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不经意邂逅:布拉格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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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一假装我的女孩她一直很好

2011年1月11日,中国舟县爆发了特大泥石流,伤亡数以千计,引起了世界各国媒体的密切关注。

单淳韶在舟县待了很久很久,一批又一批的救援队伍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营救了很多很多受灾群众,可就是没有他的女孩。

“回去吧,小浣她这么爱你,一定舍不得你现在这样受罪。”游浣的同学菲菲和她的丈夫劝慰着单淳韶节哀顺变。当日游浣坠下的崖底正是湍急的滚滚江水,单淳韶领着打捞队昼夜不歇地打捞着江底,可终究是一无所获。经验丰富的打捞队队长说这种高空坠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就连尸首也会被汹涌的江水冲到地势凶险的下游,再难打捞起。

接连几夜没有合眼,绝望过后,病倒在舟县的单淳韶终于放弃了寻找游浣,独自一人回到了布拉格。

生活还要继续,单淳韶回到单氏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上班,下班,入夜回家,仿佛只有疲惫到极致才能暂时忘却一切,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她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三年前单淳韶曾试图买下以前游浣租住的公寓,可他的出价开到正常价格的一倍、两倍、四倍……公寓的主人都不愿意出售这套公寓,后来他去了中国,只好作罢。

三年后单淳韶回到布拉格,这套公寓依旧门锁紧闭,他只好时不时站在公寓的楼下,看着曾经有她的那一扇窗户,想象着某一日,她会打开窗户冲他嫣然一笑,然后欢快跑下。

后来,单淳韶去的次数多了,公寓的主人竟又重新主动联系上了他,说愿意以常价将这套公寓出售给他。

买下这套公寓后,单淳韶走进公寓时,发现这套公寓和三年前的摆设竟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一尘不染,仿佛经常有专人在打扫。单淳韶忽然就懂了这套房子的主人是谁,那个人曾经放弃过她,可他对她的爱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单淳韶坐在公寓的沙发里,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新闻里还是当年那些妙语连珠的播音员,可厨房里已经没有了游浣忙碌的身影。

其实,他才是第一次遇见她的。

那个夜晚,喝了些酒的单淳韶驱车回家,在老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Praha Lekarna(布拉格药房)门口见到了东张西望一脸沉思状的游浣。他好心停车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可她满脸警惕的婉拒了他。面对如此不领情的人,单淳韶本加了油门绝尘而去的,可转眼又想到她一个中国女生三更半夜地在大街上游走,鬼使神差的,竟然折了回去,跟着她到了她租住的公寓楼下才放心离开。

后来,看到游浣和单永谦来往,单淳韶本来只是想逗一逗游浣,让她别再痴心妄想,却不知何时,他亦开始忍不住想起她。想和她在一起时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她对自己咬牙切齿时的每一分生动的表情。

单淳韶不得不承认,是他动了心思,单永谦才会和游浣分手,游浣才会在单家老宅和他有那个荒唐的夜晚。而那个夜晚的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保守、纯洁、美丽。可是,正因为如此,后来的一次又一次争执,他都忍不住去揣度是不是她根本不爱自己,是不是她会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因为得不到单永谦的将就。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明知道爱一个人就是信任她,可每次见到单永谦看游浣的眼神总是那么不同时,单淳韶心底都非常不是滋味,恨不得让两人永远不能再相见。

最终,那次意外的流产,成为了单淳韶和游浣岌岌可危的关系里最后一根致命稻草,游浣连送都不愿意让单淳韶送自己离开。

游浣离开布拉格后的那天,单淳韶在公寓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张CD,上面写明了是专门留给他。

把CD放进电脑,里面只有短短的一段录音,是游浣和元嘉的对话。

原来,标底泄露一事真的和她无关,那时的他虽然心底不愿意承认,可在凿凿证据面前,他还是怀疑了她,断定了她就是罪魁祸首。

而她总是那么替别人着想,明知道元嘉陷害了自己,也没有因此眦睚必报,明知道他在用不信任伤害自己,还是一心为他着想,为他录下了这段对话。

原来,她是爱自己的。原来,口口声声说很爱她的自己,反而是当初伤害她最深的那一个。单淳韶的心前所未有的痛,如果不是他那么幼稚,那个孩子又怎么会意外失去?

他突然想起游浣提出要离开时,那种绝望的眼神,她一定是期待着他还能挽留她的。如果他当时挽留了她,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向父亲提出去中国设立办事处的申请后,单淳韶专门去扎利大学调查了游浣档案。可是游浣档案里的家庭地址只简单地写了G市,一直找不到游浣的单淳韶只好每年春节的时候都去G市,期盼着有一天能遇见游浣。

找寻了三年,终于在G市的第三个春节里遇见了游浣,可见到千里迢迢跑来探望游浣的刘瑀时,单淳韶却心怯了。三年了,他好像,还是晚了一步,他不敢再打扰她,上天却还是将他们系在一起,让他们在那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里进行一场生与死的抉择。

他是真的晚了一步,看到游浣坠下的那一刻,单淳韶才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她被他误会的心思。

浣浣,我的女孩,其实我也很爱你,只是一定没有你爱的那样深,不然我怎会一直不明白你的心意?

可是,现在,真的是太晚了,对不对?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世上了,你会怎样?

——如果你不在了,伤心过后我会另找一个比你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和她继续享尽人世间各种乐事。

可是在我眼里,这世间的女孩从来不曾及你半分,我又该去哪里另找一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女孩?

布拉格的老城里时常有流浪歌手站在街角处卖唱,那些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唱着各种情歌,或伤感,或欢快。但其中一个流浪歌手的歌声里总是飘荡着淡淡的忧伤,他总是唱着Babyface的《loneliness》,单淳韶每次路过他时,都会给他投下几枚硬币。

I think that I will never love again. I miss your face. I miss your kiss. I even miss the arguments. That we would have from time to time. I miss you standing by my side. I’m dying here its clear to see. There ain’t no you,God knows there ain’t no me .Don’t wanna live I wanna die. If I cann’t have you in my life.

我想我再也不会去恋爱了,我想念你的脸,想念你的吻,想念你一直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甚至怀念我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我死去的地方,我能很清楚的看到,没有你的世界也不再会有我。如果生命里不能再拥有你,我宁愿死去。

每一个周末,单淳韶都会沿着老城斜长迤逦的巷子走去,很长很长的一条巷子,只有他身影单薄,孤寂一人。

浣浣,你说,布拉格的星星最温暖,可是我还在布拉格,为何却再也找不到你?

木匠爸爸那么爱匹诺曹,你怎么忍心带走了木匠爸爸却留下了孤独的匹诺曹?

其实,人生不过是浮世清欢,白驹过隙就算我为你这样仓惶老去,那又何妨?

从此以后,寂寞悲喜,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