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秦晋阳问得恍惚,问得凄楚,也问得自己浑身冰凉。
“你爷爷新婚不久,出差去了外地,你奶奶却被两个无赖给侮辱了,后来,你奶奶怀了身孕,这个胎儿并不是秦老爷子的,但你奶奶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流产,只能生下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你的爸爸!”
手机里传出来的话,秦晋阳听得是真真切切,也听得五味杂陈!
原来爸爸是爷爷这一生的耻辱和悲痛,可这些年,平心而论,爷爷对爸爸没有丝毫的嫌弃和厌恶,相反,爷爷对爸爸可是尽心尽力,自秦晋阳懂事以来,他根本就看不出来,爸爸不是爷爷的亲儿子!
“晋阳,你爸爸和你叔叔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现在你叔叔又和夏天在一起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不堪关系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妈,这事还有谁知道?”秦晋阳深呼吸了一下,打断对方的话。
“邵璿知道,还有夏天也知道,我就是夏天告诉我的。”
闻言,秦晋阳一震,叔叔知道!夏天也知道,可他们什么也不说!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而他呢,还胡搅蛮缠着闹分家,这种跳梁小丑的做法是多么的可笑!
“妈,爸爸应该还不知道吧?”秦晋阳凭着自己的认知分析道。
“嗯!这事我还没有告诉他!”
“妈,听我的,这事不要告诉爸爸。”
“为什么?”
“妈,当年爷爷能够忍辱负重要下这个孩子,并用一颗豁达的心抚养着父亲,这种胸襟和大度真的无人能及。”秦晋阳说到这里,不由想到夏天在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可自己后来又是怎么对待她的,不仅奚落她,用充气娃娃羞辱她,还带女人回家,以至于后来,越做越混蛋……
如果五十多年前,爷爷和他一样不耻的话,那么就不会有秦邵然的存在,更不会有他秦晋阳的存在。
“妈,爷爷之所以把爸爸的身世隐瞒,他老人家肯定是不想爸爸受到伤害,你想啊,要是让爸爸知道他自己的来历,他一定会痛苦不堪……所以,妈,你如果爱爸爸,就不要告诉他这事,还有,通过这事,我会更加爱我的爷爷,爱我的叔叔,爱……”
秦晋阳鼻间一涩,喉结急促的滑了滑,微微咬了咬唇,在齿间溢出一行字,“爱婶婶和他们的孩子!”
“晋阳,你怎么了?”霍华琳发现儿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的话,让她感到震撼!
“妈,爸爸的身世,我们就到此为止,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提,对了,希望你从今往后,好好对待爷爷,好好对待……家里的每一个人。”后面的一句话,寓意深远,说完,他好像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慌忙挂了电话,霍华琳感觉儿子的不对劲,再打来,却被秦晋阳果断挂掉,然后关机。
“医生,怎么样?”看见一位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他焦急地冲上前,紧张的问道。
“两个小宝宝不足月,现在必须送她们进保温箱!”医生边说着,脚步却更快了。
“喂,医生,产妇怎样?产妇?”
“现在还在观察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的身影已经远去。
“谢谢!”秦晋阳几乎虚脱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拿出手机,要给爷爷打电话,却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是杨夕和王大山急急忙忙到了,看见秦晋阳,杨夕脸色不自然一紧,“天天怎么样?”
“我刚刚问了一位医生,她说,天天应该没事,只是两个孩子不足月,必须进保温箱。”秦晋阳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杨夕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晋阳!”她已经听秦老爷子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些,知道这次,秦晋阳的表现不错,像个真正爷们的作为!
“不用谢!天天是我的婶婶,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秦晋阳很诚恳的说道。
这样一说,表示他已经将曾经所有的不痛快都放下了。
二十几分钟后,夏天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看见杨夕眼眶泛红,转头看向王叔叔,转而又看向秦晋阳,“邵璿,邵璿怎么样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在手术室里,清醒过来的她,一直都在默默流泪。
“天天……”杨夕俯身上前,伸手轻轻为她擦拭着眼泪,“别担心,我听老爷子说,丰泽年曾经是一名飞行员,而今天的那家直升飞机是他驾驶的,他应该做足了充分的施救准备……现在的河面上正在举行大规模的搜救,你放心,邵璿和丰泽年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夏天不再说话,但他们都知道,她心里依然充满了巨大的担忧和牵挂。
夏天一直睁着眼睛,等待着,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住,才昏昏沉沉睡去。
后来,秦老爷子和王星星也来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病房外骤然响起一串狂奔的脚步声,随之房门打开了,浑身湿漉漉的秦邵璿站在门口,微微喘息。
除了昏睡的夏天,其他人的眼睛都齐齐落在他身上。
秦邵璿僵了一下,不禁露出一丝笑,“又不是没有见过我,怎么都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无人回应,他们依然用着各种不同的眼神看他。
王星星是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秦老爷子的眼中是一抹淡淡的暖如春风的笑,王大山则是眉心微拢用着一种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杨夕则是一瞬不瞬的直盯着他,像是很满意的样子,而秦晋阳,却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眼中有着一丝欣慰,亦有着淡淡的内疚。
秦邵璿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神间一个一个转移,直到目光落在昏睡的人儿身上。
在烂尾楼里,当徐衡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时,他看见了她的惊慌失措和心急如焚!
当徐衡挟持他上了黑色轿车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的失魂落魄!
当登上直升飞机的时候,他几乎看见了她的不顾一切!
当飞机爆炸的那一刻,他似乎能够想象她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