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宣阳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又“啪”的一声将它合上道,“难道要本王亲自告诉安小姐,本王自小相貌被毁,耻于见人,所以才戴着这面具的?”
宣阳王纳兰容的声音极其平静,不带丝毫的怒气,可是话语的内容却让云璃月呆了一呆,正和那宫女过招的安小蛮一下也收回了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安小蛮瞪着宣阳王道。
“小蛮!”三皇子纳兰灿轻斥了一声,转向宣阳王道,“还请宣阳王恕罪,灿刚才措辞不当!我只是没有想好如何向小蛮解释宣阳王带着面具一事。”
“这样?无妨!如实说就是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宣阳王好脾气的说道,然后转向安小蛮道,“安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小蛮没有说话,只是猛的转身向钟粹宫的宫门而去。
“各位,本王先失陪片刻!”宣阳王向几位点头,然后又轻声道,“紫苏!白苏!走!”
那两位身着绯色宫装的婢女推起宣阳王所坐的轮椅也向钟粹宫门外而去。
钟粹宫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凉亭中,安小蛮红色的裙裾在风中飞扬。
宣阳王抬了抬手,紫苏、白苏,便站定。也不见宣阳王如何动作,那轮椅便“咯吱咯吱”的顺着碎石小路向着凉亭而去,然后在凉亭的第一阶青石台阶处停住。
“安小姐!这个还你!”
安小蛮扭头看去,只见宣阳王纳兰容的手中托着一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那长命锁下的三枚小铃铛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光彩。
这个长命锁,安小蛮自然认识,因为她手中也有一个。
她曾听安乐侯提起过,当时贤妃与他们交换的信物便是这长命锁,她手中拿的那长命锁上刻着一个“容”字,而纳兰容所拿的锁子上刻着的是个“蛮”字。
她刚才看到宣阳王的第一眼,就打定了主意,要去求皇上姑父取消了这门婚事,若是宣阳王胆敢说个不字,她就拿皇上姑父赐给她的金鞭抽死他。
可就在刚才,这宣阳王坦然的说出,他自小相貌被毁,所以戴着这银质面具时,不知怎么的,安小蛮心的心就动了一下。她倒是相貌出众,可是自小却刁蛮任性,在遇到璃月之前,连个朋友都没有。
此时,看着纳兰容那白皙的手上托着的银锁子,不知为何,她的心中不是庆幸,反而却生出了一股恼怒。
“纳兰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容好似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个情景,愣了一下,便解释道,“安小姐,你放心!本王母妃已经不在了,父皇早就答应我,本王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所以,你只需要将本王的那枚银锁还给本王就即可,父皇不会怪罪的。”
他竟然是真的想与自己退婚!
安小蛮心中的那三分怒气,瞬间就涨到了七分,“纳兰容,你凭什么要与我退婚?从古至今,这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的母妃已经做主为你定下这门婚事,你就不能退!”
宣阳王以手扶额,顿时感到头大,本来他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成了这样?
“安小姐,你至真至纯,鲜眉亮眼,而本王容貌尽毁,又身患隐疾,这门婚事如何相当?还请安小姐三思!”宣阳王手中的银锁并未收回。
“哼!本小姐说了不退就是不退!待你及冠之后,我就请皇上姑父挑一个好日子,与你完婚!”安小蛮掷地有声的将这话撂下,腰身一扭,已经“咚咚咚”的离开了凉亭。
一阵暖风吹过,好似在掩唇轻笑一般。
宣阳王那只摊开的手猛的攥紧,该死的!
钟粹宫的钟溪殿。
宫女们鱼贯而入,井然有序的在各个檀木小几上摆放着碗碟、水果、点心。大殿左侧京都的公子们三五成群的围着几个皇子侃侃而谈。右侧,京都的千金小姐们围着九公主、丽霞郡主窃窃细语。
唯独云璃月独自一人坐在那檀木小几之后。对此,云璃月也不介意,只冷眼旁观者他人的热闹。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璃月公主,您怎么独自一人呢?您那养马的门神去了哪里?”丽霞郡主侧着头,率先燃起了战火。
云璃月斜斜的看了丽霞郡主一眼,说她是由爱生恨好呢?还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丽霞郡主,你说的可是哪位你心心念念、不惜栽赃嫁祸,也想召为郡马的夜公子吗?只可惜,最近你是见不到了,他为了躲你,已经回了漠北!”
杀人自然要往心窝里戳,骂人当然也是要往伤口上撒盐了。
果然云璃月的一句话,便将丽霞郡主激红了脸,“你!你……”只你了半天,却没有了下文。
“丽霞姐姐你不要生气,难不成你被狗咬了一口,还要去咬狗一下吗?你看珍姐姐以前对某些人有多好,可是前几日,竟然为了芝麻点大的事情,就被某些人打成那样,母妃送了最好的白玉膏,还足足三天才消了肿!”纳兰诗扯了一把丽霞郡主道。
呵!这纳兰诗倒是心直口快,直接就骂上了。
云璃月慢慢起身,走到纳兰诗面前看着她道,“九公主,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你一声妹妹?还有皇上,我是不是应该叫一声父皇?璃月愚钝,诗儿妹妹说一说,若我是狗,那你又是什么?皇上又是什么?这在座的众位皇子又是什么?”
纳兰诗只是一时口快,心中哪有这些弯弯绕绕,一下便僵在了那里。
“牙尖嘴利!”
听到这边动静的二皇子出声道,他的声音响亮,这一句一出,整个钟溪殿一下就静了下来!大家目光晦暗不明的在几人身上来回游走!
“二哥!”五皇子纳兰夜正要说话,便被二皇子纳兰皓挥手打断,“璃月公主,你要记得,即便现在尊称你一声公主,你身上流着的也不是我纳兰家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