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原地滴溜转个圈子,借力绕到蓝魈背面,正待双拳打出时,只听忽的一声急响,那蓝魈身子依旧不动,剑却骤然反折,从背后已经刺到夜歌面颊上来。
好快的一剑,好不可思议的一剑!他背后使剑似乎并不比前面使剑慢上一分。
此时夜歌虽不能如在游戏中一般,将风回九变使的妙到巅毫。可天下万理皆通,风回九变“闪”、“转”二诀也不过是用力巧妙罢了。
夜歌此时已然身俱一心之力,根底大是不凡,正如长袖善舞,多钱善贾一般,尽有余力去挥霍,所缺的不过是技巧和火候罢了。
夜歌眼见蓝魈一剑刺到,脚下滑处,身子已翩翩飘开两尺远近。半途上左脚再点,身子猛然一个转折,依旧还向蓝魈背上攻去。左拳右掌,右掌直劈,左拳却是绕个圈子向蓝魈软肋处轰去。我不信你背后使剑当真和前面使剑一样灵活!
夜歌蹂身而上,钻、插、戳、缠、绊,只把平生所会,所能想到的刁钻古怪招数一股脑儿向这蓝魈使去。不想这蓝魈长剑锋芒飒飒,不论夜歌如何使尽了浑身解数,剑光寒影却是一丝不乱,果真背后使剑如前面使剑一般无二。
这蓝魈一条臂膀好像已经不是人间之物,而分明却是魔物。这臂膀在背后转折屈伸、上下回环居然和在前面一样,难不成这蓝魈肩头却是有筋无骨!使臂膀犹如使绳索一般。
夜歌久攻不下,一时气沮火冒失了查点,只听嗤的一声,当胸自肩至腰被蓝魈划开一条口子,剑伤虽然不深,殷殷血流却已渗了出来。
只见那光头忽然一声大笑,楼道里猛觉一股劲风灌满,只听嘶啦一片乱响,楼顶的声控灯整个的爆炸了开来,无数点火光电花纷纷洒落,只把一条可四人并行的楼道顿时间装点的处处火树银花,煞是绚丽。
只是这绚丽,却不容人走近。
那光头猛然踏上一步,口中不停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说着又已踏上了一步:“八方乌晶牌,可······”踏,又是一步:“我三十年苦修,不敢有片刻懈怠······”踏!“大师姐却缠mian悱恻,陷入畸恋······”踏!“这一退一进,你焉能还是我的对手!”
一连五步,步步都像踏入人心一般,夜歌只被震的一阵烦恶欲呕,幸亏那蓝魈也是摇摇欲坠,更比夜歌还要不堪。
一连五步,光头进一步,欧阳便身不由己的退后一步,到第四步时,欧阳已经被生生逼退入房间之中。
此时,整个楼道上除了散落如雨的火花外,已是一片漆黑,欧阳藏身在室内,看来更是昏暗不分明。影影绰绰中,只见屋内闪现这一点异样光亮。
夜歌正自心焦忐忑时,室内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怎么不继续向前了,大师姐正要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好师弟三十余年的苦修之果呢?”
光头嚣张跋扈高高在上的气焰忽的像是被蒸干一般,高大的身子僵僵的立在当地,木头一般,既不在说话,也不向前,只是双肩不时的微微抖动,似乎在挣扎什么似的。
夜歌一阵好奇,正要回首仔细看时,却见一股劲风直扑而来,由不得夜歌挣扎,身子早被平平托起,夜歌身在半空,一阵张牙舞爪,如腾云驾雾一般,嗵的一声直被送出了老远。
不待夜歌爬起来,耳边早有声音说道:“莫要回头,急速奔下楼去,记着,所见所觉,一切都是虚妄,冲出去便了。”
这声音着实急迫,夜歌正不明所以时,却听身后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眼角余光看时,只见蓝魈神态大变,一改方才温文尔雅的从容,正自满脸狰狞的将手中细剑舞成一团,他所攻的却是一面被火花熏烧的一片漆黑的墙壁。
那墙壁只被蓝魈左一剑右一剑,削的土石纷飞,剑痕一道道纵横交错,都是一指深的的长痕。
蓝魈浑然忘我,只是拼了命似的剑劈掌拍,雨点般的打在那厚厚的承重墙上,老远都能听到嗵嗵的闷响。一下一下,急如擂鼓。
夜歌呆呆的看着,只见散落的火花纷纷扬扬的撒在蓝魈的臂膀上、脸上、身上,传来一阵烧焦的恶臭。
在皮肉发出的袅袅青烟中,夜歌惊奇无比的看到:蓝魈握剑的右手竟从烂肉碎衣中露出一段精光闪亮的金属来,他此时的臂膀已经不如刚才那般转动灵活,偶然变幻成z字形或倒L形时,便听到一阵扎扎的金属摩擦声。
那刺耳的声音让夜歌再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扭头便走,刚刚只两步,却见光头大汉吱呀一声舞起双拳向自己拍了过来。
这一下,夜歌只被唬的三魂俱散,六魄不符。顾不得再想其他,只是凝起一身所有的力道倾力打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被打飞出去的居然不是夜歌自己,夜歌睁开眼睛看时,完完全全一个囫囵夜歌,绝不曾伤着半点皮肉!
夜歌以手加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想是这家伙被师姐杀败,落荒而逃在这样不堪的,我且帮师姐活捉了这厮!
夜歌想到激动处,怎能按捺的住,虎吼一声,早扑向正瘫倒在地上的光头。夜歌人在半空,已是砰的一拳砸出。
岂料那光头死而不僵,早一把将夜歌拳头攥了住。
顿时,夜歌只觉有千百枚钢针同时刺入自己手腕中一般,好厉害!夜歌大呼一声,左腿扫右肘顺势一撞,连环攻出。却听砰砰两声,具被那老家伙接住。
夜歌顾不上手脚隐隐作痛,招式连连打出,此时快上一分便逼的老家伙慢使一分心力,他只要不使心力,夜歌我的命便多了一分保障。
两人正斗得激烈时,却听耳边“咄”的一声轻叱:“还不快走,更待何时!”这一声真好似霹雳一般,只震的夜歌胸中一片空明,如白纸一般,什么性命、武功都霎时间退开的干干净净。过了半晌,夜歌摇了摇头,才缓过神来。
夜歌低头看时,只见自己身前斜拖着一面铁皮门板。自己右手还捣在门中,手腕间却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了。再看那门上处处掌印脚痕,凸凸凹凹,竟然没有半块好处。
只看的夜歌目瞪口呆,难道,难道,自己只是和一块门板斗了多时?夜歌实在不敢相信,但······
夜歌彷徨四顾,茫茫无依,半晌都像是找不到自己魂魄一般,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是真耶,假耶?只觉一切都似虚飘飘浮在半空中一般。
夜歌心中再没有半点主张,心灵完全迷途于真假之间。“快走,快走!”心中只是不停的闪现着师姐的叮嘱,夜歌一时间再不敢久留,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蹿了下去。
一路上都像是在梦中一般,兀自不能相信自己刚才一番剧斗只不过是梦臆。
夜歌此时身俱一心之力,又是下楼,三十三层只是眨眼间便奔了下来。甫一下楼,只见十几个声音高高低低同时喝道:“谁?”
夜歌此时虽然被那乌晶石的虚妄之力仍旧搞的迷迷糊糊,可一见这些人的装扮,早以轻轻在楼梯上一按,轻若狸猫似的飞蹿上二楼。夜歌刻意小心下,双足踏处,果然了无声息。
悄悄的低头看时,只见涌上来的四五个人都是一身战甲,和那个武痴黑狼全然无二,只是他们手中却多了一个慑人的家伙——镭射枪!
“这会不会又是虚妄呢?”夜歌不由自主的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至到痛的险些叫出声来时,才想到,这乌晶石的虚妄可比梦更加厉害,在这里,酸、甜、苦、辣、痛、凉、热都和现实一样的真实,一样的入味三分。
那,这些即将上来的人到底会不会又是门板,或者别的什么阿猫阿狗等诸如此类呢?夜歌只是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