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鬼面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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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北燕皇宫上书房。

秦中玉看着手中的密折,眼神犀利,一脸阴霾,“父皇,儿臣认为此仗还是要打!”

“哦?说说看!”秦枫羽微眯着眸,看向秦中玉。

秦中玉从袖中拿出一卷地图,摊开,边指边道:“很明显,南阳要和,便要东旭割让西北方向十县,若此事所成,南阳的版图便延伸到了我北燕边境,到时大军驻境,则对我们将会是一个特大的威胁!所以,不可不防!而要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战!我们和东旭联兵,彻底打掉南阳的气焰!”

“皇儿说的没错,可是现在东旭和南阳僵持不下,一会儿战一会儿和的,现在关键人物还在东旭监国太子身上,不过,他们的二皇子听说是主张开战的,东旭皇帝也是支持二皇子建议的,只是现在重病缠身,无法主政,二皇子手中又没有决定权,所以只有静观其变了!”秦枫羽一脸凝重的分析道。

秦中玉再次扫了一眼手中的密折,道:“父皇,恐怕我们不能再等了!这是八百里加急密报,儿臣刚刚收到的,南阳已秘密屯兵向我边境移动,意图已经很明显,不论我们是否支持东旭,南阳都有意侵犯我北燕,所以,现在已事态紧急,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东旭的决定了,唯有推动东旭和南阳尽快开战,这样我们和东旭等于是互帮互助,保家卫国!”

秦枫羽听此一惊,迅速接过秦中玉手中的折子,打开,越看脸色越沉。“皇儿认为该怎么推动?”

“父皇,儿臣想要亲自前往东旭京师天都城一趟,去会一会那个二皇子,看看是否有办法让东旭皇帝醒过来,进行劝战。”秦中玉道。

“皇儿此举是不是太冒险了?”秦枫羽蹙眉道。

“不会,父皇不用担心,儿臣会部署好一切的,况且,堂弟此刻也在东旭京师,儿臣前去,自有联络他的办法。”秦中玉说道。

“逸儿在东旭?这事朕怎么不知道?”秦枫羽惊疑道,然后马上想到一件事,接道:“是不是那丫头在那里?”

秦中玉微咧了一下唇,讪讪的点点头,“父皇,现在这种形势下,云儿呆在别国,儿臣始终不放心,所以,儿臣想着此去既可以探一下情况,又可以将云儿带回,也是一举两得嘛!”

“哼,你确定你能将那倔丫头带回来?”秦枫羽撇撇嘴,一脸的不相信。

“至少儿臣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放下心来打理国事。”秦中玉郑重的道。

秦枫羽无奈的翻个白眼,“皇儿,朕看那丫头就是你的一个魔障,也是逸儿的魔障!我秦家这么优秀的两个子孙都栽在那个小丫头身上了!”

“父皇!”

“你做事,朕虽一向放心,但是记住,多带些人,一定要保证安全!对东旭太子,必要时可以用上一些手段,逼他改变主张!但是,千万不要影响到北燕国体,否则就滋事体大了,明白吗?

“是,儿臣明白!儿臣告退!”

秦中玉躬身退出了上书房,加快步子向寝宫行去。

东旭天都贤王府。

一连三日,纤云都没有看到段飞星的影子。

应该说,自从那夜他们在花园之后,纤云便再没看到人了。

管家每天来报到三次,领着太医来给纤云换药,安排膳食,甚至盯在一边,看着纤云按时用了膳,才肯离开。

李玲儿听说也一直住在王府,但是没再来过“栖凤阁”,许是被纤云吓着了,连面儿也不敢露。

纤云的伤经过这五六天的调理,已好了七八成了,然而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眼睛一闭上,便会想起白荷说的那句,“李小姐昨夜歇在了王爷寝屋,侍寝了!”

这应该是很平常的事啊,段飞星贵为亲王,就算还没正式纳妃,一般来说,他这个年龄,侧妃或者通房丫头总是有的,李玲儿既是他内定的女人,侍寝也不算什么吧!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很难受,只要想想他拥着别的女人在怀中的画面,心里竟像着了火一般?

几次将步子踏出“栖凤阁”,又退了回来,听管家说,他三天没回府了,一直在忙,他让管家盯着她用膳,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记得用膳呢?

纤云胡思乱想着,坐立难安。

秦空逸每天都出去几个时辰,“栖凤阁”的警戒比平日里多了几倍,纤云没心情,也便任由段飞星安排对她的保护了。

单手抚了一会琴,看看天色,又快下午了!纤云叹一口气,道:“雨双,我逸哥哥走了多长时间了?”

“小姐,秦公子出去两个多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嗯,好无聊。”

白荷眨眨眼,凑到纤云跟前,调侃道:“小姐只想秦公子吗?有没有想王爷?”

纤云隐在面纱下的俏脸红了一下,嗔道:“丫头,这么胆大的话你都敢说,是不是想嫁人了?”

“嘻嘻,小姐到底想没想王爷啊?”雨双见状也将头凑过来问道。

这两人早就习惯了纤云时不时的调侃了,因此也不像一开始害羞脸红了,反而兴趣满满的盯着纤云瞧。

“呵呵,没想!”纤云一笑,无比认真的吐出两个字,两个丫头立刻将小脸黯了下去。

“小姐,你是不是还在生王爷的气?奴婢听“松院”的丫环青儿说了,那夜李小姐是专门等在王爷寝屋的,一定是她看到王爷带小姐走了,就专门去勾引王爷的。”白荷放低了声音,愤愤不平的道。

“我生什么气呀?你们王爷有多少女人,和我没关系,他想要谁侍寝,也跟我没关系。我,是迟早要走的。”纤云淡然的说着,心中的疼痛却越来越深,她在意他吗?还是喜欢?她不明白。

“走?小姐为什么要走?小姐不是和王爷情投意合吗?”白荷惊讶的瞪大了眼。

纤云摆摆手,抿了抿唇道:“算了,不说了。白荷,雨双,你们尽心侍候我,关心我,我很感激,待我走的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小姐!”

两个丫头急切的叫着,但是纤云却不再言语,试着将右手放在琴上,拨动琴弦,可惜用不上力,只左手又无法弹出要想的曲子,不禁挫败的起身,向院里走去。

刚到院子,秦空逸便大踏步进来了。

“云儿!”

“逸哥哥你回来了!”

“嗯,走进屋说。”秦空逸微笑着抚了抚纤云额头的发丝,道。

白荷和雨双奉了茶便出去了,只留下纤云和秦空逸。

“云儿,你坐下,听我说。”秦空逸牵着纤云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纤云点点头,“逸哥哥,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出去做什么?”

“帮你查那个人!”秦空逸正色道,“暗卫查了这么多天,基本上可以排除普通百姓的可能,剩下的就得在城外的驻军和城内的官员以上排查了!云儿,这个将会比较难,弄不好,会打草惊蛇,还会惹祸上身!所以,我们得借助一个人的力量!”

“谁?”纤云转了转眼珠,扬眉道:“二殿下?”

“是!”秦空逸点头,“云儿,他知不知道你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没告诉他,其它的他知道。”纤云说道。

“云儿,待贤王回府,你试着去找他,请他出面,暗中查访。还有,你娘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与她订亲的是哪一户人家?”秦空逸思索着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娘亲说过是在京城,好像还当着什么官儿的,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纤云摇摇头。

秦空逸蹙眉,“如果是当官儿的,那么还得去找贤王,商家十八年前在东旭的地位,以及你娘亲艳冠天下的美貌,所以,你娘亲出了那么大的事,应该有人知道是和哪家公子结亲,又被退婚的。兴许,户部就有记录在案!”

“逸哥哥,你为什么想到要找跟我娘亲退婚的人?”纤云疑惑的道。

“云儿,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商家大宅院里的小姐,怎么就能被人轻易欺负了呢?什么人又有那通天的本事和胆子,能在你娘亲的闺房里进行施暴而不被人发现?宋三说他知道,并且在京城,可是你外公查了五年没查到的人,宋三怎么就知道?所以,宋三兴许就是和那人里外勾结,祸害了你娘亲。既然本是你娘亲夫君的男人也在京城,那么,我们对他也要盘查,一个也不能漏掉!”秦空逸锐利的眸子,扫过纤云,信心十足的道。

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秦空逸没有说出来,他需要证实之后再考虑,该不该告诉纤云,他怕她会按耐不住,再出点什么事。

“嗯,我知道了,我会去请二殿下帮忙。逸哥哥,如果找到那个男人,你先不要杀他,留给我处理。”纤云咬着下唇,眸中是闪烁不定的恨意与杀意。

“云儿,我不希望你背负的太多,你答应我,不论这件事的背后有多么的沉重,或是隐藏着多大的阴谋,你都要好好的活着,为父王,为娘亲,为我,更为你的亲娘,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我们回北燕,那里是你的家,有爱你的亲人在等你,好不好?”秦空逸灼灼的望着纤云,想要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纤云犹豫了几秒钟,脑中不期然闪过段飞星俊雅的脸庞,回北燕?永远的离开吗?再……看不到他?戏过就散场,该离开的,她走了,也好给他心爱的女子腾位吧!

于是,压下心底的怅惘,点点头,“逸哥哥,我答应你,我的恩怨一了,我们便回家,我会永远守在父王和娘亲的身边,侍候他们终老。”

“嗯。”秦空逸宠溺的笑着,拉起纤云的手放在唇边,映下轻轻的一吻。

李玲儿呆在花园中,原地踱着碎步,目光时不时的向“栖凤阁”的方向移去。

虽说她已承了欢,但只要商纤云一日住在“栖凤阁”,或者一日不死,段飞星就始终有一半的心不在她身上,想到此,李玲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段飞星几天没回府,却派人将“栖凤阁”盯的更紧了,几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知是不是有人将那天早上她去“栖凤阁”的事报给段飞星了,当天段飞星就派人回府传了话,除了秦空逸和管家之外,不准任何人踏进“栖凤阁”一步!

李玲儿的眸子随着心情的变化越来越沉,他人不在,还一心记挂着那个丑八怪,叫她怎能心里舒畅?那命令不就是对她下的吗?

随手摘下身侧一朵开的正艳的花,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捏在手心,用力,仿佛手中捏着的是商纤云的脖颈,这种攥紧的感觉,叫李玲儿特别惬意。

不行,她得回去一趟,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舅父,另想个主意才行,尤其是现在商纤云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姓秦的男子!想到那日秦空逸警告她的话,她便生出一分寒意,所以,最好是将秦空逸一起除掉,这样才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有了决定,李玲儿便回到正厅,交待了管家一声,坐了轿子回公主府去了。

楚骥松前脚刚踏进了书房,李玲儿后脚便跟着来了。

“舅父!”

“玲儿回来了?”楚骥松低垂着眼睑,面色平和,看不出此刻的心情好坏。

李玲儿点了点头,“舅父,玲儿已照舅父的意思,嗯,与王爷同寝了。但是……”

楚骥松豁然抬头,眼神犀利,“但是什么?对“栖凤阁”的守卫情况和商纤云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舅父,商纤云只是轻伤,基本上已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王爷对她的保护却有增无减,不准任何人踏入“栖凤阁”,就是我,也不允许进入,虽然不清楚明里暗里到底有多少侍卫,但守卫真的很严密。而且,商纤云身边还多出了一个男人,王爷说那人是商纤云的义兄,叫做秦空逸!嗯,这个人对商纤云关心异常,紧张的很,依玲儿看,似乎也喜欢商纤云,可是王爷却把这个姓秦的也留在了王府,照顾商纤云。”

楚骥松抓住了李玲儿话中的一个词,“秦空逸?难道是那日在街上所碰到的那个青年男子?”

楚骥松陷入了沉思,尽力回想着那个男子的身形面貌,后来据跟踪的下人回报,只跟过一条街,便见那个男子被贤王府的侍卫拦住了,后来那男子便运起轻功向贤王府的方向走了,这么说来,便很有可能是玲儿所说的,商纤云的义兄秦空逸!

如此的话,事情便又复杂了一步。

楚骥松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是宋三莫明其妙的死了,然后宋三的家产一夕之间全部被变卖,再然后他的得力秘密手下金笛先生在三天前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本来那夜应该是联络“听风楼”做生意的,难道出什么状况了吗?

现在太子又催的紧,止在拖住段飞星,分其神志,然后逼迫段飞星不再插手南阳之事,顺利和谈。原本他想着雇佣“听风楼”直接灭掉太子和商纤云,来个一石二鸟之计,他既不用再受太子威胁,又可帮玲儿铲除通向后位的障碍,但是,这个关键的时刻,金笛先生却不见了!

楚骥松越想眉头便皱的越紧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听风楼一直与金笛先生是单线联系的,他从没有直接插手过,所以,依现在的情况,他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李玲儿站在一边,望着沉思中的楚骥松,不敢插话,便亲自出去沏了一杯茶放在楚骥松的面前,然后,又轻轻的坐下,等着楚骥松开口。

难道真要与太子合作,听从太子的命令吗?楚骥松捏紧了拳头,心中的不甘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眸中散发着阵阵寒意。

不,他不能受制于太子,如果不能借“听风楼”的手除掉太子,那么,他还有一步棋,那就是借段飞星的手,让他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这个鱼饵,便是商纤云!

只是,商纤云还得死,她死了,段飞星才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她死了,玲儿才能顺利登上后位!

哼!既然商纤云的命这么有价值,不好好利用又怎能行?就算死前让太子凌辱一番又能怎样?男人只有看到这一幕,才会激发出嗜血的杀意!

而他,暗着牵线,明着看戏做好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楚骥松唇角勾起阴险的笑,冰冷的目光穿透着清冷的书房。

既然有了决定,楚骥松便沉沉的开口,“玲儿,这几****继续住在贤王府,记着,不要和商纤云正面起冲突,做好表面文章,尤其是当着二殿下的面,更要向商纤云示好,以放松她对你的戒心。二殿下这会儿大概已经回府了,后面该怎么做,我会派人将消息传给你的。”

“嗯,玲儿知道了。”李玲儿点点头,“我这就回去贤王府!”

“去吧,万事小心!”楚骥松微微颔首。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投在书桌的一角,亦照在楚骥松的脸上。

阴狠的眸子定格在一个方向,吐出的话语低不可闻,“商承义,如果商纤云是你商家人,便只能怪你商家天运不顺,怨不得别人,我楚骥松终要站在这天下的最巅峰,谁也不能阻挡,商素素更不能!”

贤王府。

管家接到段飞星要回府的消息,早已带了一干下人候在了大门口。

八人抬的轿子缓缓及近,在门口的石阶前停下。

管家忙上前,掀开轿帘,“王爷您回来了!”

“嗯。”段飞星淡淡的应了一声,声音疲惫慵懒。

下得轿来,迈步朝内走去,两侧的下人们躬身请着安:“奴才给王爷请安!”

脚步不停,继续走着,叫起声留于脑后,“都起来吧!”

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起朝正厅走去。

段飞星在狐皮躺椅上坐下,身子靠后,懒懒的闭上眼睛。

“王爷,让丫头们先侍候您沐浴更衣吧!热水里泡上点提神的药材,可以舒缓劳累。”管家在一侧看着段飞星劳累过度的模样,忙道。

“嗯,一会去,本王先躺躺。”段飞星淡淡的接道。

一个丫头端了茶轻手轻脚的进来,管家接过,递到段飞星面前,“王爷,先喝点茶,润润吧!”

“好。”

温热的清茶滑入喉咙,令原本干涩的唇和喉头变得些许湿润,段飞星舒了口气,睁开眼,看向管家,“对了,商姑娘如何?”

“回王爷,商姑娘这几日进膳情况还好,右臂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奴才看着……心情似乎不大好。”管家低头回道。

“哦?是因为玲儿去了“栖凤阁”的原因吗?”段飞星有些皱眉,轻声问着,放下了手中的茶。

“奴才猜测有这方面的原因,可能还有……还有……”管家抬头看一眼段飞星,吱吱唔唔的说不下去了。

“还有什么?”段飞星口气已然不悦,微抬起了下颚。

管家一惊,忙道:“回王爷,奴才问了侍候商姑娘的丫头白荷,说是李小姐去“栖凤阁”对商姑娘说了前几****歇在您屋里的事情。”

段飞星闻言,两道星眉拧成了一条线,低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管家见状,更不敢再言语一声,静静的立在一边,听候吩咐。

宽敞的大厅,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压抑的气场令管家紧握着的手心不禁沁出了冷汗,偷瞄一眼他的主子,那张俊脸满是阴郁,薄唇紧抿着,看不清眼眸,亦猜不出此刻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听到一声低语,“叫丫头们准备吧!回松院。”

“是,王爷。”管家忙应声道。

这边白荷守在“栖凤阁”院门口,不停的张望着。

中午的时候就听管家说王爷下午要回府,这几日小姐一直郁郁寡欢,还说要走,她和雨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就盼着王爷早些回来呢!

远远的,过来几个人影,白荷眼尖,一眼便认出走在前面的段飞星,不由大喜,忙开心的朝纤云屋里奔去了。

“小姐!小姐!”

正埋首在书中的纤云郁闷的抬起头,“白荷,你影响到我看书了!”

“小姐,王爷回府了!这会儿正往松院去了!”白荷喜不自胜的道。

纤云怔了怔,他回来了?那正好,去找他帮忙吧,早点了结,也好早些回家吧!

“我去找他。”纤云放下手里的书,说了声,便径自出去了。

“希望王爷能说两句好听的让小姐高兴!”雨双望着纤云的背影,叹道。

“就是,趁这会儿李小姐不在府里,咱们小姐正好能和王爷单独呆一会儿。”白荷道。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尽数传到了慢步走着的纤云耳中,心中浅笑一下,这两个丫头还真是处处想着她呢!

只是,她和他,只是逢场作戏吧!

一路想着心事,栖凤阁和松院只一墙之隔,转个身,便到了。

守卫见是纤云,马上行礼,然后恭敬的让进院子,便要去通报,纤云摆摆手,“不用了,我直接进去。”

虽不合礼数,但整个贤王府的人尽知,他们王爷待这位商姑娘的不同,便不敢二话,退到了一边。

纤云站在松院的前厅踌躇了良久,下人们请过安之后,见纤云表情淡漠,均不敢上前询问,便低垂着头站在一边。

他这会儿不知在做什么?忙吗?既然不在书房,应该不是忙公事吧!她要不要现在进去?

纤云想了一会儿,伸出手揉了揉眉心,低笑自语,“既然来了,总得办成事吧!”

然后信步转入后堂,可惜纤云没来过这里,一时分不清哪间房是段飞星,便楞在了原地。

原地站了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右侧的一个房门开了,一个丫头提着水桶出来了,看到纤云,忙福身道:“商姑娘好!”

“噢,请问你们王爷在吗?”纤云讷讷的开口问道。

“王爷在房里呢!”

“是这间房吗?”纤云一手指着,步子便随着问话移了过去。

那丫头先是楞了一下,眼见纤云径自推开了门,才反映过来,忙喊道:“商姑娘!商姑娘,王爷正在……”

然而那丫头还没说完,纤云已转入了屏风后!

段飞星躺在浴桶中浸着身子,头却靠在边缘上,像是睡着了。两个丫头正在用棉布为段飞星擦拭着光裸的上身。

整个房里水气缭绕,空气微湿,纤云透过水雾看到了正在沐浴的段飞星,瞳孔逐渐放大,待反映过来,立即羞红了脸,忙要退出去,但那两个丫头却瞧到了她,先是惊讶不已,然后马上低头请安:“商姑娘好!”

这一声问安,让纤云顿住了脚步,也让眯着眸子的段飞星倏的睁开了眼,看到背对着他视线的那一抹白衣,心中竟有些欢喜,不觉出声唤道:“纤云?”

纤云闻言身子一震,却不敢回头,尴尬万分的道:“对不起,我太冒失了,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对不起,对不起,我去外面等你。”

纤云说完,几乎逃也似的奔了出去,回到前厅,在椅子上坐下,脸颊依然潮红不断,一颗心狂跳着,在嗓子眼儿里蹦来蹦去,心里懊恼极了,都怪她没让人通报,才会弄出这么窘的事,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而段飞星怔楞了半响,刚刚是幻觉吗?真的是纤云来过?她说去外面等他吗?

想到此,豁然起身,“更衣!”

“是,王爷!”

两个丫头应着,动作熟练的为段飞星换上了一套月牙白的衣衫。

整理好了发,段飞星便急急地朝前厅走去。

站在厅口,发现纤云神思恍惚的坐在那里,慢步走近,直到近前了,纤云还是没反应。

段飞星挥手免了下人的请安,并示意退出去。

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才轻唤着,“纤云?纤云?”

“啊?”纤云本能的叫了一声,抬头看向段飞星,然后扯出一个笑容,讪讪的道:“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嗯。”段飞星温柔的笑着,点头。

“刚刚我太唐突了,失了礼貌,你……你别生气啊!”纤云红着脸,低下头,贝齿轻咬着下唇道。

“你的对不起真多,以后不要再说了!”段飞星轻蹙眉,唇边依然是温柔的笑。

纤云闻言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段飞星,“你说什么?你不怪我?”

“不怪。”段飞星摇摇头,在一旁坐下。

纤云眼睛微湿,“好像自我来到你的王府,经常做错事,你从来没怪过我。二殿下,你这几天是不是很累?没有好好休息?”

“不累,我很好。”段飞星眼含笑意,心中温暖如春。

“你骗人!我看到你眼睛里都有血丝呢!嗯,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用膳?也没有好好休息?”纤云拉下小脸,言语中泛着些许的心疼。

段飞星怔忡住,楞楞的看着纤云,她在关心他?说明她……。在意他吗?

纤云看着沉默的段飞星,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忙着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二殿下,我……我只是……”

“纤云?”段飞星摇摇头,“你别紧张,我没事。大概昨晚看公文一夜没睡,才看起来是这样的,刚才沐浴过,现在感觉一点儿都不累了。”

“真的吗?呵呵,李小姐在的话,一定会心疼的不得了。”纤云轻笑着揶揄道。

段飞星敛眉,紧抿了一下唇,轻声道:“纤云,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

“二殿下指哪方面的?”纤云心下一动,疑问道。

“玲儿那夜歇在松院……”

段飞星小心的说着,却被纤云急急的打断:“二殿下多虑了,纤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李小姐怎样,那是你们的事,即使你和她成亲,纤云也只是个局外人,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不是吗?”

“纤云!”段飞星的眉蹙的更深了,心却在下沉,原本以为她不高兴是因为这件事,那么他便可以猜测她会不会是吃醋了,会不会有一点的在乎他,而她的回答却是这样的坚决,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分的那样清楚!

“真的!纤云承蒙二殿下委屈身份,接入府中,已造成了你和李小姐的不便,李小姐侍奉二殿下,天经地义,纤云原本就是个外人,又岂有资格生气?逸哥哥说我不懂礼数,起码这一点纤云还是明白的。”纤云莞尔轻笑,那笑里只有她自己明白,参杂着自嘲的味道。

段飞星眸中的光茫因纤云焦急的解释,不断的黯下去,放在膝盖上的大手也在逐渐的收紧,他想说,他自从把她接进贤王府的那天开始,就从未把她当做外人,他早就承认,他逃不开她对他莫名的吸引,或许从柳州城外官道上她的无赖,俏皮,桀骜开始,或许从那一夜她的琴,她的舞开始,也或许……种种的开始,他似乎越陷越深,只是,她的身后早就站了三个优秀的男子倾心守护着她,他如何介入?

即使他贵为皇子、亲王,于她淡泊名利的性子来说,又算什么?何况她口中的秦中玉和秦空逸的身份亦不简单,他虽没有派人去查,却也猜的出来,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对上那双清澈如泓的眸子,他想说的话,最终咽回了肚子,喃喃的开口,“纤云,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戏中的……情侣吗?戏过就……真的散了吗?”

纤云的流波翻转的眸子倏的定格住,一眨不眨的盯着段飞星的眼睛,“难道我们不是吗?逸哥哥来此就是要帮我找人的,一旦找到那个人,我便会跟着他回北燕,在北燕的家里,我生活了十三年,那是让我重生的地方,东旭虽是我的母国,但这里于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我呆在这里还有何意义?”

段飞星垂下眼睑,唇抿了又抿,终是带着些许颤音的问道:“纤云,回去了北燕,你还会不会记得我?或者会不会有天再回到这里来?哪怕只是来游山玩水?”

“我可能不会再来天都了,我娘亲的坟地在柳州城外静心庵,所以,柳州是一定会去的,天都,到时你定是跟李小姐成亲了,我怎能再来打扰你?”纤云摇摇头,浅笑怡然,“记得,纤云怎会忘了你?一生都会记得的。”

眼睛微涩,段飞星慢慢的起身,背对着纤云,看向门外。心,止不住的颤抖。

时间静静的流过,将两颗已互生情愫的心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然而,又因种种的种种,一步一步相背而弛。

终是要错过吗?

静默了良久的空间,终被纤云打破,“二殿下,你愿意帮纤云完成心愿,找一个人吗?”

“找谁?”段飞星没有回头,淡淡的接过话。

“一个给了我生命,却让我恨之入骨的男人!”纤云亦淡淡的口吻。

却令段飞星豁然转身,“他是?”

“他是我亲生父亲!也是我要手刃的仇人!我来东旭国要办的两件事,这就是第二件。”纤云说道。

“纤云,你要找的人便是强暴了你娘亲的男人?”段飞星讶然道。

“是的。一个我永远不会承认的父亲,在我的认知里,他就是一个禽兽、畜生,我娘亲因他死不瞑目,我要他跪在我娘亲的面前赎罪!而也因为他,整个商家一夜之间被宋三灭门,没有留下一根香火,宋三知道他是谁,那么很有可能是他一手导演了这场惨剧,我要找出他,问个清楚,若这一切都是他所为,他就是死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纤云说起这些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片冰冷,眼前恍惚闪现着那场大火,浓烟滚滚,火势冲天,恍惚听见清见师傅被困在火中时惨叫的声音,商素素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那是种绝望与恨入骨髓的不甘,是缠绕了她十几年的梦靥。

“纤云!”段飞星看着失神怔忡的纤云,轻唤道。

“嗯。”纤云抬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心肠狠毒?竟想弑父?”

不待段飞星回答,纤云又自顾自的道:“五岁以前,我从不知父亲是何物?因为这个父亲,我没有得到一丝温暖,承受的全是侮辱与欺凌,那一夜的大火,是有人要置我和娘亲于死地,我从单亲变成了孤儿,处处遭人唾弃,因为我克母,以后还会克夫、克子,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一眼,除了我的脸可以给他们带来笑话。我想追寻真相,又怕待真相浮出水面后,竟真的与那个人有关,倘若他是幕后真正的凶手,我杀他,还有说不过去的吗?”

心隐隐作痛,为纤云曾经受到的伤害而心痛,段飞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纤云,是不是找到了人,你的心魔就可以放下?”

“或许吧。”纤云的眸中有着不确定,“无数次在恶梦中醒来,身边空无一人,那种感觉很害怕,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一样,娘亲给我的记忆,给我的感情,足以让我为她做任何事,虽然我们在一起只有五年。心魔,恐怕此生都很难走出去了,我的手上沾了他的血,就会变成下一个恶梦,夜夜缠绕。”

“那么,纤云,不要找那个人了,好吗?你可以当他已经死了,不存在了,好吗?”段飞星走到近前,急急的说道,并且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纤云嫩白的小手。

纤云低下眸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热度,心中如电波流转,她想问,他有没有一丝丝的喜欢她?可是犹豫过后,依然不敢问出口,轻轻的抽回手,放入袖中。

“纤云?”段飞星看着空空的大手,心变得慌乱,喃喃的唤道。

“请殿下帮我找人吧!纤云一定要找到他!”

掩了眸中隐忍的情感,再抬头,只有坚定与决然。

“好,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答应。”段飞星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浑浊的眸越过雪白透明的面纱,看向那微张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