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我脱离了虎口,但我同样掉入了一个狼坑,不过显然的,后面一个比前面一个好多了,起码在这里我的行动还算是自由。
司魅青的城主府比起桃花家的还要小巧一点,我居住的园中有一条小溪经过,清溪上漂浮着些许花瓣和绿叶,潺潺流淌,至桥下,汇成池塘,池水如镜,映出了亭台楼阁。我站在桥上,倚着栏杆,漫不经心地看着池塘里各色的鱼,很美,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自由!
府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只有我在闲逛。可是我走到哪里都有四个彪悍的女护卫在跟着我,即使我上厕所,她们也在外边等候,我从原来的不自在到最后的视若无睹。
司魅青每天晚上都来看我,只是一言不发,就这样盯着我,让我心里发毛。
第三天晚上,烛光下,我们相对而坐。
“你真的不愿意吗?”他默然片刻,开口问。
我坚定地看着他,点头:“是的,我不愿意。”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他沉默了一会,眼光复杂地看着我。
“是的,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那么轻易地喜欢上一个强暴过自己的人。”
“北堂奎傲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想了想才回答:“也许不知道吧。”
“那你以为他不会在意?”他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我想”,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垂下眼睑,道,“即使他在意,那也是我们的事,更何况我并不认为他会在意,毕竟那并不是我自愿的。”
“可是你知道,他明天也要娶妻了,你也要嫁人了,从此,你们将不会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让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的联系。”
“你也不在意我和桃花之间的关系吗?你会安心娶一个心里有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吗?”我反问。
“两年不见,你不只外表变美了,嘴巴也变厉害了。”他站起来,走了过来,捏着我的下巴,手在慢慢地摩挲我的唇瓣。
“放心,我会让你忙的没心思想其他的。”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唇瓣,而后离开,我舔舔嘴唇,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司魅青,你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纠缠于我呢?以你的财势和外貌,完全可以娶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女人,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呢?”即使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我还是要说。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嗤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我呆怔在椅子上,想着他说这句话时伤痛的眼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孽缘!
婚礼那天,我像一个傀儡,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看见我眼前红红的盖头巾,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举行我的婚礼,和前一次简单的婚礼的不同,这次是隆重的,我听得到很多人的生音,人人都在笑,只有我面无表情。
新婚之夜,他蛰猛地占有,使出手段摆弄我的身子,让我在销魂中啜泣,却让我在醒来的时候更加懊恼。
我逐渐消瘦,即使他对我千依百顺,万般宠溺,即使我每天都是锦衣玉食,我还是瘦了下来。
“除了不能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不语。除了让我离开,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夏天,我来这里有两个月了。
从负责我饭食的大娘口里得知,我的相公——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在众人的眼里,我们无疑是夫妻。我知道了司魅青的一些情况,他的家族有遗传史,历代的城主都不能活过三十五岁,更巧的是他们每一代只会生出了一个孩子,再多就没有了。
据说,这是一种诅咒!
我嗤之以鼻,这种东西也有人相信?又不是演电视!
但前几任的城主莫名其妙的失踪或死亡,足以让很多人印证了这个诅咒的真实。
“难道你真的相信吗?”我问。
“当然,本来不信的,但我爹在三十五岁的时候,突然死掉了,以前明明很好的,所以我就信了。”
“所以你和我成亲,其实想的也是要一个继承人是吗?或者说是一个强悍的守护者?”我再问。
这次他沉默了,伟岸的身子蹲了下来,他把头搁在我的膝盖上,过了好一会,才闷闷地说:“这是我开始的想法,但现在我……”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当然也不会问。
“我记得你有个叔叔,为什么不能让他那一支的人来继承?”他的叔叔我见过,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但整个人的气质很沉郁,即使他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也还是不喜欢他。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只有长子才有继承权。”司魅青没有多言,只是简略地说明了原因。
“那看来我似乎已经看到我的未来了,一个寡妇,也许还有一个孩子。”我扬起没有意义的笑容。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最后终于拂袖而去。
背后是我的愉悦的笑容。
我和司魅青平时很少谈话,即使我和他说话也是很快就说完,其他的时间都是沉默以对。幸亏他是一城之主,要处理的事很多,所以我们一天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在吃饭和晚上休息的时候见面。
我知道,他在等我怀孕,因为每次我见红的时候,他都特别失望,然后药还是要不断地送来给我喝。
也许天都在帮我,我一直没有怀孕。
某天,我只见过一次的司魅青的叔叔司仲宇露面了,由于我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后院,所以我见的人不多,而能见我的人也不多,但显然,司魅青的叔叔是个例外,我感觉得到,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见我。
我对上的是一双很有野心的眼。
虽然只是偶尔闪过,但逃不过我这个无聊的女人,无聊的日子里,我喜欢观察那些看守我的人的表情,从中猜测他们的心情或性格,所以说,其实我已经无聊到这个地步了。
一番客套话后,他就问起了其他琐事。
我回答得很不耐烦,于是单刀直入:“你有事就直说吧,要不然他就快回来了。”
“他今天不会回那么快的,他出城去了。”司仲宇狡猾地笑道。
我明白了,于是我镇定了下来。
果然,他扯了一会其他的话题,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端起眼前一杯散发着袅袅轻烟的茶,喝了一口,装作看不见。
“你是真心像嫁给我侄儿的?”他问,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我老实回答:“不是真心的,一直想办法逃跑。”
他似乎很惊讶,但很快就闪过了一丝喜色。
“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离开?”
“当然。”
他又沉默了会,双手相互摩擦,没有在说话。
所以我只好出声:“你知道天靛城城主家的北堂奎傲的情况吗?”
他盯着我,试探地问道:“莫非你和他是情人?”
老狐狸,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的确已经和初紫城的云灵荷成亲了,不过一次都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如何。”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会帮你的。”我点点头,今天我能和他说这些,说明在场的人都是他的了。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
秋高气爽,风吹在池塘的水面上,泛起了波光鳞鳞,亭台楼阁倒映其中,微微颤动,游廊水阁,精雅巧致,满园鲜花,争奇斗妍,带来阵阵香风扑鼻。凭窗而坐,观赏着眼前的风景,本该是一件爽心悦目的事情,我却是心浮气躁。
在和司仲宇谈话的一个月后,我被诊断出怀孕了,一个月。
司魅青欣喜若狂,对我更加小心翼翼,宠溺非常。
我烦躁不安,提了众多针对他的要求,他都欣然接受。
后来我渐渐安静了,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只是望着某一处发呆,对司魅青也不排斥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认命了,包括司魅青。
在我怀胎的三个月后,我逃了。
从容地把司魅青给我的一些很值钱的东西卷走后,我在某些人的帮助下,逃离了囚禁我半年的牢笼。
护送我的是两个一直在看守我的女人,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她们对我动手,而我,经过了半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后,身手依旧灵活,却更胜以前,完全不像一个有着三个月身孕的女人,我把半年来的郁闷都发泄在这两个女人身上,直到她们倒在草丛里毫无知觉。
我没有去看她们的伤势,也不知道她们是死是活,我很快就离开了那片荒地,和一直在找我的欧剑陵碰上了,在他的帮助下,我回到了桃花山。
生平第一次,我格外地渴望权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