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出现的第三个人影就是西徒了,伴随着的是一如既往的无害笑容。
“最好你有什么重要的大事。”骨璃在西徒背后轻轻地说。西徒一回头,貌似天真无邪的看着他,眼底的暗处,是一丝丝潜藏的杀戮。“你还没有告诉你的小玩偶,你是什么东西吧?”不是疑问句,是恐吓句。
“西徒!”夏暮见两人一见面就掐,忍无可忍的发声制止。在这个房间里,三人中无论按辈分还是按年龄,骨璃都是长者。
“关于失踪的问题。”西徒偏过脸,切入正题。“有几个学生已经被我们找到了,结果,非常的惨烈,所以都交给肃清队照顾了。虽然还有几个没有发现。最主要的是,都发生在我们学校周围。我不得不怀疑,是我们里面的人。”说完,西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暮。后者知道他在怀疑什么,私密部的学生。但对于私密部的监控一向很严,不可能有人擅自逃离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你放出去的那几个?”西徒看穿了夏暮心里的诡辩。
“你指谁?”
“除了我们高级管理者。还有几个拥有外出许可?”
“初中部的代绯月。高中部的夏之城。巡逻队的绿念和苏哈。”夏暮据实以告。其实这几个西徒都是知道的,所以他的目的不在于他们是谁,而是,他们中的谁。
夏之城算是夏暮最得意的门徒之一,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被送进了普通校区,这一点也是得到校长首肯的,至于另外三个,除了代绯月属于私人申请外,也都是夏暮亲自挑选后授予职权的,如果是他们背叛,夏暮难逃其咎。
退回到沙发上的骨璃终于又站了起来,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不可能是夏之城做的,否则夏暮会发现,因为夏暮正是夏之城的缔造者。而代绯月,虽然只见过几次,不过他绝对是少有的人类派,更不可能犯下如此行径,就算是意外也不会一而再的发生。那么,只剩下2个候选者了,绿念还是苏哈。其实这之中没有选择题,两人通常一起外出一起执勤,没有单独离开的时间,如果是他们之一,也就代表了两个人都是知情者,可能两者是一同参与的。
“作为区域长,我想你有活干了。”西徒看着骨璃,温和的语气听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抱歉。我想我暂时没法离开。”骨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西徒惋惜的笑了笑。“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明琉瑄小朋友,你,和我们,还有这所充满传奇色彩的学院中最隐秘的校区私密部里的全部师生,都是……”
骨璃一个打住的动作。血族。他真的要这样告诉明琉瑄么。他是血族,而且他还是血族中的年长者,非战区****区域长,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骸枭,这是他在失去作为人类资格后的第一个称呼。他经历了好几个漫长的世纪。他的实际存在年龄和他20岁的外表相去甚远。他与她的不知道第几代先祖定下过契约,还是在肃清年代,他曾经帮助过人类毁灭自己的同族,而人类的代价,则是提供他新鲜的血液。一直到现在,他都靠进食人类的血液存活,久远的年龄让他已经无法接受动物的血液,他渴望鲜血,虽然目前能够被提供的只是造血库或者死亡不久的人类血液。非战争年代,人类的鲜血是弥足珍贵的。
想到这里骨璃退缩了一下。他几乎可以预料到明琉瑄的全部反应。他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无数遍,虽然每次都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意料之外。但他已经过了期待意外的年纪了。确切的说,他已经很老了。
事实上。确实有一批血族存在于世。他们是一个错误的存在,却错误的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他们不受时间约束,属于被时间流放的一族。人类社会中,有许多对他们的描述,尤其是追溯以往,但真正的血族,根本不在乎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漫长的岁月,伴随着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寂。因为血族在失去人类资格前也生为人,所以他们大部分也喜欢群居,有团体,有组织者,有阶级观念。
大部分的血族被转变后都会前往深海定居一段时间,有长有短。只有在能够自我控制,不使理智被体内的欲望淹没前,他们不会离开海洋。而一些年岁久远的长者,也会选择每隔几个世纪返回深海休眠。譬如骨璃,他可以算得上是休眠时间较长的长者了。大部分原因是,他不太喜欢自己的职责。作为一个存在了若干世纪的血族,他们有义务担负起确保这个族类存在下去的责任。
而在人类土地上,血族的活动同样频繁。当他们感到饥饿,尤其是孤独了,这里,便是他们的乐土。相比较于海洋生物,人类的血液是最具有诱惑力的。为了防止过度的嗜杀,以及上古以来就存在的戒律被破坏,血族的社会组织架构在不断地改变,依存着人类社会的渐变。如战区和非战区的划分,在战区,任何违规的血族都会遭到灭杀,由区域长和肃清队执行,而非战区,区域长的责任就是驱逐不守戒律者,维护守戒者的平静。
出现大规模的非正常死亡,以及人类密集失踪,血液库遭到破坏,大流量血液丢失,这些都会引起血族管理层的重视。像尚东学院这样,由血族私下运营管理,大型的血族聚集场所,一旦发生“额外”事件,受关注程度总是特别的高。尚东学院私密部,其实就是血族掩人耳目的一个组织而已。因为血族的不守时间管制特例,他们的外貌在失去人类资格后不会改变,如果要适应人类社会就需要不断地更新自我身份认证,而如果有一个规模性的集体组织,一切就变得容易起来。
“枭,这件事情你不能不管。”夏暮也掺和了进来,十四年前就发生过一起暴动,由于人类过多的海洋采集,全球气温地质的迁变,深海底谷变得不稳定起来,大批的血族觉醒,而他们的缔造者,也就是转变他们的长者来不及控制,为了寻找更多的血源,嗜杀,非常规性意外事故,那些被饥饿撕扯的血族造成了人类社会不计其数的恶意伤亡,而明琉瑄的父母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被人类判断为意外的交通事故。
厉瑄的脸再次浮现于脑海。“救救我的孩子”!她就是明琉瑄的母亲。而当时她恳求过他,只是为了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明琉瑄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骨璃轻轻按了按额头,“我没有说不管,只是……”
“奉劝你最好还是把那个孩子乘早转变。不然,我可不保证雅克丝为了保守我们这族的秘密,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西徒意有所指的看着骨璃。
雅克丝!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非战区安全顾问官,她和骨璃搭档有几个世纪了,不过她是那种忠于职守的,对骨璃这样常常逃避职责的同类并无好感,她一直想调往战区,却因为人缘不佳而作罢。没想到她又回来了。难道是?
“西徒”,瞬间,骨璃已经直抵西徒眼前,一把扼住对方的咽喉,“那次瑄出现在私密部校区,我问过她,她说没有记忆了。是不是她?”
西徒一脸无辜。“这我可不敢说哦,她是隶属高级管理层的,和你一样,她有来去自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只要她不妨碍校区行政权就行。”骨璃低咒了一声放开了他,他说的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