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嗜酒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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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宫后,皇帝在群芳阁设宴,宴请颜奎宁,石大勇等朝臣。佳肴美酒齐备,歌舞声乐相伴,谁也猜不透,在这内忧外患之际,皇帝竟会有如此雅兴,声色娱乐!

“月儿,给颜丞相斟酒。”皇帝行色自若,嘴角藏笑。

“相爷——”岳聆儿手执青玉壶,莲步轻移,缓缓地倒酒,道:“这是皇上珍藏的私酿,相爷今夜可要尽兴。”

颜奎宁狐疑地久视酒色,朝身旁的同僚暗中交汇了眼神,笑道:“谢皇上赏酒!”

“第一杯,朕要感谢颜相,颜相这四年来精心辅佐朕,劳苦功高,德庇朝野,朕希望颜相往后也能为顾全大局,忠心为国!”皇帝说罢,饮下了第一杯酒。

“第二杯,朕要感谢在座臣工,过去四年为朕分担了不少国事,朕敬各位!”皇帝仰头饮尽。

“臣等谢皇上。”众臣战战兢兢地饮酒。

颜奎宁饮完第二杯酒,起身出列,道:“皇上是难得的明主,但如今兵围京城,臣建议皇上移驾辽京,以保皇上安危。”

“臣等奏请皇上离京!”众臣跪拜道。

皇帝愁思,坚决地说道:“当此国难,朕怎能弃京而走。朕是天子,天子自当守国门,只有以身殉国,绝不后退。”

“皇上,臣等誓死跟随皇上——”朝臣惶恐地下跪。

偌大的群芳阁,声乐乍停,朝臣跪在大理石地砖之上,无不慷慨大义,一副凛然正气。而这些,如数收入皇帝眼中。

“颜相,你的意思呢?”皇帝云淡风轻地问,好似柳絮般轻飘。

“臣愿跟随皇上!”颜奎宁屈膝回道。

皇帝隐隐地勾起一丝谲笑,“有丞相这句话,朕相信丞相的风骨,一定会为了朕身先士卒。在场的臣工都是朕的股肱,都是有功于社稷的,朕岂能让你们殉国。复兴军此次已‘清君侧’起义,并要求颜相出面谈判,我朝一干官员就仰仗颜相此行了!”

皇帝眼色轻扫过众人,锁定在颜奎宁身上,道:“颜相,朕手上的有一封信函,颜相回府后再打开,颜相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李一全将信递给了颜奎宁,颜奎宁心里似乎在盘算猜测,稍稍了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臣遵旨!”

“各位臣工请入座,”皇帝拂手让他们都起身,道:“今夜就当是为颜相饯行了!”

颜奎宁掂量着袖中的信函,仿佛是一道催命符,心中莫名的慌张,久经官场的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信中的内容,他冷笑着饮完了手中的酒。

这场酒宴只用了两个时辰,当所有的官员回各自的府邸后,群芳阁渐渐地平静下来,静谧的夜晚,却有丝丝的寒气逼人。

“皇上摆了这场鸿门宴,万一他不肯就范怎么办?”岳聆儿问道,为独饮的皇帝斟酒。

“他不得不照朕的意思做,如今,颜氏一族的命不只是掌握在朕手上,他清楚地很,朕要他自刎,他不从也得从!”皇帝厉色地一语,酒杯重重地搁置在桌上。

“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岳聆儿想给他斟酒,却被他按住了。

“是我们共同的意思,”皇帝抬眸望她,道:“朕早就想办他了,只是苦苦找不到证据和借口,正好借此机会,他欠二哥的,就让二哥亲自讨回来!”

“那……我可以问……皇上跟太子在营帐内谈了些什么吗?”岳聆儿凝视着他,双眸渴望的探寻着答案。

“怎么,今天这么多的问题!”皇帝轻刮着她的鼻端,轻笑着说。

“难道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吗?”岳聆儿戏谑地说。

“这是二哥和我的协定,君子协定!”他笑说,眸间尽是温柔的暖意。

“君子协定?!”

“二哥让我好好待你,不能让你受到丝毫的委屈,二哥祝福我们相守百年,但只有这一世,他愿意成全我们!”皇帝眉色一扬,漾起一弯笑弧。

她深沉,叹息道:“我辜负了他,也亏欠了他!我们这样做,对吗?”

“月儿,二哥说,你许过他要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但我只要你这一世,不行吗?”皇帝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眸光也混浊了。

“月儿何德何能,能让你们赤诚相待。我嫁于太子在先,如今又成为你的妃,在别人眼中,我就是有损妇道,甚至……”

“别说,我知道你不是,”皇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道:“我们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感情,谁要是敢对你有丝毫的不敬,朕绝不放过他!”

“嗯!”她盈握着他的手,道:“我们就自私这一回!”

“朕会让你幸福的,有生之年,定不负卿!”皇帝痴情地与她相拥。

岳聆儿依附在他身上,安然地闭上了眼,即时在黑暗中,她也能找寻到他身上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若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平淡,真实,温和,深情……

“让我进去……皇上……皇上……”殿外叫嚷声不断,喊声中有抽泣的哭声。

“李一全!”皇帝不悦地唤道。

李一全匆匆地进殿,回道:“皇上,颜妃娘娘一定要见皇上,奴才们拦不住……”

“让她进来!”皇帝说道,安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地宣召。

“皇上——”颜妃跌跌撞撞地进殿,身子还没有站稳就跪倒在地,哭诉道:“臣妾求皇上饶恕家父,家父年迈,皇上就当是可怜家父,饶家父一命吧!臣妾求皇上……”

皇帝暗忖,颜奎宁的动作还真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找颜妃来说情。皇帝冷冷地开口:“是颜相要你来向朕求情的?”

“皇上,念在家父与皇上的亲缘关系,皇上就准臣妾的父亲告老还乡,留他一命吧……”颜妃磕头道。

“颜妃,朕自然知道他是朕的亲舅舅,但他所做的事,有哪一样把朕当作外甥了?朕能留他至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回去吧,朕主意已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朕顾全他的颜面,不在众臣面前罗列他的罪证,就是考虑到了他的身份!”皇帝坚持地说,丝毫不松口。

“皇上,如果皇上要家父的性命,就让臣妾代替家父去死,求皇上成全!”颜妃泪眼婆娑地说。

“颜妃,这是国事,没有私情,更没有代替一说!朕念你无知,不与你计较,回宫去,后宫不得干预朝政!”皇帝喝令道。

“皇上不答应,臣妾愿一死!”颜妃如秋叶般静美的笑,腮红中藏着点滴晶莹,猛然起身,朝那红柱上撞去……

“颜妃——”皇帝惊叫道,却换不回她赴死的决心。

岳聆儿眼见这一幕发生,血染在红漆上,比那漆更鲜红,像是一朵血牡丹,静静地绽放在黑夜里,凋零在黑夜里……

颜妃,杏眸微微地睁开,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嘴角浮起如涟漪般的笑靥,一波一波的,每一缕笑,都能直达人的内心,勾起悲悯与怜惜!

“颜妃,”岳聆儿同情她,俯身去瞧她的伤势,回头道:“皇上,快请御医啊!”

“来人,快宣太医——”皇帝令道。

颜妃犀利地盯着岳聆儿,怨恨地说:“都是因为你,皇上是为了你才要杀我父亲。就算你得到皇上的爱,你的双手也染上了鲜血……你不会幸福的,你会得到报应的,报应……”

“住口!”皇帝怒视着伏地的颜妃,道:“如果有报应,也是颜奎宁受到了报应。恶毒的妇人,朕不该容你!”

“哈哈——”颜妃凄凉的笑声回荡着空洞的大殿,“皇上的情说变就变,谁又知道你能受宠多久?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皇帝隐忍的怒气正要爆发,却被岳聆儿按捺住,岳聆儿摇头示意他不要去计较。皇帝召唤太监到跟前,道:“送颜妃回宝月宫!”

颜妃悲戚地笑着,像是春日里陡然的一道寒气,令人战栗!即使没有了颜妃,大殿却仍沉浸在那凄楚的悲声中,仿佛永远萦绕在耳边。

“皇上,颜妃伤得不轻,一定要治好她!她说的对,我的双手早就沾上了鲜血,她是无辜的,不要因为我而增添一份冤孽!”岳聆儿乍然想起了她手刃追兵的往事,她杀了多少人?她不记得了!但每次回想至此,她都为自己的凶狠而害怕!

“好,朕听你的!不要在想这些恼人的事,朕陪你回宫。”皇帝宠溺地说。

顺安四年正月二十四,丞相颜奎宁在府中自缢。次月,复兴军械甲归降,纳入兵役编制,正是成为天圣王朝一支最有力的军队!

此次叛变,有惊无险地度过,史称‘顺安之难’!同年,改年号为‘元熙’,开辟一个崭新的帝业,皇帝借此肃清吏治,改革官员编制,设左右两位丞相,缓解了相权与皇权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