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尧,给我联系东方珏,晚上我要见他。”一句话挂断,没有给严洺尧回答的时间。
没有比这一刻更加痛恨自己残废的右脚,望着下午那一副痛彻心扉的画面,他竟没有那个能力上前,能做的,竟只是悄然的离去。
一拳狠狠的砸在受伤的右脚上,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该怎么做才能永永远远的将她困在怀中。
永远困在怀中……
夜,寂寞。
璨若星辰的夜,少了他,无端的显得寂寞。
他是不是生气了,自己没有跟他说一下就出去了。他是在和自己赌气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现在在哪里呢?‘我现在是真的放下了以前的一切,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了么?’
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心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庄凌一遍遍的拨打着冷奕尘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打公司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这么晚了,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再也坐不住,庄凌拿了外衣就往外而去。
三十七层的办公室,唯有走廊和冷奕尘的办公室还亮着丝丝光线。
庄凌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还在办公室工作么?
“少,少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公司?”骤然出现的人让林美艳一阵心惊,暗暗的喘了口气,闪烁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掩藏的很好,丝毫不容易让人察觉。
“冷奕尘不在公司么?”当看到那一抹人影不是冷奕尘后,庄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的失落。
已然平复下来的神态,脸上带上丝丝嘲笑,在昏暗的灯光下,无端的竟显得有丝扭曲,“冷总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么?可是下午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冷总就已经走了。”
“是吗?”庄凌有些恍惚,那他到底去哪里了,以前不管去哪里,他都是会打电话跟自己说的,像今天这样找不到人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心,微微难受。
“少夫人也别太担心了,男人么,总是会出去寻欢作乐的。但依冷总目前对少夫人你的重视程度来看,外面那些女人顶多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少夫人就别太担心了。”带着讽刺的话,用着安慰的语气,无端的显得怪异之极。
庄凌唇角微动,垂下眼帘,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将林美艳的话放在心里。林美艳对她莫名的敌意,她早就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就明显的感觉出来了。但她也知道冷奕尘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担心他去哪了罢了。
这么晚了,他到底能去哪里呢?
珍爱医院,A城最大、最有名的医院。
没有人知道这家医院其实是由冷奕尘投资所建。十六、十七、十八,三层,也就是顶层的三层,是特地腾出来,作为东方珏,也就是世界骨科最权威的医生实验之所。
这里引进了全世界最顶级的设备,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器具,还有着全世界最权威的医生。
白衣大褂,完全的医生的穿着。也许是连续几天困在实验室试验,脸色略显得有些苍白,但这并不有损于他的俊美。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风靡世界的骨科最权威的医生竟只有二十七八岁。
冷奕尘和东方珏的相识,那又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一段往事了。从冷奕尘愿意为东方珏兴建这样一所规模庞大的医院,不惜聚额的引进世界顶尖级的设备,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并非一般。
东方珏抚了抚鼻梁上的眼睛,对于冷奕尘的到来没有多大的意外,但还是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诧异,“我以为你一受伤便会来找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晚了这么久。”
说着,到了一杯酒递给冷奕尘,也为自己倒上一杯。
虽然东方珏可以为了试验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享受。相反,他是一个极其懂得享受的人。
“我的情况之前已经让洺尧拿给你看过,你觉得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再站起来?”饮尽杯中的酒,冷奕尘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在意你的腿啊,”东方珏一笑,悠闲的抿了一口酒,在舒适的躺椅上躺下。对于冷奕尘这样不懂的品尝美酒,只会猛灌的喝法摇了摇头,“之前我就不止一次的联系你,是谁沉浸在温柔乡里,连这么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说着,东方珏眼中露出一抹异光,直盯着冷奕尘看,“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怕家里那个等久了。”
看着冷奕尘愈渐沉下来的臭脸,还不怕死的加上一句,“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可是,也不会啊。依你爱的那个程度,即使她做了任何事,你都不会生气才是,更不会向现在这样‘离家出走’,就不怕她误会了?”
这边,东方珏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那边冷奕尘的脸早就已经阴沉下来,本就心情不爽,说出的话当然不能指望会有什么好语气,“你若是不能医治,那就早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我医治不好?”东方珏不满的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怀疑他的医术,那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冷奕尘挑眉,看着东方珏,不置可否。
“你的腿现在没有知觉,那是骨骼碎裂了之后,压制住了那腿上的神经,并且当时的手术太过急促,只是最基本的将碎裂的骨骼拼凑回去,而已经碎裂的骨骼,并不能再承受站立起来的压力。”
“该怎么做?”对于东方珏讲的这些,冷奕尘并没有兴趣知道。
“除非将已经缝合的骨骼再次敲碎,由我亲自来缝合,再疏通所有被堵的经脉,即可。”
“这么简单?”
“简单?”东方珏一笑,“先不说要将碎裂的骨骼缝合成和完整的一模一样需要的能力与技术,单重新缝合和疏通经脉这两项,是绝不能用麻醉剂的,否则会影响了腿上的感觉器官。”
东方珏挑衅的看着冷奕尘,“这种痛楚,你能忍受么?”
“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能站起来,有什么的不能的。冷奕尘笑着对上东方珏的视线,他希望是越快越好。
东方珏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在此之前,我还要先测试一下你腿的感官与承受、站立能力。”
东方珏放下酒杯,推着冷奕尘进了另一间实验室,“扶着墙上的栏杆,你先试着站立走走看。”
“不能只用左脚站着,你一步步的试着将力都分散到右脚。”东方珏这一边说道。
右脚上并没有知觉,只是将站立的力道放散到右脚之后,毫无知觉的右脚止不住的软下去,整个人根本无法站立。
冷奕尘一边扶着栏杆,一边照着东方珏说得做,不一会儿便已是汗流浃背。
冷奕尘的情况比东方珏想象的还要糟糕,“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治疗与药物,但最后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你个人的毅力。”
夜凉如水。
沐浴过后,庄凌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冷奕尘。手中的书翻开了半天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见暮璟风的情绪波动,再加上生病刚刚好,和对晚归的冷奕尘的担心,浑身的疲惫感顿时席卷而来,庄凌不觉得在等候中慢慢磕上双眸。
那一盏小小灯光的温馨,那一个深夜等候的人,慢慢的温暖了冷奕尘冰冷的心。
手,不觉的抚上庄凌沉睡的脸庞。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稳定了,但是,今天的一幕完全打破了他的梦境。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美好,却一触及破。
是不是真的只有那个人才能给你幸福呢,凌凌。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很幸福了么?
轻轻的低下头,浑身的酒气让他不觉得抬头,仅差一点点就要触碰到的唇收回,冷奕尘深深的看了睡梦中的庄凌一眼,帮她捏好被角,转身往浴室而去。
泉泉流淌的水声刺激着庄凌的耳膜。
揉了揉发困的眼睛,庄凌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是他回来了么?
起身,赤着脚,踩着厚厚的地毯,向着发出水声的洗手间而去。
“奕尘,你在里面么?”玻璃的门并没有关严,云雾缭绕的水汽透过那一线缝隙不断的盛溢出来。
就在庄凌抬手想要第二次敲门的时候,门徒然大敞。
白茫茫的雾气争先恐后的扑面而来。
一只带着水渍的光滑有力的手,与漫天的雾气中准确的抓住了门外猛然闭上眼睛还来不及睁开的庄凌。
手,被用力一拽。
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