝玉不敢再造次,当即臂膀一探,将韩透整个身体抱过身,利落地横放在双腿,随后将她几近恼怒的头按进他引以为傲的胸膛。窃喜地笑着,心底满足了,轻声哄道:
“透透乖,睡觉!”
他伸手,大胆地关上了她的眼睑,满心欢喜着。垂眼一刻不移地看着她,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现在,应该当得起一个‘爱’字了吧,他想着,或许,‘爱’都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喜欢,对她的在意。
韩透皱眉,算了,本就不想跟他多讲话,当真也就闭眼睡了。
韩透这一睡,还当真睡着了,当她睁开眼睛时,她还在蓝玉怀里。只是地点换了,应该在一个接待室里。
“嗯--”
韩透一声嘤咛,无限的娇媚,当即将屋里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蓝玉不悦有人窥视他的宝贝,却也欣喜她醒了。看着韩透缓缓地睁开眼睑,睫毛刷子轻轻滴抖动着,秀挺的鼻子动了动,迷惑的目光对上蓝玉的注视。蓝玉当即好灿烂地一笑,道:
“透透,你醒了,已经到了。”声音很轻很温柔,大抵是怕吓着了她。
韩透愣了一会儿,便从他怀里坐起来,这放眼一瞧。呵,都在啊,而且气氛,有些诡异。大哥二哥,甚至方欣瑜,以及两个长得不怎么中看又堆了一脸‘友好’笑意的中年男人都盯着她看。
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不自在,大抵没人喜欢被人这么看着,隐约听到热闹,她往窗外望去,这里已经是迪斯尼了。她看着游烨莫名道:
“怎么都不去玩?”如果只是想找清静的地方坐一坐,大可不必来这里吧。
“都在等你呢!”蓝玉抢着回应道。
确实都在等她,除了蓝玉和韩透两人来这里勉强算得上是理所当然外,其他人好像都不太适合吧。今天来这里,这大半原因,还不是因为这个小祖宗?一众被人尊崇仰望的贵人会停留在接待室,还不全因这小祖宗下车时还在睡?
当时下车时,蓝玉是小心了再小心,将她抱下来,拒绝了游烨,又挡开了韩彻。谁说他身体不行,抱透透,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这一行人的身份,当即游乐园的园长亲自迎接,也就是那位此刻笑得一脸慈爱的男人将众人请进了接待室。蓝玉是要等韩透醒了才出去,而剩下的人谁也不愿意先离开,于是乎,就成了韩透醒来看到的状况。
“哦,那走吧!”韩透发愣地应了声,随后极不舒服地伸了伸胳膊,下了蓝玉的身说道。
“好!”蓝玉这一站起来,才发现手臂麻了,他抬眼看着韩透,知道她没看他,这才活动手臂,伸展了几下。
只是这一来,他便落后了众人几步,所以,韩透便理所当然地被跟在了游烨身边。游烨拉着她的手,韩彻就在她左边,看那迈出的步子,他是有意在配合她。
他们,就这样落下了他!?
蓝玉心底一阵翻江倒海的妒意混着心痛袭来,难道,难道透透不知道他在后面吗?她没看到他还没有跟上吗?
蓝玉眸中瞬息万变,眸光生冷异常,被无视的不甘与愤怒席卷了整个神经,他是蓝欧皇太子,凭什么要被无视!?愤怒压过心境,好似全世界都欠了他一般,极度地不甘与落寞。
他们越走越远,当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蓝玉瞬间燃起将这座游乐园毁了的想法。因为被无视,所以偏激起来。
那边韩彻四人已经到了游乐区,韩透兴奋地望着过山车上没了形象惊声尖叫的人们,大大的笑容堆在脸上,潜意识地转向韩彻,抱住韩彻的手臂兴奋道:
“哥哥,我要玩那个,我要玩那个,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她这无意识的动作,当即令韩彻愣了一瞬,当即不吝啬地笑了,小东西心里装的男人还是他啊,这一刻,几天来的阴郁瞬间驱散,手臂不由自主地勾上她的纤腰,点头应着。
韩透的动作,韩彻是高兴了,却令游烨和方欣瑜失落了。看见韩彻的手竟然揽在韩透的腰际,眼中再也掩饰不住妒意来。他原以为韩透该亲近他才对,韩彻那男人太坏,太狠,透透不是一直都讨厌吗?为什么,她会下意识地转向韩彻?
而方欣瑜同样盯着韩彻放在韩透腰际的手,漂亮的脸蛋再也装不出温婉的笑。之前或许不明白蓝少爷为什么要她接近韩彻,还要想办法进韩家,此刻,瞬间醒悟过来。
“那墨镜得拿下来!”韩透抬手取下韩彻的墨镜,大抵因着心情好,竟然忘了还在和这男人赌气的重大事件。
韩透拿下墨镜,对上韩彻一双如墨般深沉的眸,她瞬间一怔,几若要被他吸附进去。微微红了脸儿,心跳在加速。掩饰着她的异常,她伸手将墨镜往方欣瑜面前递去,语气并不友善,道:
“你拿着!”
方欣瑜微愣,看得出韩透对她的敌意,而这时候才明白韩透对她的敌意来自何处。抬眼望着从未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一秒的韩彻,心底一痛,怪不得她做这么多,这个男人都不曾看她一眼,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而是,他的心已经被别人占了。
接过韩透递来的眼睛,对上韩透不屑的眼神,微微一笑,道:
“透透,蓝少爷怕是又要不依了……”说着往四周一看,这一看有些慌了,方欣瑜本只是潜意识提到蓝玉,哪知蓝玉竟然不在。他是什么时候跟丢了他们的?
方家是蓝欧在国内的代理商,方氏当然就是蓝欧的直系分公司,蓝玉是蓝欧的皇太子,方欣瑜能不紧张吗?
“蓝少爷呢?”
这一茬儿几人才反应过来,蓝玉确实不在,什么时候不在的,中途或者他还在接待室?当时走出接待室时,韩彻,游烨自然一心扑在韩透身上,而方欣瑜是紧紧挨着韩彻,各有目的,除了在意的人,又哪会注意到少了个人。
韩透赶紧拨了蓝玉的电话,竟然无响应。这下韩透也急了,蓝玉虽然勉强出院,可距离做手术的时间不足一月,还是个病人。韩透开始有些自责了,怎么说大家是一起出来的,万一蓝玉有个什么不测,或者伤口怎么着了,她会愧疚死。
“我回去找他,你们玩吧,一小时后在迷宫那边汇合,怎么样?”韩透顿时没了兴致,快速的说着,已经转身走了。
“韩透……”
“彻,让透透去吧,我们在前边等他们,蓝少爷应该没事的!”韩彻刚一动,方欣瑜赶紧贴近了韩彻身边。游烨目光闪了闪,没注意到蓝玉,他心底也自责不已,虽然不放心韩透一个人回去找,但,这是个好机会。
“走吧,我们去迷宫等他们!”游烨不悦地扫了眼韩彻,心底责备着,身为兄长,自己妹妹的幸福他就这么漠视?毫不关心,他这哪有一点兄长的样!
“蓝玉……”韩透沿路找回,迫不得已焦急地喊着,在接受越来越多的注视后她不喊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播着蓝玉的电话。
说她讨厌蓝玉吧,这人不见了,最急的就是她。只是她不想承认这是对他的关心,宁愿将一切都归结于他出事,他们会遭罪,仅此而已。
“蓝玉,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站在分叉口,两眼盯着手机屏幕,恼怒地哼着。
而她没发现,她的声音已渐颤抖了。
找不到他怎么办?
这害怕似乎已经超过了怕他连累他们的程度,纯粹的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蓝玉,你在哪儿?”她抬眼在各条通道上来回寻觅,她要回到接待室,万一他离开了,他来找他们怎么办?这是通向四个游乐区的路口,他走了哪一区?
不远处,大大的米奇玩偶后,蓝玉一双血红的眸子自韩透出现就紧紧地盯着她。他这次心是被伤透了,心痛,不甘,依然紧紧压迫着他。在她找来的那一刻,他本想冲过去抱住她,问她为什么丢下他。可是,他没有。握紧了拳头,绷紧了身躯,就是不出现。他要看她是不是真的担心他,他也要向她任性一次。因为,他真的被她伤到了。
“透透……”再看到韩透往其中一区走时,他突然出声喊道,可是韩透没听见。所以,他只能看着她快速地消失在人堆中。
他恨,今天为什么是假期,为什么要这么多人。然而又是后悔,为什么刚才没出去抱住她。
蓝玉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韩透消失的路口。他如果跟着进去,极有可能错过,所以,他就在这里等她出来,这叫‘守株待兔’。
近一刻钟韩透才失魂落魄的走出来,蓝玉一眼看去,心疼得都碎了。离开米奇的遮挡,站了出来。
韩透不知道她进去的这段时间蓝玉有没有经过这个路口,万一刚好这时候经过,那她不就是错过了?这一想,又后悔起来。她堆高了秀眉,决定就在这里等,无论蓝玉去了哪一区,他出来的时候都要经过这里。
她抬眼在人群中收索,泪眼欲滴的模样惹得路人频频投来同情的目光。想吧,一个生得如此美的女孩,颦蹙之间,娇俏柔媚尽显,因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哪能不得人怜爱?
韩透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的目光似乎始终落不到蓝玉站得位置。所以,他向她靠近了。在她身后不足十步之遥,他停住,出声喊道:
“透透,透透……”
她听到了,身子一震,是蓝玉的声音,慌忙转身,那个杀千刀得蓝玉,就站在不足她十步之外。
恍然间她顿了一下,滚了颗泪出来,突然奔向蓝玉,竟有劫后重生的欣喜。
怪了,她竟然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里是欣喜,而不是愤怒。
“蓝玉--”
“透透,透透不哭,我在这里!”蓝玉心满意足地抱着扑进怀里的韩透,紧紧地抱着,就像手握了全世界一般满足,一瞬间填满了内心的空虚,抚平了心间的惆怅。
他深吸着气,紧紧地抱着怀里令他痛不欲生,又让他爱得发狂的人儿。有她在怀,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公平,只因这一刻,一切都值了。
“透透,我好怕,以后都不要丢下我好吗?”蓝玉红着眼,声音哽咽略显颤抖。
“嗯,以后都不会丢下你!”她刚上来的火气在听见蓝玉的话时顿时间消散,她其实也不愿意他有事,所以,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蓝玉心底被厚实的甜蜜沾满。抱着她,舍不得放开,尽管在被人当宠物一样观看。他不介意,他就想抱着她。
“蓝玉……”韩透平复着起伏的心情,道:“好多人看着呢,你先放开我。”
“不,我想抱着你!”蓝玉轻轻的说道。
“蓝玉,你以后不要乱走,我,会担心。”她低低的说着,辨不清说出这句话的初衷。
是否还是她自以为的姐弟情谊?
“嗯,我听透透的,以后,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抢走!
他似孩子接受训导一般,听话地应着,一如小时候那般,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奉为圣旨,无条件答应。
她是关心他的,她是怕丢了面子不肯承认。她那么担心他,看他不见,急成那样,她心里是有他的,说不定,已经开始爱了。蓝玉依然紧紧的抱着,一颗心被她填得满满的。
“透透,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家好不好?”良久蓝玉微微拉开和她的距离,底了声音说道。
“不舒服吗?”韩透眉头微皱,他身体还在调理中,今天活跃了一天是会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吧,是因为身体负荷不了所以才没跟上他们?
韩透开始自责,当即点头答应了。
当韩透和蓝玉坐上TAXI的时候,韩透才想起来该跟他们说一声她和蓝玉走了,然而在她刚拿出手机蓝玉就夺了过去,看着她道:
“别打电话,你电话打过去,二哥他们就不会玩了,一定很快就离开。难得今天放假,大哥和二哥更难得聚在一起,我想,这应该是让他们和好的好机会。”
韩彻和游烨两人,是人都看得出他们不和,并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仇恨绝不会简单就化解。所以,蓝玉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韩彻等,让他尝尝被忽视的滋味。只是波及了二哥,他多少有些愧疚。
韩透歪头一想,迟疑道:
“可……万一他们没和好,打起来怎么办?”
蓝玉当即好笑地看着她,道:“大哥和二哥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在公共场合打起来啊?再说了,还有个方欣瑜呀,就算打起来,那个女人就算装,也会拉开他们的。所以,你别担心。”
韩透缓缓转头看着蓝玉,此刻的蓝玉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方才害怕得哭的无助。不过韩透没注意这个,她慢慢地点头,道:
“是啊,蓝玉你想的真细。”突然间她拉下脸来,对着蓝玉一哼,憨憨的娇气尽显,她气道: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接近大哥的女人都不是好人,都有目的的。反正,我是坚决不同意那个女人嫁进我们韩家!”嫁给大哥,哼,更不可能!
蓝玉看着她娇俏的表情,心底有些妒意在滋生。要是有一天她能这样在乎他,死也值了。
“你怎么不说话?”韩透看着蓝玉挑眉问道。
“有点,不舒服!”蓝玉闪躲着眸光,低声说道。
“很不舒服吗?”韩透手足无措,摸摸他的额,探探他的脉,终究也弄不出个什么名堂。蓝玉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紧张的表情,心底的幸福在滋长,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再说话。
“要不,我们去吃pizza,吃着东西就不会不舒服了,怎么样?PizzaHut还是Haagen-Dazs?”韩透建议性地说道。
“都听透透的!”蓝玉因为心底满载幸福与甜蜜,被她腻得不行,连身心骨头都酥醉了。低沉不想打扰这一刻的声音响起,却被韩透认为他真的很严重。
“司机,麻烦往后退,在必胜客前停,谢谢!”韩透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很快两人下了TAXI,拿着蓝玉的钱付了车费后钱包却进门的瞬间,被人‘带走’了。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短到令人咂舌。韩透关好皮夹,放进蓝玉裤兜的下一刻,几乎能被认为是同一时间,皮夹没进蓝玉的裤袋而是到了某人的手上。
韩透似乎兴致极高,也是,中午可是因为同韩彻赌气,根本没吃多少。她点了份双人份的pizza,然后甜品和几样她垂涎已久的甜点。随后她凑过脑袋将菜单递向蓝玉道:
“你看看,还想要什么?”
“你点的我都吃。”蓝玉笑道。
韩透轻声叹气,一点都不配合,就知道他会这样。再点了几样甜点后合上菜单,对服务生笑道:
“就这些,先上甜品,谢谢!”
韩透话未落蓝玉便小心眼地拉近她,板着脸不悦道:
“不许对别人笑!”
韩透一愣,浅浅一笑道:
“好!”随后还鬼使神差地轻啄了下他的唇。
蓝玉愣愣地将她看着,活像被点了穴一般,仅一刻,他莫名地别扭着,绞着手指头微微垂了脸。是脸红了,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面红心跳也属正常。
反复嚼着那句话,她亲了他,他的透透亲了他呀!
在他们大餐一顿后,确切地说,是在他伺候着韩透大餐一顿后,悲剧发生了,没钱付账。如果此时亮出两人的身份,天,那该多丢人?
所以,一个邪恶的念头在韩透脑中滋生,她凑近蓝玉,先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刚才那么不舒服?”
“还好,比刚才好很多。”蓝玉莫名的看着她,应得有些心虚,因为他不知道她要干嘛。
“嗯,这就好。看到没,从洗手间出来很容易走到门口,你要准备好,我先去洗手间,在我出来的时候你走向我,要迷惑看着你的服务生以为你去正当的进洗手间,然后我们相互走近的时候--就跑!”韩透一边眨着眼睛,一边低调地指画着‘路线’……
蓝玉惊得瞪大了眼睛,好歹他是蓝欧皇太子,而韩透是帝国千金,怎么可以,吃霸王餐?
“透透,透透你听我说,这不太好,万一被……”
“我就想这样,你听不听?”韩透执拗道,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小祖宗不高兴了,蓝玉当然不会再说,连忙应了下来。只是期望不会被抓,不然到时候可就不是丢人的问题了。
韩透高兴了,计划顺利进行。
只是,在出门之时算错了,因为是旋转门,在等的那一刻两人很幸运地被‘抓包’。嗨,这应该叫‘壮士未捷身先死’吧。
晚上,韩家书房。
韩透和蓝玉垂拉着头老实的听训,韩企振气得手发抖,吃霸王餐,亏他们想得出来。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纯粹就是去丢人!
“简直胡闹,胡闹!没钱不知道打电话?不知道说父母的名字,你是存心要给韩家丢脸是不是?”韩企振墓地站起指着韩透训道。蓝玉他自然要给几分面子,怎么能训了客人。
“伯父您罚我吧,是我的主意……”蓝玉当即挺身挡在韩透身前,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气势。
“蓝少爷,做错事就该受罚,你一味的袒护,韩透顽劣的性子永远也改不了。”韩企振沉声道。
若不是她身边人任她娇纵,这丫头会是现在这样的性子?
“犯了错是该罚,蓝玉知道,所以伯父您不要怪透透,真是我的主意,透透只是被我说服的……伯父,蓝玉愿意接受您的惩罚,不要怪透透!”蓝玉依然强硬道。
韩企振看了眼躲在蓝玉身后那不争气的女儿,重重一叹,道:
“都出去吧,蓝少爷不是韩家人,我没资格罚。”
两人出了书房这才松口气,只是,在蓝玉离开后,韩透被再次‘请’书房,接受了韩企振严父‘语重心长’的教导整整两小时。最终是告诫她,不要因为蓝家少爷撑着,她就能为所欲为,这是法治社会,容不得她胡来。
最后在韩透无条件答应写五千字的保证书和悔过书后,放了她。而此时,她已经快虚脱了。
韩透扶墙靠着,却在此时一股大力将她带进了临近的储藏室,门合上的同时,她被压在墙上动不了分毫,一阵狂乱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铁箍一般握紧了她的腰身,后脑被死死地固定,被迫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啃咬与侵占。
“放……开……”
韩透顿时间一阵恶心,极尽全力将压制她的男人推开,同时一耳光挥上男人的脸颊。声音在这间不大的密闭空间中回荡,在她手碰上他时,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她是骄傲的,哪能这样就认错?
“你够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男人激红了一双眼,咬牙切此地横着她。
“我没闹,不要再碰我,恶心!”韩透执拗地抬眼望他,以为她还会怕他么?
“恶心?怎么,被蓝玉那小子诱惑了,心甘情愿进蓝家了?很好,金山银山等着你呢。韩透,你也不过和你妈一样,都是贱人!”韩彻怒气腾升,愤怒与不甘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也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宋美是那样的女人,女儿能好到哪去?亏他还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攀上高枝后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他撇清关系。很好,什么誓言承诺,到现在看来真是愚昧可笑之极。他是何样的男人,竟被这小妖精耍得团团转。
韩透彻底地被韩彻急怒了,她在他心里就是这样不堪的女人,顿时气极,伸手直直推向韩彻胸膛,怒道:
“你说我就够了,为什么说我妈咪,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的人还真是可怜!韩彻,你就是没娘教的可怜虫……”
“哌--”
清脆的耳光打断了韩透口不择言的愤怒,也打断了彼此最后的希冀,混响在空间里久久回荡,化作了横隔在两人之间的屏障。
“韩彻,我妈咪都没打过我……”韩透一反常态地抬眼望向他,清冷的目光带着冷漠的疏离。
韩彻顿时心中一痛,挥出的手掌在颤抖,他,究竟被什么蛊惑,怎么动手打了她?!
“透,你听我说……”心慌了,她眼里的疏远一阵阵地刺痛了他。韩彻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仿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声音不复清明:
“对不起小透,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够了,别再来纠缠我--”推开他的掌快速开门走了出去。
受够了,已经受够了,事事都听他摆布,她没有任何自由,到头来,得不到他的好,只是这样。打得好,至少打醒了她,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为她改变?
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推开游烨的房间,擦去滑落的泪水,轻声喊道:
“二哥……”
游烨慌忙将手里的书籍放下,有些闪躲她的目光,轻柔地问道:
“怎么过来了,还不睡觉吗?”
“二哥!”韩透抱着游烨的腰,将头贴近他的宽阔的后背。
“被训了?别不开心,二哥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游烨以为她是因为韩企振的训话,才这样闷闷不乐。将她拉进怀里,轻轻顺着她的发。
“二哥,要是我嫁不出去,你养我好不好?”韩透轻轻的说着,只有这个怀抱才让她感觉到温暖。
“好!”尽管知道这不会成真,他却莫名地起了一丝希冀。
“二哥,你脸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怪不得他一直躲闪她的注视,她赤声问道:
“你和大哥打架了,他打你了?”韩彻脸上却没有伤,韩透顿时心底委屈了,那个男人,对谁都会下得去手。
“二哥,韩彻是坏蛋,是十恶不赦的恶魔!”韩透哭出声来。
游烨慌了,连连哄着,擦着她的眼泪,只是,她的脸颊,似乎有些红得不正常。
“别哭,乖,二哥没事,他也没占了便宜,也挨了二哥的拳头呢,透透乖,别哭,二哥很心疼……
没事了,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再也不看他们的脸色……”
“二哥,我好难过……”
游烨轻声哄着,紧紧抱着她,轻声道:“透透不怕,有二哥在,二哥会保护你!”
五月二十一日,订婚宴。
蓝欧皇太子订婚,轰动全球,全世界凡有蓝欧资产涉入的国家,无不欢腾。全世界各大媒体,就连各国政府都真相关注,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因为蓝欧的势力,订婚选在A市中只接见国家重量级领导人的白宫内,跨界的知名人士纷至沓来,热闹的场面几乎挤爆了整个宴会会场。
皇太子的婚宴,低调而不失浪漫,奢华中彰显贵气。纯洁的百合和娇艳的玫瑰铺满整个白宫,偌大的会场充斥着欢声和祝福。而那最神圣的宣誓高台,已被全球五百二十一家颇有影响力的媒体摄影机对准着,各家媒体都企图抓住那最具历史性的一刻。
“还有三小时又二十分钟,皇太子将携手新娘进入会场接受全世界的祝福……”
被邀请进入会场记录的五百二十一家媒体都恪尽职守,纷纷对镜头做着会场最新资讯的更新报道,现场记者情绪都相当激动,置身在这么隆重而奢华的婚宴上,能作为蓝欧全球五百二十一家媒体之一的发言人,心底的澎湃自然无以言喻。
蓝玉从昨晚就兴奋得没有睡着,在帮里兄弟们为他庆贺了一整天,钧天、黑豹以及跨省市的道上兄弟都赏脸为他庆贺。到晚上的时候,又缠着母亲特瑞莎说了一整晚的话,大多是怎么决心做一个好男人,将来做个好老公,还有好父亲。
蓝玉这小子其实也是挺感性的,一席铿锵有力的保证说得特瑞莎既欣慰又叹息。欣慰是儿子长大了,有担当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高兴。叹息的是,他这一切的改变,只为韩透。这点,一心就只扑在儿子身上的特瑞莎有些不大高兴。儿子有了韩透,还会记得她这个做娘的?
直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特瑞莎才将兴奋的儿子撵去睡了一会儿。
很早,蓝家人就去了白宫,因为要接见远道而来的贵客,和一些身份特殊的贵宾。而那些贵宾级的贵宾,比如各国重要的政治人物,或者很有影响力的名人等自然要特别安排接待和休息。
韩透也在凌晨就被接到了白宫,宋美全程陪着。蓝玉接到韩透到底白宫时就迫不及待要去见他,只是,每次刚起这念头,就被特瑞莎拦下。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时间放他去见韩透?再者了,今天这么大的场合,全世界人都盯着呢,韩透也得好好准备,要失了礼,丢的可就是蓝家的脸了。
韩透被这该死的婚礼折腾两天了,这两天她都没好好睡一觉,一到白宫时,便赶走了身边的一堆下人,自己睡下了。蓝玉偷偷跑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所有下人和司仪神情焦急地堵在韩透的门口。里面那位新娘脾气可不好惹,谁也不敢敲门进去,这众人见皇太子现身,当即是松了口气。
蓝玉挥手让所有人不要着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他让所有人先去休息,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华贵的白色宫廷躺椅上,韩透娇小的身子躺在上面。蓝玉缓缓的接近,看了她真的累坏了,柔美的脸儿尽显憔悴。蓝玉有些不忍,坐在躺椅边侧,静静的凝视她的娇颜,今天过后,她就是他的了。
这样想着,心中一动,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睡。垂眼细细的将她看着,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动,轻声呢喃道:
“透透,今天过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会好好爱你,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她睡得不太安稳,在他怀里不安的辗转着身子。蓝玉吊高眉头,抱紧了她,是他吵到她了?一双紧张而明亮的凤目紧紧地看着她,一丝不安,又矛盾的有一丝期待,期待她现在就醒来,醒来让他亲吻……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抱紧了她的身子,将她往身体里嵌。大抵是韩透不受力,不久,便当真醒了。
蓝玉有些欣喜,她醒了!缓缓倦倦的张开卷长的睫毛,先被他捕捉的是一丝迷蒙的亮光,泛起水雾一般很是惑人。再是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慵懒的动作好似很不甘愿,然后才拉开眼帘来,一双水色大眼犹如琉璃玛瑙一般,美丽耀眼极了。蓝玉痴痴地看着,他想世上再没有比她的眼睛更美的事物了。极享受,极其仔细的看着她苏醒的整个过程,他想,以后的每一个清晨,他都要将她睁开的第一个瞬间记在脑中。这么美的瞬间,他决不能错过。
“透透,对不起,让你受累了!”蓝玉一丝不松的抱着,温柔的话语轻声说出。
“你怎么来了?”韩透愣过两秒方才真正醒来。
蓝玉抑制不住的满心欢喜,实在因为心情太好而有些克制不住,他埋头便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吻,细细的描绘她的唇。只是,内心的欢呼并不能因为这一个浅吻而得到满足,很快,温柔的轻吻变得急切狂热起来。
“唔……蓝玉……”她想推开他,搭在他肩上的手却终究没有动。
这,大抵是她头一次没有拒绝他的亲吻。蓝玉意识到这一点,心下越发激切了。放平了她的身子,高大的身躯附上她的身子,又生怕压坏了她,便又撑起自己的身体,亲吻,从眉心到水润的双眼,挺巧的鼻子,再到他怎么吻都觉得不够的红唇。一手握住她的手,食指交握着,一手轻轻揉稔着她胸前的柔软,满是浓浓的爱恋,仿若对待至宝一般,想疯狂占有,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却又压抑着快要失控的心。
要温柔,要温柔,他的透透不喜欢粗鲁的男人,再者,他也舍不得那么粗鲁的对她。
他吻过了唇,放开呼吸急促的韩透,吻却还没有停止,一直延续向下,雪颈,锁骨。然后他一颗一颗解开她的衣扣……
“蓝玉,别这样!”韩透终于有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蓝玉微愣,已染上深色****的眸光看着她,她在害怕,眼中有拒绝。他赫然,却即刻温柔地一笑,看着她的眼睛小声说道:
“透透,我,等不及了,好想要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他的目光,莫名的有股魔力,会让她不能拒绝,所以她别开了对视的目光,蹙眉道:“别这样蓝玉,今天,很重要……”
“可是透透,我就想要你,给我,就一次,好不好?”蓝玉有些不依不饶,板正了韩透的脸说道。
“就,一天也等不了吗?怕我失了礼仪,夫人已经叮嘱过多次了,今天不能出错的,你不为我想想吗?”韩透说得认真,只因她知道蓝玉孩子气的时候总是一根筋,想什么非得要做到,所以她不能直接拒绝。
蓝玉炙热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看,直看得韩透无力招架,不得不撤开眼神扫向别处。而蓝玉却在此刻痴痴的笑出声来,他伸手轻轻碰触她微微恼怒的脸儿,然后再次板正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他笑道:
“透透,我答应你,留到今天晚上。但是,我要吻你,你不可以拒绝我。”
哪等她的拒绝?他话未说完就径直吻了下去,一边解开她的衣扣,一边保证着:“透透乖,我只吻你,不做别的,不可以拒绝我。”
韩透咬住唇瓣儿不哼一声,任他将胸前的柔软捏圆搓扁。而她的放任却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蓝玉本就不是一个适可而止的人,这一碰触,哪还忍得住压抑的火?
很快他涨红了一张玉脸,抬头苦巴巴将她看着,痛苦着声道:
“透透,我,我忍不住了……”
韩透讶异,压下心底窜起的火气,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跟他闹,尽量放缓了语气道:
“蓝玉,你总是说话不算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爱?”
蓝玉皱紧了眉头,小声道:“透透,你舍得我这么痛苦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握上韩透的手,将她的手径直带向他身下急速胀大的某物。炙热的温度吓得韩透瞪大了眼,同时晕红了整张脸。张口结舌道:
“蓝玉……”
蓝玉咬上她的唇,轻声道:“我不逼你,但是,透透你要帮我弄出来!”
他拉开裤链,让那叫嚣的‘罪魁祸首’袒露狰狞的面目,就那样全曝在空气中。他半点不介意这般的不雅全被她看见,蓝玉将吓得有些呆掉的韩透抱起来横坐在他腿上,一手带过她的手往那始源地带探去。
“蓝玉……”
韩透一张玉脸几乎涨红得快要滴血,她其实是觉得这样哧裸的方式很下流,再者,真的很令人难为情啊。就算韩彻,也从来没这样要求过。蓝玉,脸皮何时变得这么厚了?
他的底喘闷哼就响在耳际,她咬紧了唇,连全身都在颤抖。这么,这么难以启齿的事,可恶的男人竟然觉得天经地义。
随着他越来越急的喘息,她的颤抖越发厉害。蓝玉却猛地将她的头按进他颈肩,亲吻落在她脸颊,另一只手握上她的手稳而急地带动着她活动。
“蓝玉……”
她羞得简直要爆血管了,却在这样的时候,蓝玉暗哑的声音还呢喃在她耳际,吐着热气不断要求道:
“透透,握紧一点……透透,就这样……透透,喊我的名字……”
终于,他一声闷吼,射了出来,顷刻间,韩透立马弹开他半米远,恼怒地瞪着他,却又在对上他满足的眼神之后立马侧身转向别处。
可恨的蓝玉,真是,羞死人了!
“透透,我好爱你!”蓝玉沙哑的嗓音响起。
韩透闭眼深呼吸,转身看向他,眼神触及他还未整理的下身之时立马又转回原方向,道:
“蓝玉,你出去,我也要准备了!”
“不要,”蓝玉起身从身后抱住她,她身子一颤,连连将他推开,怒不可揭,他厚脸皮无所谓,为什么要祸及她?韩透躲开他的身体,眼睛转向别处,手指向他的下身,怒道:
“你,还不穿好裤子,想被所有人看见是吗?真是,下流,好不要脸!”
蓝玉心情好得很呢,似乎,他找到她的死穴了。狡黠的眸子闪了闪,不能再惹恼她了,她如果真生气,吃亏可是他自己。随即听话地将衣物都穿戴整齐,再道:
“穿好了,透透!”他恭敬地报告着。
走近还不肯转过身的她,从身后抱住,道:“透透,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下巴压着她的头顶,将她困得紧,再道:
“妈咪说,只要相互坦诚,相互信任,我们就能幸福一辈子。所以,透透,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让你知道,不会隐瞒你,就算,就算刚才那么丢脸的事,我也愿意让你看到……”
韩透有些受不了,深呼吸,出声道:
“好了蓝玉,都别说了,你快出去吧,这些,以后再说……”这是明显在下逐客令。
会场那边他离开太久也确实不妥,在韩透身边又腻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肯离开。他一出去,那已经候了多时的人们在宋美的带领下全全涌了进来。宋美不客气地将蓝玉往外推,边打趣道:
“我的好女婿,今后时间多的是,哪里非得腻上这一会儿?你看这一耽误,浪费多长时间了?”话落,‘嘭’地一声,蓝玉被关在了门外。
“我的宝贝儿吶,你也不看看时间,今天这日子多重要,哪里可以这么消耗的,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你一定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出现,懂吗?”宋美随即又快步走近韩透数落道。
“他自己赖着不走,我也没办法。”韩透心情并没有好一点,语气淡淡冷冷的。
“好好,妈咪不说了,来,宝贝儿,笑一下,妈咪知道你很累了,过了今天一切都好了。乖,坚持住,妈咪在你身边呢!”宋美一看闺女的脸色不大好,话锋一转,数落立马变成劝哄。
“妈咪,如果,订婚取消了,你会失望吗?”韩透看着宋美认真的问道。
宋美一愣,小脸有些僵,转而一想,她闺女这两天该是面对的压力太大了,毕竟蓝家的儿媳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社会舆论,八卦新闻早就泛滥成灾。闺女的不安,她也理解了几分,当即笑着安慰道:
“乖,别去想那些没有的事,今天过了就好了,妈咪会在身边陪着你的!”
“你会失望吗,妈咪?”韩透不甘心,再次问道。
“没有比蓝家更适合你……宝贝儿,别胡思乱想,来,该穿婚纱了。还得上妆,那可是最重要的一步,宝贝儿……”宋美拉起韩透,将她往化妆台前拉。
宋美的意思,韩透听明白了,没有比蓝家更适合她,妈咪是很满意,妈咪,不会赞同她离开……
穿上华美的婚纱,精细的妆容一点一点的勾画在脸上,韩透并没有注意到镜中着婚纱的自己有多美,而是看着墙上的欧式时钟,内心焦急起来。
终于,她的手机响了,她急切地接过司仪递来的电话,信息来自二哥的。
心一下子被吊得老高,按键的手指因紧张而颤抖起来。信息内容是:
一切顺利,原计划!
韩透松了口气,迅速删掉简讯,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合上,一直握着不肯再放下。
司仪进来汇报时间,还有一小时,婚宴即将开始。韩透点头,一屋子的人都紧张而兴奋地静待着时间淌过。
一小时,还有一小时,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突然间觉得有些对不起蓝玉,订婚是她亲口答应的,现在,全世界的焦点都在这场订婚宴上,她一走,这订婚宴定是持续不下去。蓝家,一定会恼羞成怒吧。
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妈咪说过,要嫁给爱自己的男人。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她还这么年轻,今后的一生都要和蓝玉绑在一起,她不肯,也不愿意。
她没有错,他们不该这么逼她的,如果不逼她,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也不会发生。就算蓝欧颜面尽失,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一直希望韩彻会出现,会说带她一起走,离开这里。可是,到这一刻,她彻底绝望了,彻底醒悟了。
男人,都不能信,他们在给出誓言的时候,只一味地想着怎么说好听,并没有想过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和蓝家结亲,帝国会得到多少好处,他动心了吧。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和那个薄情男人扯上任何关系。他不是要结婚吗?接吧,她真的无所谓了。
“你等等!”韩透突然出声喊住了正要出门的司仪。
“韩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要见蓝玉,立刻!”韩透坚定的说道。
“这……蓝少爷这时候……”
“少说这些废话,立刻让蓝玉来见我!”韩透不耐道,语气已见冰冷。那司仪尽管满脸的为难,在看到韩透那冷硬的脸色时,她不说话了,答应着离开。
蓝玉确实离不开,然而当司仪将消息带过去时,蓝玉便火急火燎地往韩透这边赶。看时间,马上就要入场,婚宴就要开始了,他猜不到韩透为什么要见他。但是,她说要见他,他却一时被惊喜冲昏了头,并没想其他任何。
“透透……”蓝玉猛地推开门,急急喊道。
“蓝玉!”韩透提起长长的婚纱裙摆迎向蓝玉。
蓝玉微愣,他没看错么?他的透透,主动迎向他,还一脸的心急?
因为惊讶,所以蓝玉竟是驻足不前了。而此时一屋子的下人,司仪也惊讶了,这个时候,蓝家少爷还真的过来了,韩家小姐在蓝少爷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啊。
“蓝玉,我想你了!”韩透扑进蓝玉怀里,低低的说道。
她今天一走,他们之间的恩怨种种,他带给她的一切困扰,都一笔购销。离开了,这唯一的朋友,以后或许不会再见。她见他,是因为,他是她唯一的朋友,虽然,他对她的感情从未单纯过。但是,她当他,从来都是朋友,从来都拿他当弟弟看。
蓝玉再一个怔神,下意思地将韩透抱了个满怀。心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的透透,说想他!那颗惊喜得狂跳的心有如野马挣脱缰绳之势,几乎冲破胸膛。
“透透,透透我,我太开心了,透透……”蓝玉激动得舌头都打成了结,健壮的双臂,将她箍得紧紧的,几欲想揉进胸膛一般。
“透透,我想吻你,让我吻你好吗?”蓝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着韩透,急切的说道。
韩透一顿,踮起脚尖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
赫--
蓝玉瞬间脑中犹如烟花一般轰炸开,她吻他,她在吻他!一个惊醒,当即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激狂而热切的吸吮着她的唇,吞噬着她的津液。满屋子的人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得热火朝天。他不管,她不顾,完全投入在这激吻中。
多少双目瞪口呆的眼睛看着啊,惊叹着这小两口不是才见过吗,这么点时间的分开都受不了?!
她呼吸不了,他终于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放开。痴痴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温暖的指腹婆娑着她的脸颊,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锁住她,轻声道:
“透透,很快,你就是我的了,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这一辈子,还有下一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蓝玉……”她轻声唤着,微张的唇欲言又止。
“透透,我爱你,今天起,我的心,为你而跳,我的命,为你而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他倔强的暗色瞳孔紧紧锁住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给她的誓言:
“透透,你不准不要我!”
“蓝玉……”
“透透,答应我,不准不要我!”他强行打断她的话,再次说道:“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会跟着你,任何人,都不能跟我抢你。你,是我的!”
韩透恍惚了眼,垂下浓密的睫毛,抬眼望向他道:“蓝玉,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他的誓言太过沉重,她就算敷衍都觉得有心无力,所以,只能避过。
蓝玉点头,韩透轻声道:
“蓝玉,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请你怪在我一个人身上,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透透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呢……”
“我要你答应我,蓝玉,你不肯吗?”韩透心急地再次问道。她的脸色很是严肃,蓝玉也收起笑容,郑重地点头应道:
“我答应你!”
他其实是想到韩彻了,她的一切,他都知道,除了韩彻,他想不到她还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他答应了,她和韩彻,已经过去了,透透还小,对韩彻只是一时的迷恋,他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才是真爱!
“你要发誓!”她再道。
这就严重了,蓝玉迟疑的看着韩透,难道她是怕他知道韩彻的事,需要这个誓言吗?
“好,我发誓。”他看着她,两指朝天,严肃道:“我蓝玉发誓,无论透透做了什么事,我不会为难她的家人。”
“不仅你,还要蓝欧!”韩透再进一步说道。
蓝玉疑云再起,垂眼看着她,微微迟疑,她这般认真,似乎,有些过了,难道,不止韩彻的事,还有别的?这想法一出,便立刻否认,不可能,她的一切,他都有掌握。
他无奈的叹口气,道:
“我发誓,无论透透做了任何事,我,以及蓝欧,都不会为难透透的家人!如有违誓言……”
“可以了,蓝玉,我信你!”她终于放心了,笑着望着他,后退两步抬眼笑道:
“我穿婚纱美吗?是为你穿的哦。”
她本身就生得极美,加之披上婚纱后,绝美的脸儿上了精致的妆容,此刻的她,更是娇艳异常了。
“美,透透永远是最美的!”蓝玉走近她,将她抱进怀里,深情拥吻起来……
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那方司仪是急得不行,宴会一旦开始,每一分钟都做了精细的计算,迟一分一秒,整个宴会都会出错。如此一来,那些个司仪,能不急吗?
急,有什么用?左推右,右推左,最后将韩透的娘推出去了,这激情四射的两人再不分开,这订婚宴怕是要出大乱子。
“咳咳……透透,宝贝儿,这个时间……”宋美硬着头皮上前了几步,却不敢怎么接近,毕竟现在还有个未来女婿在,打扰小两口亲热,是会招嫌的。虽然她也很不想开这个口,可是婚宴比起来,这就见小了。
韩透一惊,这才推开蓝玉,方才情急,当真顾不得这是公共场合。然而,这一清醒下来,脸儿瞬间爆红,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她紧闭双眼,天,她都做了什么啊!
蓝玉倒是镇定得很了,伸手轻轻捏了捏韩透俏脸儿,道:
“透透,我先离开一会儿,我在入场的地方等你。”他再次走近她,欺近她小脸道:
“我的宝贝,你要乖乖的,我会等你的!”话落,吻了下她的唇这才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韩透一直没抬起过头,直到司仪那声宴会开始,她才抬起头来。
韩透在司仪的护送下往宴会厅走,蓝玉,伴郎和伴娘都在入口处等。他们绕过白宫里多处长廊,穿过多处殿堂,往宴会走。韩透一直默数,第五个殿厅终于到了,韩透心跳加速起来。穿过长廊,她突然痛呼一声:
“哎哟--”
“韩小姐,你怎么了?”立马有司仪上前关心道。
“我,我肚子疼,我要用卫生间,这有卫生间吗?哎呀,我,忍不了,哪有卫生间……”她脸色苍白了,冷汗直冒,看来真的忍得很辛苦。
“卫生间,那边就有,韩小姐你再忍一忍……”
于是乎一大堆人便集体往卫生间挤去,韩透挡在卫生间的门口,回头忒忧心的问了句:
“时间还来得急吗?”
“没问题的,韩小姐您快进去吧!”为首的司仪急得不行,可新娘闹肚子去了宴会怕会更麻烦。
“我用卫生间有个习惯,不喜欢与人同时使用,所以你们都不许进来!”韩透又探出脑袋声明着。当下司仪们个个点头如倒蒜,只当她这是千金小姐养成的毛病,并没有多想。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司仪开始急了,对着卫生间的门催促道:
“韩小姐,你好了没有,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耽误就真的来不及了!”
“……”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着急,可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没办法,司仪们只能痛苦的守候着。
然而,一个五分钟过去了,再一个十分钟过去了,这下司仪们慌了,这时间,已经是宴会开始的时候。可新娘还没出来,那领头的司仪出声急道:
“韩小姐,您将就着这样出来吧,坚持一会儿,这宴会已经开始了呀!”
“……”
里面没反应,司仪们是个个急得直跺脚,直后悔将新娘的母亲送到宴会场去,现在谁敢进去喊啊。一个个司仪真是急得上下直窜,想破门而入却又不敢。
“你们全围在这里干什么,婚宴已经开始了,新娘呢?”一声怒吼响起,这是司仪公司的顶头上司。
因为新娘迟迟未到,候在婚宴的司仪全部往新娘这边撤。正焦头烂额的司仪们见上司来了,也都松了口气,道:
“经理,韩小姐在洗手间,但是,已经进去大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那经理脸色一黑,新娘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闹肚子?
轻声咳了咳,整了整领带往门口一站,再恭敬地敲了两下门,道:
“韩小姐,您还好吗?婚宴已经开始了,蓝少爷很担心您,请问您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里面,依然安静,没有回应。里面人不回应,那经理也没了办法,总不能闯进去吧。又熬了些时间,那经理终于忍不住,道:
“韩小姐,我们进来两位司仪,协助您吧。您看怎么样?”
依然没有回应,经理一示意,两个女生便推门而进。只是,这时候才知道,卫生间被反锁,他们根本进不去。
当下人慌了,拍打门得声音越发大了,不断的喊着:
“韩小姐,您开门啊,韩小姐,您怎么样了……”
那经理也顿然觉得不对经,慌忙用无线联系了宴会那边的司仪,随后联系到白宫的管理层。
这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卫生间门开了,而里面的新娘却不在了,洗手台上躺了着一张纸,明显是时前写好的,婚纱也静静地躺在一边。
众人傻了,新娘,竟然逃婚了!
这消息自然不能传到婚宴上去,全球的媒体镜头都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事告诉蓝家少爷。毕竟这样的‘突发事故’,司仪已经解决不了。
信纸带给了焦急等待的蓝玉,蓝玉愣了半天,才颤抖地接过信纸,是韩透的字迹:
蓝玉,对不起,我走了,为了我们各自的将来,我不能和你订婚。你会遇到你真正爱的女孩。而我,只是曾经。我不请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但,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一瞬间,万念俱灰,蓝玉踉跄倒地,呆滞地看着眼前一片惊慌的人群。
她离开他,她走了,她留下短短几十个字就想撇清他们的关系?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透透,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这么爱你,你不可以!”他被人群包围住,没有任何的思想,没有任何动作,只痴痴的念着,喊着。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可以这么狠心,不可以不要我?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狠心,透透,你要我一个人怎么活?”
“你不要我,我怎么活?你不要我,我怎么活?……”
呆滞了,麻木了,反复的话被鼎沸的人声淹没,开始有意识了,却只是撕心裂肺的痛。掏开淌血的胸口,想要咆哮,没有她,他要怎么度过每一天?
“蓝少爷,婚宴呢怎么办?”
“订婚要要取消吗?”
“通知各部司仪,订婚宴取消……”
取消,取消?!
取消什么?他渐渐恢复心智,当即怒吼一声:
“不准取消!谁敢取消我和透透的婚宴,我就要谁的命!”
“不准取消!”蓝玉彻底疯狂了,冲口咆哮。
这声咆哮些许被传进了隔声极好的会场,致使会场内安坐多时的宾客开始异动。
一时间,会场内纷纷猜测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撒开来。只是,很快,入口门开了,宾客的目光随之落向进来的人。
俊朗的新郎,可爱的花童,伴郎伴娘和两队司仪,一一进场,宴会开始热闹了。谁也没有忽略,新郎并没有牵着新娘出现。
蓝玉面含微笑,拾阶而上,沉稳有力,在高台之上面对全球五百二十一家媒体的镜头和全场的宾客,歉意地解释道:
“真是抱歉,因为太爱我的未婚妻,控制不住自己,提前过了新婚夜。实在不忍心我的未婚妻子太累,我已经让她休息了。为了不让我的未婚妻子遗憾,我答应她这场婚宴我会全全代她完成!”
蓝玉的言行当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知情的宾客当然信了,毕竟不会有人会拿这么暧昧的借口作解释。各大电台在蓝玉出现后,以及这简短的解释后,便大肆渲染两人的热情。尽管存在诸多疑问,也或许猜到皇太子是以此掩盖幕后的真相。可谁也否认不了,这样的解释已经完全吊起了众人的兴趣。
宾客首座的两家家长完全惊讶了,韩透没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悔婚了。蓝家的愤怒,韩家的惊讶全都压抑着,注视着独自站在神父面前接受祝福的蓝玉。
无论怎样,蓝玉如此苦心想挽救这场婚宴,两家家长当然不能拆台。
两家家长心思各异,特瑞莎心底愤怒,同时又心疼地看着高台上儿子孤独的身影。这对韩家的恨,可就积深了。而宋美则是完全在震惊中,她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并且才不久才亲眼见证蓝玉和闺女的热情,他们究竟在搞什么?
如此奢华的婚宴是如何落幕,已经没有人关心。
晚上。
蓝玉沉默了一整天,在夜色来临之时,他走进了他精心为她准备的新房。房间是她喜欢的颜色,书房放的她喜欢的漫画,还有床上用火红的玫瑰铺成的心型……所有的一切,都是与她有关的。
可是,她都没看到。
他此刻一一的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心酸,有些讽刺,却在心底深处期冀着,她看到这些后,会不会回心转意,留下来呢?
又在痴心妄想了,她已经离开他了!
“儿子,韩家来电话说,韩透没回韩家,也没做游烨那边……”特瑞莎走了进来,想跟儿子谈谈。然而看到蓝玉落寞的情绪,收住了话,拉着蓝玉坐下,道:
“儿子,别难过了。妈咪看韩透也不是什么都好,除了长得美,没什么优点。妈咪眼里,韩透就配不上你。这婚没定成也好,这将来你要喜欢上别的女孩子……”
“妈咪,连你也不相信我?”蓝玉毫无生气的眸子转向特瑞莎,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儿子……”
“连妈咪都不相信我爱她,怪不得,透透不信。”蓝玉自言自语起来,他站起身,背对着特瑞莎,拿起韩透的照片,仔细的看着,轻声道:
“透透,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所以你才不信对吗?因为我的爱,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要离开我,对不对?
可是,我对你发誓,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你,只爱你!
你这么走了,一天也舍不得给我,我好想恨你。可是,可是我舍不得……”
蓝玉突然转过身看着特瑞莎,眼神绝望道:“妈咪,为什么透透这么恨我,为什么她这么讨厌我,我是真的爱她,她为什么不肯要我?”
“蓝玉,儿子……”特瑞莎心酸了,她的儿子是何等尊贵,怎么可以受这样的折磨。将蓝玉抱进怀,安慰道:
“儿子,算了,韩透她不配嫁进我们蓝家……”
蓝玉眼神空洞,仿若抽离了思想一般,依然喃喃自语着:
“我该怎么办,透透不要我,我该怎么办?”他看着特瑞莎,轻声道:
“没有透透,我活不了……”
‘嘭’地一声,蓝玉脱开特瑞莎的怀,身躯后仰,竟然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儿子,儿子……老公,老公你快来,儿子晕倒了,老公……”特瑞莎心底一抽,眼泪便滚落出来,抱着昏迷的儿子大声呼喊。
“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啊,韩透你要这样折磨我儿子!”
韩家。
韩透会逃婚无疑也震惊了韩家,前一次据婚,蓝家大度忍让了,那是因为只有两家人知道。可今天,蓝家的面子是丢在了全世界人的面前,蓝家还会坐以待毙?
韩家上空凝重的气氛可想而知,本该高高兴兴的一天,却成了大悲剧。
韩企振厉眼扫向游烨,而游烨厉眼射向韩彻,韩彻将冷眼反向游烨。
韩企振厉声道:
“游烨,韩透的失踪真的跟你无关?”韩透在国内认识的人不多,能帮她,会帮她的除了游烨还有谁。
“不是!”这个答案,他已经第N遍回答。
游烨之所以将目光射向韩彻,那是因为他知道韩彻已经有将韩透带走的部署。他给韩透离开A市的机票,被他拦下来了。另外,他查到韩彻最近开的户头里存了大笔钱。就算单独开户,这没什么,可是游烨在发现韩彻放在韩透房里的机票的同时,也看到韩彻的留言:
明天十点,我在机场等你,跟我走,还是蓝家的小子,你自己选。
也在那一刻,游烨才知道韩彻那丧尽天良的畜生对韩透起了什么样的歪心。这些,当然不能让韩透知道。
他不会让韩透订婚,也不会让韩透跟韩彻那畜生走。所以,韩彻的安排,韩透不知道。
“你说,透透被你藏到哪去了?”游烨脸色暗沉,冲冠的怒气被强力压抑着。
“今天我没见到她!”韩彻冷冷地甩出这句说了N遍的话。
若不是因为他的计划和安排被游烨那混蛋发现,他现在也是理直气壮质问别人的那一个。
“你以为我会相信?韩彻,别以为你打什么歪心思我不知道,透透在哪里?”游烨再次问道。
“今天我没见到她,你爱信不信!”他今天确实没见到她,但是要他摆脱带走韩透的嫌疑怕是很难,因为证据确凿,他百口莫辩。
“都给我闭嘴,与其相互怀疑,还不如花点心思出去找!”韩企振终于老虎发威了。
两人沉默一阵,游烨起身冷声道:
“跟你这种人住,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他搬进韩家是因为韩透,如今韩透离开了,他当然不会在这里住下去。
韩透离开后,蓝玉便疯了。
查遍了A市与邻近省市的海关,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后,蓝玉彻底发狂了。他杀人,自残,涉黑走私,贩毒,伤天害理的事他样样都干。他下海经商,自立门户,服装,餐饮,娱乐,有利可图的行业他行行都做。
他谁也不报复,只报复自己。他答应过她,不会为难她的家人,所以,他将所有怒,所有恨,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逼她,她怎么会离开?都是他的错,是他该死,就算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是应该的。
让忙碌和罪恶麻醉自己,只是,在麻醉自己的同时,依然不甘心,从未间断地找她。
蓝玉其实就是一头魔兽,韩透的离开强烈地刺激到他心底最原始的暴虐因子。所以,他变得没有人性,没有血性,甚至没有喜怒哀乐。
万幸,他还活着,只是,是行尸走肉地活着。
她为什么喜欢韩彻?是因为韩彻比他成熟,比他成功,是吗?他也可以成功,他也可以站在高处俯视别人,韩彻带给她的一切,他都可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