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我来不及梳洗就急着去看如兮,推门进去的时候,如兮正枕着靠枕让霜儿喂粥,看见我来了虚弱地笑唤:“青青。”
“没事了吧。”我扑过去摸着她全身打量着,心里又是喜又是后怕,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死丫头,你昨晚可真吓死我了。”
“我没事了。”她微微喘息着,小脸仍是苍白,更衬得朱唇嫣红,
弱质纤纤,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团模糊的黑影,顾盼之间光华流转。
“如兮已经没事了。”梵听温柔的说,迎上他暖如春风的眼眸,心头一热,却发现他们三人面上都带着疲惫之色,想必是守了一晚上吧,急忙把他们推出门让他们回房休息,我自己拿着苹果给如兮削皮。
“如兮对中毒可有一点映像?”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随口问。
“嗯?不知道。”她的眼里一片迷离,轻咬了而口苹果摇头道,末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青青,我想吃奶油松瓤卷酥。”
“知道了。”白了她一眼,这丫头才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居然第一件事就是想吃的,真叫人无话可说。从小厨房里拿了奶油松瓤卷酥,才出门便碰上穆云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踩上了一块小石头。
“小心。”他飞快过来接住我,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两人紧紧挨着,他身上的龙涎薄荷清香隐隐传来,无色氤氲。我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脚被崴了。
“脚怎么样了?”他关切地扶住我摇晃的身子,蹙眉:“是扭到了吗?”说完就打横抱起我。
“啊。”我低呼一声,手使劲捶打着他的肩膀:“快放我下来,我还要给如兮拿吃的呢。”
“云星,到厨房拿一份和地上一样的糕点送到月小姐的房间,还有送一碗桑寄生杜仲贝母汤过来。”他神色不变地任由我又打又宁,淡淡吩咐道。
“是。”只听一声恭敬的声音,树丛中一闪而过黑色的衣角。
“要不,你带我去找梵听吧,他是大夫。”见他一副油盐不进对打骂充耳不闻的样子,我只好妥协。
“梵听?叫得这般亲热,放心,这点小伤难不倒我的。”他眉毛一挑,眸中一点怒火在瞬间爆裂开来,我吓得噤了声,乖乖地让她抱着回了房间,哎,说起来我也是欺软怕硬的角色,汗颜啊。
“好了,我要休息了,大门在那边,你可以走了。”我坐在床上不客气地对他下逐客令,“哎,你干什么?”
“你的脚现在不扭过来,呆会就会肿成大馒头。”他蹲下身帮我把鞋脱了。
有那么严重吗?我对他的危言耸听不以为然,我自己也可以看的,脚往上一缩:“不知道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啊。”
“哼,你身上我全都看遍了。”他手也不放松,往下一拉。
“啊。”好痛啊。
“我还没开揉你就疼了啊。”他嘴上不屑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切缓和下来。
“你笨蛋啊,你又把我的脚拉伤了。”我哭了,水盈盈的眸子挤下了两滴泪,一滴叫后悔,一滴还是叫后悔,后悔怎么要超近道和这个恶魔碰到了。
“不要哭了,忍下,马上就好。”他粗糙的指腹揩去我的眼泪,声音放柔和了些。
我眼里立刻禁戒的盯着他,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呜呜,好痛啊。”他一使劲我就开始呼痛,真是的,叫梵听就不会痛了。
“忍一下,别乱动,我也很难受。”穆云白光洁的额头也有细碎的汗珠密布,双手紧紧禁锢着我的小腿让我不能动弹。
“你快放开我,我不要了。”呜呜,我哭得梨花带雨,这家伙一定是在报我上次一脚之仇,“你这个小心眼男人。”
“乖,马上就好了,你说小心眼就小心眼吧。”他柔声安慰我,俊朗的脸上柔和地生动起来。
“真的?”我脸上还挂着两颗泪珠,试探地问他。
“嗯。”他点点头又低头看我的脚。
“穆云白,你是混蛋。”他没反应。
“穆云白,你是****。”他依旧没反应。
“穆云白,你是天下超级烂人外加淫棍加卑鄙,啊。”我一声凄厉的叫声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这个杀千刀的家伙居然趁我不被又开始揉。
“你试试,这下不疼了。”他笑着拉我下来,真的耶,我走了几步试试。
“好久没做居然手生,做了几次才得了门道。”穆云白在一边感叹。
“什么?你是说你拿我做实验,当小白鼠。”我怒目瞪过去。
门碰的一声撞开,梵听脸上带着担忧闯进来,看见穆云白,温和如春风的眸子变得冰刃一般,看见我脸上犹带泪痕跑过来一把拥着我,冷声道:“青青,他对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啊?”我愣愣地看着他道。
“我都听见了,都怪我来迟了。”他的声音包含着沉痛和怜惜:“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
“什么伤害啊?”我一头雾水,不明白梵听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都听见了,他竟然对你。”他的眼里有刹那悔恨伤痛,旋及敛入那漆黑的瞳仁。
那些叫声?梵听居然把那个想成了叫床,不过也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我的脸腾地一下占的通红,飞快地撇清:“我脚扭伤了,他帮我看呢。”
梵听这才注意到我们都衣裳完好,眼中狂喜闪过,又恢复到谦谦如玉:“你没事就好。”转而对穆云白冷声道:“多谢穆庄主,不过下次还是不劳庄主了,派人通知在下即可。”
“月神医哪里的话,我自己的娘子怎敢劳烦你照顾。”穆云白性感的薄唇勾起,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你胡说什么?青青何时成了你的娘子。”梵听皱起眉头冷声道。
“我想应该是在遇见你之前吧,她也不叫青青,她叫夏婉月,怎么你没给月神医说吗,婉月?”他故作亲昵地问我,随即又摇头叹息:“月神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只有情人之间才没有秘密,婉月与你非亲非故,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家底都泄露给你呢。”
说完毫不退缩地对上梵听,嗤嗤的火花在两人身边飞溅,原来梵听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呢,我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形向角落里滚去,怕一不小心就被抓出来当炮灰,可是越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很有默契地转头向我。
“青青,她说的是真的吗?”梵听温柔地问我。
“啊?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急急说道,笑话,以前那个又不是我。
“我知道。”梵听说这话时眉眼皆是如春的笑意,而那笑意里冰凉的隽永之味亦是细辨可出:“既然青青已经走出来了就是和过去说再见了。”
“对啊,对啊。”我连连点头附和,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我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你,你们。”穆云白眼里怒火烧得更旺。正在这时,那个一身黑衣的云星端着红漆木盘走了进来:“主子,汤来了。”
穆云白眼中的怒气一下烟消云散了,他向我招招手:“快来喝桑寄生杜仲贝母汤,安胎定神,婉月,你看你都瘦了,孩子有没有听话折磨你啊。”
“你有了身孕?”梵听一脸震惊,喃喃念:“怪不得这一路一沾荤腥就呕。”
“梵听。”我咬着唇叫他,这个我一直想给他说却不知怎么开口。
梵听的眼落在热气腾腾的桑寄生杜仲贝母汤上:“青青最不喜欢吃红枣,尤其是炖汤喝,穆庄主难道不知道吗?既然青青有了身孕,那就要好好照顾,青青的饮食由我一手安排。”说着温柔地扶着我。
“月梵听,难道你没听清楚吗?那是我的孩子。”穆云白看着我两还不避人的亲昵,面上已有些挂不住。
“那又怎么样,我准你每年到鬼谷看望孩子两次。”月梵听清朗的声音冷如冰:“让一个怀着你孩子的女人孤身一人离开你到处漂泊,可见她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现在你不配再拥有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拉着我走掉。
“梵听,你生气了?”我惴惴不安地问一路默默无语的他。
“是的,我生气了。”他满腔的怒火对上可怜兮兮的我顿时软了下来:“你有了身孕也不对我说,还经常冒冒失失的,要是有个磕到碰到那可怎么是好。”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我怕你会生气,会不理我。”我继续施展着柔情战术,委屈地扁扁嘴。
“我会生气也只是你瞒着我,其他的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放软了声音望着我,眸中的坚定如铁:“以后不准跑,不准吃太多凉的,不准爬树,不准乱走。”
“啊,这么多不准啊,”我小脸一垮:“可不可以不要啊。”
“嗯,还有一个必须,就是每天三顿药膳补身子。”他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
天亡我也,我哀嚎一声,却看见他眸底深处的一丝忧伤。
他也许还是有些介意的吧,却为了我爱屋及乌,为了不让我难过,一点也不表露出来,遇到你是我莫大的福气,我用力回握着他的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