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直觉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其实在见到三人的第一眼,我便对杜佳妮同贝令瑜之间微妙的关系有了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
“米诺,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哥?不是要离婚了吗?”杜佳妮看着我,脸上有种隐忍的愤恨。
我听着杜佳妮的指责,笑了。明涵玉的上门挑衅可以说成是爱子心切,我容忍她的黑白不分,不屑去辩解事情的真像。难道说我所有的隐忍真的是世人眼里的可欺吗?
“贝令瑜,你也是当事人,给她一个说法吧。”我淡笑着看向贝令瑜。
贝令瑜直接略过我的问话,对杜佳妮和声说道:“佳妮,我带你找到了人,你们的家事我就不掺和了。”
我看着贝令瑜脸上那抹轻笑,忍不住的便要为她的话喝彩,一句家事,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是贝令瑜,你不是上帝,这世界不会因为你动动手指而改变一切。我转了个身,拦住了贝令瑜。
“米诺,你想做什么?”
“那一千万是你出的主意吧?”
“什么一千万?”
贝令瑜和杜佳妮同时出声。我看着贝令瑜脸上的惊讶暗自喝彩,这演技不输方柔嘛!想到方柔,心里漫过一层哀伤。话便也软了几分。
“贝令瑜,我有心成全,为什么你们却不懂得适可而止呢?”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见贝令瑜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做假,心里暗自奇怪,难道说,真的只是杜承宇的有心为难?可是为什么呢?难道真如他所说,他跟贝令瑜之间只是一种不曾得到的遗憾?
“米诺,你把话说清楚。”贝令瑜转了脸,肃冷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的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却在看到林嫣脸上的神情时没来由的一窒,那样的恨意,是缘于什么?林嫣见我看着她,不避不让,一双杏眼禁是带了丝丝猩红。
“米诺,什么一千万?”
我看着杜佳妮,“你哥说我给他一千万,他就签字离婚。”
“你胡说。”杜佳妮涨红了脸愤愤道:“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笑了笑,杜佳妮似乎很不满我的笑意,一迭声的说道:“米诺,根本就是你做表子挂牌坊,是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别把脏水往我哥头上泼。”
“你说承宇问你要一千万?”
较之于杜佳妮的恼怒,贝令瑜似乎理智了许多,她看着我的目光带着诸多怀疑,然那怀疑却不是对我的怀疑,似乎是对某件事情的不确定。
“贝令瑜,我就是砸骨头卖血也拿不出一千万,你劝杜承宇死了那条心吧。”我对仍在怔愣中的贝令瑜说道。
“你不是有秦子路吗?十个一千万,对秦子路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过……”林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唇角挂了一抹讽笑,接着说道:“你配吗?”
“我配不配,似乎秦子路更有发言权,对吗?”林嫣的脸色一白,只是我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或者,我们现在去问问秦子路吧。”
“你无耻。”
“彼此彼此。”
我耸了耸肩,转身往楼道里走,留下身后三个呆若木鸡的女人。
黄昏时节,田畴似锦,远山含黛。不见炊烟四起,唯见晚霞似火烧红了半个天边,也将那花裉残红的四野映照得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暮蔼沉沉中,明叔推开了仿古的木窗,锐利的眼里不见情绪,条理分明的脸上却是暗潮汹涌。
“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
“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值与不值来衡量的。”男人用一种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很公平。况且若是让他知道当初的事你也有份,你觉得他……”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但明叔的眼角却猛的抽搐了几下。
“好吧,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希望我还有命去花这笔钱。”明叔将手里的薄纸迎着金色的残阳照了照,脸上仍然是一片平静。
“那好,我静待佳音。”
男人将手里的茶一口饮尽,起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的顿了顿,若有所思道:
“方天进去八年了吧,该出来透透气了。”
“林嫣,你说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林嫣靠在露台上,看着一墙之隔的隔壁,脸上是一抹淡淡的愁怨。“是个死心踏地的男人。”
“米诺,她到底是什么来头?”贝令瑜小心的揣测着,“我怎么总觉得她不简单呢?”
咯吱一声,听到门的响声,林嫣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屋内,一双眼却仍是关切的盯着露台的方向。贝令瑜紧走几步,站在林嫣身后,看清露台上的人后,鄙夷的笑了笑。
“什么时候才能落个眼不见心为净啊!”
“杜承宇为什么不肯离婚?”林嫣侧了身进屋,“你不想跟他重修旧好吗?”
“林嫣,你还爱着秦子路吧?”贝令瑜半侧了身,娇好的脸被月光打上一层浅白,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清逸,“林嫣,你说爱到底是什么呢?”
“爱?”林嫣低了头,唇边绽起一抹浅笑,她还能爱吗?还配爱吗?“那是所有人的向往,而我……”林嫣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落寞的走进了浴室。
“林嫣,你最近很爱洗澡。”
贝令瑜看着林嫣的背影,总觉得那个背影透着一股消尽的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