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失去了本来可以自由的恋爱权利,死,总是可以的吧。
这不是什么自暴自弃,至少,苏恬此时此刻,不那么看,不那么认为。人生的选择有很多,她有权力去选择那一份近乎于惨烈的方式。
只不过,她觉得可悲,可悲自己有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她的眼里,心中,有的,在乎的,都不是她。
一个青花瓷,呵,真是好重要呢,重要过她的女儿,重要过一条人命。
将眸子掉转,停留在苏默的脸上,苏恬的脸上,露出探究的神色,苏默看起来,是那样那样的激动,那样那样的紧张,只是,现在的她,却不似往昔那般,先入为主的去相信。
她有了怀疑,怀疑那一份来自于苏默眼中的惊恐,怀疑他那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的双肩,怀疑他失声的喝止。
真的在乎自己,那又为何只在医院露那一次面,为何要对那个小三露出那么自然的笑,为何要要在无形之中,留露出那一种毫无排斥感的爱。
摇了摇头,瓷片的边际,在苏恬的颈项间,划出一抹血痕。
“恬恬,放手,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真的,你信我。”
苏恬看着苏默伸出手掌,递到自己的面前。
苍凉而渗人心底的笑,就像是残碎凋零的百合花,在孤雨中,摇曳。
有商量的余地,都到了这个份上,苏默做出的退步,也仅仅到这个程度,林涵说的,真的一点都没错。这一场以着自己生命为注的赌局,在没开盘之时,她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现在她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寂静的深夜中,上演的一场滑稽闹剧。
不紧不慢的巴掌声自楼上响起。
不用回头,苏恬知道,林涵出场了,这引导着她做到如此地步的主角,就要开始检验他所种下的果实了。
“恬恬,你这是在干什么?生命岂是儿戏,你的东西,我刚刚已经替你收拾好了,将瓷片扔了,乖乖到我这来,我现在就带你回我们的家。”
一只精巧的皮箱,随着林涵的到来,出现在苏恬的面前。
那是她的,一直放在她的床下,她知道。
只是,现在的她,实在想不明白,林涵怎么到了这个时刻,还表现的是那样的从容,淡定,以及笃定了能够带走她的自信。
“很抱歉,我怕是不能跟你同行了。”
因着用力,苏恬的手上,开始传来淡淡的刺痛感,瓷片的锐利程度,远超出她的想象。
“呵呵,是么?恬恬,你知道么?你的生死,在我,不在你。”
一把微型的手枪,蓦地出现在苏恬的眼前。
想要叫出什么,声音却消散在口中。
睁着眼,苏恬的身体变得僵直不能动弹,手中的瓷片应着而落。
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林涵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为此难受的厉害,她只知道,她的手脚使不出半点力气。
一个普通的商人,手里居然有枪,这让人很意外,苏恬吃力的呼吸着,看着那向着自己走来的林涵,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苏默,看着那像是累了,走回自己房间的母亲,心彻底死了。
没有人阻止这一切。
像是扔货物一样,苏恬被淋涵扔上了车子。
她的皮箱,压在她的身上,碰撞间,打在她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没有痛感。
是被麻醉么?似乎又不像。
“两个小时以后,你就可以行动了。那个时候,我们刚好到家,恬恬,刚才是不是很好玩,你的表现真不错,不过,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游戏玩多了,就没新鲜感了。”
车子发动,林涵抬眼,看着望着后视镜内的苏恬,如是说。
不能动,甚至于眼睛都合不上,侧着躺在尾座,苏恬的心,疼的远超过了她所能负荷的一切。
真是好奇怪,如果她的意识都能够随之麻木掉,该多好。
林涵,她已经不想再去争取了,因为现在的一切,让她感觉到陌生,饶是有着再美好的曾经,也无法让她再继续着初恋的执念。
她投降了,放弃了,甚至于,都不想再去想。
“涵。”
不知过了多久,苏恬的耳边,再一次传来了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声。
时间过的那么快么?已经到了林涵的家?
尝试着动了动手脚,苏恬坐起来,看着周遭的环境。还真的是到了。
车外,林涵的身上像是挂了无尾熊一样的,粘着那个叫做小若的女人,两个人在那里,毫无顾忌的热吻。那架势,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那里,居然不那么疼了。
她该庆祝吧。将自己的行李箱挪开,苏恬拉开车门,颇有点煞风景的出现在甜蜜的两人之间。
这不怪她,一切都是林涵的主意。
苏恬望着那瞧向自己的小若,觉得自己,远比她双瞳间所流露出来的无辜,还要冤枉。
“她怎么会在这的?涵,你让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小三的怨气十分明显。
苏恬将行李箱往地上一立,当做椅子一般,就那样坐着。
换了一个心境,除去了之前那为林涵的心伤,她突然觉得,活着挺好,特别的好。
死了还真是可惜了,她得感谢林涵,感谢他的所作所为,感谢苏默,感谢自己的母亲,他们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带着觉醒的生命。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她可以为了所谓的爱情寻死腻活,也可以在某一个点上,某一个时间段,突然就想开了,变得决绝,而苏恬就是如此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