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铜雀惊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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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陌路相逢一杯酒(2)

“唉”曹植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我们围城三个多月一直打不进去,眼看寒冬即将来临,大军也是准备班师南归的,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一场好好的宴饮,既然所有人都中毒了,给二哥找到机会攻破城门,大败你们,要是我,留在这里也会伤心,还以为救下冷姑娘就能让他们团聚的,谁知道……”

“以前阿布思师傅就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和要经历的苦难,即使千不甘万不愿也得走完,这是袁大哥的命”蹋思吉说着,取出一串项链佩戴在额头,然后道:“这也是我的命!”

曹植愣了一下,问道:“这就是祭司代代相传的血精石?锁魂之术飞关键?

蹋思吉点点头道:“是的,这块宝石能感知被封印人的状况,若封印完好,宝石也就完好,若有一天封印破除了,宝石就会碎掉。本来以我的功力,是没有足够强的精神力来完成这项巫术的,要不是阿布思师傅的帮助,袁大哥也救不活了!”

原来,曹丕抓了袁子卿后想从他口中探出袁氏四世三公所藏的重宝,熟料袁子卿誓死不透一点口风,曹丕无奈之下以恋人冷紫陌的生死相威胁,怎么袁子卿还是不交待,一日,袁子卿正在狱中修炼内功,忽然得知曹丕杀死冷紫陌的消息,气急和自责之下走火入魔陷入无尽的梦魇走不出来,后来人就疯了,只知道喊着冷紫陌的名字,蹋思吉以狱中大火的假象救出袁子卿,却发现袁子卿已经奄奄一息了,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师傅阿布思,阿布思是乌桓的大祭司,阿布思乃以锁魂之术封印了袁子卿脑海中所有关于冷紫陌的记忆,这次堪堪的就回袁子卿一命,而救人的条件就是,蹋思吉答应接任阿布思,成为下一任的祭司。

曹植拍了拍蹋思吉身上的雪,安慰她道:“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我还准备带冷姑娘和沈沫兄弟来见袁大哥,你也好解开这封印呢,虽然他走了,可是我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不是吗?”

“我只希望他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十几年来他都是个不开心的人,我只是希望重新开始的时候他能做一个开心的人,所以,我始终没有告诉他封印之事!”

“没告诉就没告诉吧,也许不告诉他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么大的雪,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曹植看着漫天的大雪激动的心情忽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是啊,谁知道再见会是何时何地,谁又知是否到底还有再见的机会,雪仍然在簌簌的飘着,不知疲倦不知劳累,他突然叹道:“唉,我突然不喜欢这无垠的雪了,因为它遮盖去了袁大哥离去的痕迹,我即使想找他,却连一点他的痕迹都找不到了,袁大哥,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如果走得快,也许这会该到了安平城吧!”

蹋思吉看着远方,大雪使得夜也似乎来的晚了些,天色已经泛黑,天空却仍然很亮,大地一片银白,远方的天与地似乎练成一线,蹋思吉想象着那个消失在雪里的人,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微笑。

虽是秋末冬初,北地已寒气渐重,西平城中,街上行人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纷纷裹紧身上厚厚的大衣脚步匆匆,不多时果然寒风骤起,鹅毛大雪便簌簌飘落,不一会这个辽东的小城的街道屋舍房檐便染成一片银白。

时至傍晚,风雪更是加剧,这时,十来匹快马从长街拐角处跃出,车后跟着一辆马车,马都是好马,疾奔的骏马带起风雪卷起了天福客栈厚厚的门帘,马便停在客栈门口,当先跃下两名劲装汉子,小二赶紧迎上去接过缰绳,笑道:“这雪可是越下越大了啊,两位客官快进去喝两杯烧刀子暖暖身子。”

一名黑瘦汉子搓搓手,转头朝身后的同伴招手喊道:“这雪还真他娘的大!兄弟们都进来暖暖身子吧,把那娘两也带进来。”

小二笑道:“看样子客官们不是本地人吧?呵呵,这西平地处辽东,每年这个时候就进入寒冬了,塞外之地,自然是比关内要冷得多!你们进来烤烤火,一会就暖和了!”

说着店小二领着这一群人进了客栈,分两座坐了下来,就下去帮他们张罗酒菜了!

一名胖些的汉子打量了下窗外的大雪道:“魏三,我看今夜我们得在这住一宿了!”

那叫魏三的汉子骂咧道:“这该死的天气还要赶路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我说赵雄,公子是怎么想的,干吗非要我们单独走!跟大部队一起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得受这份罪!”

那叫赵雄的汉子嘿嘿的笑道:“公子的想法哪里是我们猜得到的,不过,让你当回那小娘子的夫君,不是挺美的么?”

“美个屁!”魏三骂道:“只能看,不能动,有什么美的!”

赵雄又奸笑道:“公子只说我们一定要把这两人带回许昌去,又没说别的,待会你哄她喝下几杯烧刀子,她要是醉了,嘿嘿,你懂的,兄弟们就都可以爽上一爽了!”

魏三看了眼坐在隔壁桌的抱着小孩的年轻女子,眼放邪光,阴阴的无声笑了笑,然后道:“刀疤刘,你和小黑去那桌坐,叫我夫人过来坐!”

那叫刀疤刘的猥琐汉子看了看魏三,乖乖的去了。

坐过来的是一名眼睛肿肿的年轻女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一岁左右的婴儿,怯生生的坐了过来,她似乎很怕这些人,眼神里满是闪躲的光,坐在那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怕!

魏三脸上堆满了笑道:“娘子,这天实在太冷了,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那女子哪里敢接,只是推辞道:“不不不,我不会喝酒!”

赵雄忙道:“不要紧,不喝酒你会冻死的!”

那女子仍然不敢接那酒,魏三突然变脸了,一脸杀气的喝道:“喝还是不喝?不喝便杀了你和这小杂种!”

不知道是不是大雪的缘故,客栈的大厅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他们也就只有墙角的一张桌子上趴着位似乎是喝醉了的年轻男子,这么冷的冬天他也只是穿着单薄的单衣,他枕着一个长长的包袱脸朝墙安静的睡的很香。魏三的喝叫似乎根本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仍然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睡着。

那年轻女子只好接过那杯酒勉强喝了一小口,魏三和赵雄对视了一眼,都哈哈笑道:“这才对了,来吃点热菜吧!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看,这塞外的天气这么寒冷,你说你要是一不小心冻死了,你们公子怎么办?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想想你怀中的小公子吧?现在你们七公子袁子卿也被大火烧死了,你怀中的小公子就是你们袁氏的独苗了哦!”

年轻女子听了这话顿时眼睛红红的几欲落泪,赵雄忙往她碗里夹了些菜道:“你也别伤心,我们兄弟一定不辞辛苦把你们带回许昌,到时候再求公子开恩饶你们一命,你们以后会有好日子的!来先吃点菜,一会多喝几杯,这塞外的天可真不是一般的冷,待我们回了许昌那就好多了。”

年轻女子点点头,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话,低头吃菜,突然门帘被掀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屋中一行人不禁都扭头看了下下进来的一个年轻人,可他们看了一眼进来的年轻男子,却觉得他比外面的风雪更冷,忙扭开头继续他们的吃喝。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右臂无力的下垂,左手提着把剑按在右肩上,右臂滴着血,他全身似乎都有伤,走路都走一步疼一步,他身量并不是很高,可是受了重伤仍挺直的脊梁让人很有压迫感,他咬着牙浓眉紧锁,两眼放出冷冷的杀气,一身黑色大衣更衬得他浑身戾气很重。

他径直走到靠窗的那张桌子坐下,把沾着血的剑放在桌上,小二远远看着他不敢过去,他瞪了眼小二,小二才畏畏缩缩的过来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他却没看小二,冷冷的说:“有什么好酒?”

小二战战兢兢的答道:“本地的烧刀子是关外有名的烈酒,温热了用来暖身子再好不过了!”

“那就上两斤来,再把熟牛羊肉各切一大盘来,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他坐下来,撕了片长布紧紧的裹住伤口,小二如释重负的赶紧走开了。

酒菜送上来了他也只是安静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完全没有看客栈内其他的人,就如同他们不存在一样。

不到两杯酒的功夫,又有四名关外汉子进来了,那四名关外汉子穿着一色的紫色皮袍,披着黑色披风,都带一把乌鞘的刀,他们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先他们进来的黑衣男子身上,他们的眼睛都满含怒火,恨不得用眼睛杀死他。可他们环顾四周,看了看小小的客栈的人群,一言不发的做到了正对着黑衣人的那张桌子上。

关外的烧刀子果然烈而猛,虽然温热了仍然酒劲刚强,几杯下肚,魏三和李雄脸上都浮现出酒意,他们桌上的年轻女子才喝了一杯都已经面露红潮,有些飘飘然了。

魏三看了那女子一眼,眼中浮现出阴险的笑,又给那年轻女子倒了一杯酒,他给自己也满上,然后轻佻的望着年轻女子道:“来,再来陪大爷喝一杯!”

那年轻女子不敢喝了,只是推辞,魏三不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来,我两杯你一杯总可以吧?来,我先干为敬!”

那女子仍是推辞,魏三连着几杯酒下肚已经有点晕呼呼的了,见那女子仍然推辞不禁怒火中烧,喝道:“你喝还是不喝?不喝我杀了你和这小杂种!”

那女子只是哭求道:“我真的不能喝了,官爷您放过我吧!”

魏三气昏了头,一巴掌扇到那女子脸上,骂道:“贱人,喝不喝!”

那女子不敢作声,只是哭,魏三更是生气,一把扯过那年轻女子怀中的裹着婴儿的包裹扔到地上,大喝道:“看我先杀了这小杂种,看还听不听我的话!”

那女子忙跑过去捡起那包裹抱在怀里,婴儿给一摔,也大哭起来,大人和小孩的哭声夹在在一起显得无比悲怆,客栈人的不禁把注意力都转到他们身上了。连那墙角趴着的年轻男子也翻了个身,似乎被他们吵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