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狄克帆面朝墙对背凌钧,凌钧仰躺。
“克帆……”他轻唤。
“说”狄克帆闭着眼睛。
“我想搬回去。”
“嗯”
愣了下,凌钧续:“住在这儿老给你们家惹麻烦,我明天就收拾东西走。”
“嗯”
“谢谢你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本以为会听到“嗯”,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狄克帆的“想都别想”。
他依旧闭着眼睛背对,而凌钧则转过头望着他的背影,下一秒拳头打上他的背,不轻不重。
“干嘛对我这么好……”声音颤抖的不轻。
狄克帆回的所答非所问:“睡觉。”
望着他的背影好半晌,凌钧豁然转身将头蒙进被里。
次日,纪小露将狄克帆叫进房并对他道:“把门关上。”
依言阂门,狄克帆挨她身旁坐下。
“帆儿,我想跟你谈谈明年高考的事儿。”纪小露决定开门见山。
“我的志愿不会改。”
闻言,纪小露先是一愣,而后道:“‘国际联合大学’不好吗?”
“好,但不是我要的。”
“为什么要念‘医科大学’?”纪小露的手握紧了。
“因为那是爸爸的愿望,也是我的梦想。”狄克帆定定的望着她。
“你爸爸?!”
点头,“爸一直希望我将来可以作一名医生去帮助更多的人。”
“不做医生也可以帮助别人啊,并不是说只有做医生这一条路!”纪小露激动。
“一直以来在我心里已经定了做医生这个目标。”狄克帆语气依旧平淡,只是视线锁定她因激动而泛红的面庞。
“不要做医生!医生要承受很大的精神压力和心理负担!就像你爸爸一样,从早到晚给别人做手术,做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却把自己的病给搭上了!我不希望再失去你爸爸以后再失去你!”纪小露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边站立一边讲话。在吐出最后一句时的她豁然张大水眸,捂嘴想逃。
狄克帆跟起来从后面圈住她紧紧抱住。
纪小露脸红,心脏“砰、砰、砰”乱跳。她竟然对儿子说了这么露骨的话,老天,她真是脑子不正常!
“妈,冷静下来。”狄克帆附唇在她耳边低语,抱着她轻轻的摇晃。
深吸气、吐气,纪小露颤抖的声音道:“不要当医生好不好?我好害怕……”
“怕我像爸爸一样?”
“……”无语,不可否认。
扳过她的身,狄克帆搂着她,“放心吧,我的寿命很长,不会像爸爸一样过早的离开你。”
“有多长?”
“78年。”
“你能活到78岁?”
点头。
这一瞬,在纪小露眼中找到了放心。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守着你。”
我会一直守着你。多么令人感动的几个字啊,这使得纪小露又想起曾经狄恩许给她的诺言,但他却失言没有兑现。
“如果你以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呢?”她傻呼呼的问。
心中叹下口气,狄克帆摇摇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你比什么都重要。”
泪珠滑下纪小露的脸庞,她感动,感动的好想哭。
轻柔的吻上她的面、吻去她的泪,狄克帆一点一点安慰。
纪小露手儿抵着他的胸膛,闭着眼睛任由他吻,直至他的唇来到嘴边时才惊慌的睁开眼睛推搡着他。
狄克帆没随她的愿,而是温柔的吻住她,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
“啪”纪小露握在手里的拐杖掉了,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她从不曾享有过,就连狄恩都没能给予。她……有点醉了,不想推开这具温暖的躯体,更不想离开他的呵护。
狄克帆可以察觉出怀中人儿的软化,只见他揽着她一个旋身贴上墙。
纪小露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双手抓着他的衣服。
她的阂目令狄克帆松下口气,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条手臂搭放在她头顶上方。
这个吻没有“月人间”时的激情,很温柔很细腻,却更令人迷醉。
长吻过后,狄克帆啄着她柔嫩的唇瓣,眼底盈闪笑意。
纪小露半张着醉了的眸望着他,脸蛋儿红润诱人,许久后才细声问道:“为什么又吻我?”
“喜欢。”这是狄克帆给她的回答。
“扑嗵”纪小露心脏漏跳了一拍,是喜欢吻她还是喜欢她的人?张张嘴,又闭合,想问却咽回。
“你不可以再吻我了,我是你妈。”
“那又如何?”
“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所以你不能吻我。”纪小露的死脑筋仍然在母子关系上转圈。
“就因为这个?”
“对!”
狄克帆没有言语,唇边绽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听见没有?”
“没听见。”狄克帆一口回绝,既然已有进展岂有退缩之理。
“讨厌!你明明听见了!”纪小露生气的捶他。
握住她的手,狄克帆重复:“没听见。”
“你——”气鼓脸,他在耍赖!
唇角勾翘,“大学的事你不要再操心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闻言,纪小露垂下睫毛,撇嘴。
“听见了吗?”
小脑袋点了几下表示听见。
放开她弯腰捡起拐杖塞进她手里,“去写小说吧,我去弄饭。”
低着头,纪小露带着满满的挫败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靠在门上,抚着自己第二次被他吻了的唇径自怔神。
喜欢……
机场,狄克非陪着肖萌送别她的父母,临登机时肖爸肖妈分别拉开他二人单独谈话。
“克非啊,我就把萌萌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知道吗?”肖爸笑咪咪。
惊喜,狄克非忙点头,“是!”
“嗯,你们可以拉手、可以拥抱、可以接吻,但就是不能上床。”
喝!上、上床?!狄克非面通红。
“什么时候上了大学什么时候解禁,懂吗?”
“……懂……”
另一方,肖妈接着女儿说的话同肖爸对狄克非的基本相同,只是另加一句:“克非是个好孩子,你跟他交往我跟你爸很放心。不过你要对他有点耐性,那孩子太木。”
“妈!”肖萌娇斥,脸红的不得了。瞧瞧她妈都在跟她说些什么呀!
“呵呵,别不好意思。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肖妈笑着摸摸她的头。
“记住了……”捂着脸,肖萌头垂得低低的。
谈罢,肖爸肖妈登机。望着飞机起飞远行,狄克非牵过肖萌问道:“阿姨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爸跟你说什么?”肖萌反问。
“你爸跟我说……”狄克非不好意思,扭妮了几下附在她耳边低语。
闻言,肖萌气急败坏的跺脚,一把推开他快步走。天呐,瞧瞧她的都是些什么父母啊!
“哎,肖萌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阿姨跟你说了什么!”狄克非稳住脚步奋起直追。
纪家,纪汝林正同姐姐纪汝娟争吵不休。
“你跟我吼什么吼,这件事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陪这么多钱我才不会下那么多血本!”纪汝娟怒吼,横眉怒眼。
“怎么不怪你,全是因为你没看好行业才会弄成这样!陪了这么多,这笔钱要怎么还?!”纪汝林也不甘示弱,咆哮。
“废话,如果事事都能料到我就成神仙了!”
“甭说神仙不神仙,就是怪你!”
“当初是你上赶着要我带你一起炒股,现在出了事屎盆子全扣我头上,你也想的太开了吧?!”
“你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根本就是个半吊子!”
“你放屁!”
“你放屁!”
二人争吵不休,两张老脸全都狰狞了起来。争吵正旺时纪汝娟的手机响了。
“啊”惊叫,她着实吓了一跳。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看去,脸色骤变。
“是、是、是谁打来的?”吞口水,纪汝林试探性问道。
“债、债主……”纪汝娟的声音都在打颤。
“别接!千万别接!”这是纪汝林的第一个反应,“接了就死定了!”
“你觉得不接就没事了吗……”
“……”
手机一直响,对方不厌倦。音乐声吵得人心烦意乱,豁出去,纪汝娟按下接听键。
“喂……喂……”
一接通便听见对方的怒骂、咆哮、发狠之语。
纪汝娟被骂得一个劲儿道歉,点头哈腰。纪汝林怕死了,双腿打哆嗦。
挂断。
他抖声问:“说、说什么?”
皱着脸,纪汝娟一屁股坐回沙发,“限咱这周日还钱,否则就长眠……”
喝!纪汝林吓得浑身都抖了。
“怎么、么办?!周日?!那不就还有三天了吗!咱哪有钱还啊!”哀嚎,嚎罢抓住纪汝娟道:“二姐,你认识的人多,你快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那些全是酒肉朋友,出了事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根本就指望不上!”
“那、那怎办?难道就等、等、等死吗?”纪汝林面色惨白无血。
二人抱头苦想,痛苦不堪。忽地,纪汝娟双眸发亮豁然抬起头,一把抓过弟弟激动的大叫:“我有办法了!”
闻言,纪汝林如从地狱回到人间一样亢奋,“什么办法?!”
“让小露掏钱!”语出惊人。
“她掏?!怎么可能!”一口否决。
“你傻啊!咱可以勒索!”
“什么?!”纪汝林凸瞪双眼。
“她不是跟狄恩有个儿子吗,咱跟债主商量这事儿,让他们去绑架那小子,绑来的钱全算他们的!这样一来咱欠的钱能还上他们还能再赚一笔,敲多少由他们去定!”
“好几十万呐!”
“几十万怎么了?她的小说出版了,年底还要开拍电视剧,区区几十万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这……这……”老天,他作梦也没想到姐姐会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怎么着?难道你还念着父女之情?!”纪汝娟怒视。
“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
“那不就得了,让她替咱还债不是更好!顺便出出狄克帆在医院里给咱的气!”
闻言,纪汝林心中的顾虑全都没了,双掌拍在一起大喝:“好!”
“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给债主打电话,他们那些人只要有钱赚什么事都敢干!”说着,纪汝娟回拨下电话。
这一刻,一场阴谋已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