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皇后追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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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你曾经身处过最彻底的黑暗过吗?

那种渗入骨髓的黑暗。

就如一滴滴最寒冷的冰水蜿蜒着,爬进你的血管,一点一点将你冻结。

我和御珏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这种黑暗。

我曾听说过有一种死刑的方法,一种是极静,一种就是极黑。

万物一旦到了极致,就会让人崩溃。

即使牵着御珏的手,即使我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们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压抑。

濒临崩溃的压抑。

“御珏”我想用声音去抵触这份压抑。

可是声音出来后,同样埋没在这彻骨的黑暗中。

御珏只是更紧的握住我,他想把他的能量通过手传给我。

我们在扶持下,踏着没有尽头的黑暗,一步一步往未知的空间走去。

然后,在我几乎快遗忘何为光明的时候,我看见了光。

惨淡的,带着盈盈光芒的绿光。

心中的阴云陡然一散。

终于明白,原来萤火也可以照亮许多东西。

我想往光芒走去,可是御珏却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他警觉的问。

不知道,无论它是什么。只要它是光,就足够了。

“我们过去看看”我拉着御珏的手,试探的往前走。

可以御珏并没有动,他的手突然变得冰凉。

“御珏……”我迟疑的问。

他沉默,手愈加冰冷。

“怎么……”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御珏终于开口:“你走过去后,我就会失去你”

我失笑:“傻子”。

傻子,怎么可能,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御珏没有再说话,却倔强的留在原地不肯走动。

“它让我觉得惶恐”御珏又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我仍然觉得他的担忧未免好笑,可是他的语气感染了我。

御珏是认真的。

他的恐惧,从他的身体里丝丝逸散出来,侵袭着我的情绪。

我也僵硬在那里,不敢动分毫。

远处,那簇幽幽的蓝光似一种蛊惑,召唤着我。

而身后的黑暗,千斤石一样压来。

我终于还是决定过去,比起未知的恐惧,我更害怕黑暗。

御珏回头看了看我。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和和煦煦的扫来,带着一股儿诀然。

“我会牢牢的握紧你的”我说:“只要两个人一块儿面对”

那就什么都不要怕。

御珏终于挪动了脚步,向光的方向走去。

越来越近,那束光越来越明显。

我们终于看见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圆圆的,水晶一样的构造。

我蹲下来,它光洁的表面映照着我的影子,却没有御珏的影子。

“御珏”我惊疑的回头。

绿光下,御珏凄婉的笑。

“为什么,没有你的影子……”我问,我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我即将消失”御珏静静的说:“在方才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快要消失”

只因为你还在危险中,所以我还不能走。

“什么,什么消失?”我的声音,空洞的没有一丝质感。

“若若,在你面前的,无非是一个精元,我的身体,在刚刚进密道的时候已经被禁锢在寒冰里,一路陪你走来的,只是我的意识而已”御珏的声音变得遥远:“这幅意识,是不能见光的,任何一束光,都能让它消散”

“瞎说,你骗我”我无望的反驳,方才那么真实的触觉,真的只是一个意识体吗?

淡淡的幽光下,御珏的脸变得模糊,唇角的笑依然美,却飘渺异常。

“若若”他轻唤“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瞎说!”我骇然的拒绝。

我的声音,也飘渺异常。

御珏只是笑,他的手松开,垂下去。

我走上前,想重新抓住他的手,我的身体遮掩了那一簇光。

视线陡然一暗,然后御珏消失了。

看不清他是怎么消失的,可是他是实实在在的消失了,我的手伸过去,捏到虚无一片。

这个世界,太复杂,

而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太无力。

我的手下意识的合拢,又松开。

然后泪滑了下来。

很晶莹的一滴,落在那个绿色的圆球上。

圆球突然变得耀眼起来,一刹那照耀了整个大厅。

是的,我现在身处在一个大厅里,方正而恢宏的大厅。

在大厅的角落里,我看见了落尘。

“落尘”我低低的叫。

落尘缓缓的走来,那张美得不真实的脸在光线下,如一副立体的画。

“你刚才看见御珏了吗?”我问。

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落尘点点头,眼帘微垂。

“你看见他去哪里了吗?”我又问。

“消失了”落尘抬起头,静静的说:“这是冰月教最厉害的一种蛊术”

中蛊的人,将只有意识,飘散在身体之外。

遇光则灭。

“意识消失后呢?”我颤声问。

“身体也会消失的”落尘躲开我的视线,轻轻的说。

我呆在哪里。

落尘不去看我,只是打量着面前这个剔透的圆球。

“真的,就消失了吗?”我呐呐的自语。

消失,原来是这样不真切的字眼。

“刚才……”

“我一直在你们后面”落尘没有回头,仍然看着面前的水晶球。

因为他懂,所以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了我和御珏。

泪再次滑落。

无声无息,心却没有痛的感觉。

“是泪”落尘突然说。

我丝毫没有注意他的言语。

“这就是上古神物,泪”落尘惊奇的说:“我原以为它不过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我知道那不是传说,因为我见过它。

在……阎焰的梦王宫。

那个眉眼妖艳的男子,唇角邪肆的笑。

金色的血液。

是的,在我看清它的一瞬间,所有丢失的记忆都再次回来。

传说中,有两滴泪。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从此天人永别。

天上的那颗,已经在那次争夺中毁于一旦。

地上的这颗,于是黯淡无光。

我要把这颗泪给阎焰,让他带它回到另一颗泪消失的地方。

我要一直留在这里,留在御珏消失的地方。

“若若”落尘又说:“泪,可以解生死蛊”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一切都不再重要。

“而且”落尘迟疑了片刻说:“说不定也能救御珏”

“啊”我倏然回头,愕然的看着他。

“身体的消失还需要一段时日,他一定禁锢在某处的寒冰中,我们还有机会”落尘盯着我眼中的神采,一字一句的说。

心中的绝望再次被希望所替代。

人啊,就是无时无刻都不要放弃希望。

可是手触到泪的时候,我突然被另一个问题困扰着。

阎焰怎么办?

难道,就让他这样永远的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