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输吗?绝对不会。”白起骑着马行进在通往麋山的道路上,对自己制定的计划,白起有绝对的信心,否则他也不会拿数十万秦军将士的生命做赌注。
雪花漫天飞舞,看情形一时半会还停不了,白起骑着战马行进起来十分困难,最后不得不下马和军士们一起蹒跚前行,他们从秦军的大本营走到这里花费了近四个时辰的时间,眼看就要到半夜时分了,可麋山仍然还没有到。
“传令下去,把所有的辎重都抛下,轻装前进。”白起觉得现在的行军速度实在太慢了,如果还这么走下去,天亮也赶不到麋山。
其实秦军已经没什么辎重了,士兵们可以抛弃的只有多出来的兵器,少量的战马,真正算得上辎重的,只怕就是怀里的那块冷冰冰的干粮吧!
对于赵军的麋山粮仓,白起志在必得,就算最后没有希望得到,他也会想办法放火烧了麋山的粮仓,这就使秦赵双方都处在了同一位置,要饿肚子,大家谁也别想有饭吃。
白起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有过周密的考虑,白起有九成九的把握认为救援李牧的肯定是赵括,因为李牧曾经是马服君赵奢的亲兵,说起来李牧出自马服君一系,和赵括的关系非比寻常,赵括关己则乱,肯定不愿意看到李牧有任何闪失,而救援麋山粮仓的应该是廉颇率领的赵军主力,白起舍弃赵括而亲自对付廉颇,采用的就是田忌赛马的策略,赵括和他就像是上等马一样,如果放在一起比赛,输赢当在五五之数,而他如果对付廉颇,凭借他的个人勇悍,廉颇所部肯定不是对手,司马梗和王齕虽然比赵括差的多,可是赵括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赶在李牧败亡之前抵达战场,这就决定了赵军的下场。
白起高估了赵括,却低估了李牧,这其中的原因是李牧扬名的地方是赵国的北疆,相对于中原这场战争来说,名声不显,不过丹朱岭下一战,注定了是李牧的扬名天下之战。
“将军,您的伤势不要紧吗?”李牧在刚才的一次冲锋中被流矢所伤,左臂被射穿了,此时亲兵正在小心的给李牧包扎。
李牧摇摇头道:“本将无碍,传令下去,我军不得停歇,继续向秦军发动攻击。”
亲兵嘴唇抖动,道:“将军,我军已经死伤超过两万人了,秦军没有退后五十丈,照这个情况看来,我军想要突破眼前的秦军,只怕希望渺茫,小人斗胆请将军立刻骑乘战马,换掉甲胄……”
李牧眼睛一瞪,道:“你想让我临阵脱逃?我是一个军人,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念你无知暂且饶你一命,再提此言军法伺候。”
那名亲兵苦笑道:“将军,庐陵君曾经跟我们说过,如果在危急的关头,必须要确保将军的性命,小人以为眼下我军形势堪忧,还请将军三思啊!”
李牧愣了一下,大笑道:“我李牧有那样的大哥关心,虽死无憾,三军将士都在流血,我怎么能临阵脱逃呢!只怕是要让大哥失望了。”
李牧知道现在是危急关头,可越是这样他就更不能苟且偷生,他跟这些将士已经有了感情,哪能抛下他们独自逃生呢!再说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己军还有可战之兵数万,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再把秦军逼退五十丈,便是一片密林,我军求生之路就在那里,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子,为了大赵的生死存亡,跟我冲吧!”李牧包扎好伤口之后,再次投入到对秦军的冲击之中。
王齕是有苦说不出,赵军的困兽之斗让秦军有些难以招架,此时的赵军看起来已经不是人了,一个个都是疯子,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和害怕,那些鲜血和死尸仿佛让赵军更增添了力气。
“将军,军士们只怕要抵挡不住了。”王齕的随军参谋一脸难看之色说道:“赵军如此攻击之法,完全是以命换命,司马将军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呼应我们……”
王齕打断了参谋的话,道:“就是顶不住,也要给我撑着,我们这几万人,赵人就是杀也要杀上半天时间吧!以命换命也好,我军奉陪到底,传令下去,死战不退,后退者,诛九族。”
司马梗终于从丹朱岭上下来了,此时秦军步卒滚下山者已经达两万之众,而赵军的骑兵还剩下千余人,威势仍在,秦军的战阵始终无法组织起来形成有效的防御。
司马梗下来后第一道命令就是收缩阵地,依托两翼的弓弩手使赵军骑兵不敢靠近,借着这个空挡,司马梗调兵遣将组织防御,慢慢的稳住了秦军的阵脚,赵军骑兵想要再像前几次那样击穿秦军的战阵,越来越困难了。
“手持长铍的士兵,缓慢推进,不要给赵军冲锋的时间和空间。”司马梗带过骑兵,深知对付骑兵的办法,秦军的长铍兵马上聚集起来,组成了一块犬牙交错的阵地,慢慢的朝赵军骑兵推进。
现实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李牧率军抵达丹朱岭下两个时辰之后,司马梗和王齕的两部秦军终于把李牧所部给包围了,当然了,秦军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司马梗所部战死士卒近八千,王齕所部战死士卒三万五千余人。
李牧看着秦军阵后二十丈的密林,有想要吐血的感觉,就差二十丈啊!只要再推进二十丈,赵军就能摆脱秦军的包围了,而就是那二十丈,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陷入包围之中的赵军,再难寸进。
在一片开阔地上打围歼战,对秦军来说并不轻松,尤其面对的敌人是李牧所部,就更加辛苦了,尽管李牧所部剩余的兵力不到六万,但对秦军来说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