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曼舞,阳光洒满黑色的空间,带着暖暖的色调。
挂在墙上的圆形铜片,吸着射进来的阳光,发出刺眼的光,强烈的光从它的四周蔓延着,诡异的笼罩在床上那个白皙的睡容上。
“不要,不要……”睡梦中的人影皱着眉,死死的抓住床单,无助的晃着脑袋,陷入奇异的世界中。
黑,一片的黑色。
她看见自己的身子陷在那片黑色中,整个被它吞噬。
她无助的呐喊,可是留给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她害怕了,全身的毛孔瞬间立起。
时间一点一点从她身边的流过,就当她快要完全绝望之际,她在远方看到了一抹希望的微弱白光,于是她欢喜的朝它去,她跑啊,跑啊,却像一场永不散场的电影让她永远不得接近。
一个眨眼,光闪去,她的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而这次,没有让她等多久,一束强光“啪”一声打在她的脸上。等到她睁开眼时,一张赫人的水晶棺材停在她的眼前。
“不要,不要打开……不要……”冷汗象瀑布从她的头上流下。
“不……”
梦魇中的自己却不听使唤的打开了棺材,并一点一点揭开棺材中的面具。
“不……”床上的人影摇着的头更甚,恐惧的泪不断从她脸上流下,湿了枕巾。
那张与她一抹一样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对着她绽开诡异的微笑。她看着梦中的自己跌坐在地上,恐惧在她慌乱的脸上。
静静的,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密闭的空间里陷入的死寂。
只留一束光,一个女人,一台棺材。
渐渐的微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周发出,伴随着不断摇晃的棺材,渐渐的放大。
被强光照射下的陈可心本能的想要跑出那束光源,可是,像是恶作剧般的,无论她跑到哪个角落这束光都莫名其妙的跟着她。
一个伧琅,她狼狈的跌倒地上。巨声消失了。
就当她奋力爬起身,满怀疑惑的重新望回那张棺材的时候,心脏跳到了喉咙。
棺材中的女尸正缓缓的立起身来,那双熟悉的黑色瞳孔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不……不要过来……不……”床上的人影连与梦中的自己一起惊天动地的哭泣,巨大的恐惧从她的身上不断传来,感染着被暖色填满的寝宫,瞬间暖色调变成了灰色。
“可心……陈可心……”谁在叫我?冰冷的声音透过层层的黑暗穿透进她的梦中。
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是谁?到底是谁?黑暗中的她仰着脸问道。
“不……”她一声低吼。
那具女尸从棺材中向她走来。指着她,口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熟悉的脸放大在自己的眼前。恐惧,让她从梦魇中挣脱。
尼普克斯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杂质,眼前那双带着敌意的双眼此刻正容满了恐惧。
可心瞪大了双眼,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恐惧的梦魇似乎还在跟着她,那个女人仿佛就在她身边。
“不……”她忍不住抱住眼前的救命草,语无伦次的叫道。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慌乱中竟然不知在谁的怀中低泣。
绿色的双眼闪了闪,一道莫名的情绪在他脸上隐去。
他僵硬的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不自然的轻拍哄着。
“爷爷我也要像她一样抱抱”小女娃指着远处被父母抱着轻哄的女孩,有些嫉妒。
老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偷瞄身后偷笑的弟子,假装恼怒的嚷道。
“你可是陈家的传人,不可以这样撒娇”
“爷爷……”
娃娃的眼睛里涌入一片雾气,晶莹的泪水压在眼眶里始终不肯落下。
“爷爷坏”良久才吐出一口话。
老者瞪着倔强的孙女,他在众人面前的威严在她眼中全都不管用。
他无奈的一叹,只好投降低头把她从地上抱起,学着前方的夫妻轻哄着。
咯咯的笑声填满女娃欲哭得小脸,几滴不肯落下的眼泪终于化在那一片欢笑中
尼普克斯看着前一刻还在他怀中哭泣的小脸,紧皱着眉的脸一秒钟不知道变了多少次,她,他怀中的小女人居然在号称血王子地怀中睡着了,还带着无比满足的笑容。
一股暖流划过他冰冷的心,笑意爬上了冷漠的绿眼,几乎出于本能的,他调了调抱着的姿势,小心的,为她抹掉残留在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的生怕惊动了熟睡中的她。
“陈可心,陈可心,陈可心……”低磁的声音念叨着。
星子般的眼睛眷念的她的脸上的停留,顺着她的眉,她的眼画着,暂驻在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中久久不能离开视线。
“报陛下送来……”报信的小兵瞬间打断想要俯身品尝美好的他……
尼普克斯直起身。含笑的嘴角挂了下来,紧抿着成一条细缝。双目一扫,冷洌的气流不断向跪下的人头射去,飘散在空气中的声音硬是嘎止。
匆忙间,忘了行礼,小兵像逃命般的逃出了殿外。
静谧又重回到了被黑色包裹下的寝宫。
尼普克斯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为袭来的陌生情绪而感到混乱和措手不及。
他决定抽身离开。
不为什么,只因为——
他是亚述的尼普克斯,
他是底格里斯河的血王子,
不管是尼普克斯,还是血王子
仁慈,不能留。
感情,不能留。
爱,更不能存在。
他尼普克斯拥抱的是恶魔,抛弃的是众神。
他血王子爱的是地狱,恨得是天堂。
所以他必须选择离开。
可……
真舒服,浓密的睫毛眨啊眨,可心慵懒的张开眼。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莫名的心情无比的愉快。她动了动,打算起来。
愕然间,一张大脸出现在她的身旁,让她一惊,美目一紧,迅速拨开被子。
“还好”她轻声一叹,衣服完整无缺。
可是在憋见被子下胸部上的毛爪时,眉头又瞬间皱紧。
她瞪向那张熟睡的脸孔,如婴儿般纯洁的睡相让可心没有来一阵的错讹。她没料到这样天真的表情会出现在世人惧怕的血王子身上。
那个仿佛永远绞着冰块的男子,永远在身上洒满杀意的尼普克斯,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莫名的,可心放下防备,犹如母亲宠溺孩子的笑不自觉地爬上她的面庞,她轻轻的,伸手拨开挡在他面上的碎发,有一下没一下抚顺他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
第一次抛弃所以芥蒂的,好好的打量起他来。
消瘦却刚毅的脸,阴柔却男人味十足。长长上翘的睫毛挡住那一双锐利的鹰眼,让他显得亲切无害的多,原本紧抿得嘴现在正不雅的张开,低低的喘着气。
他是帅的,她一直知道,只是敌对的疏理感让她潜意识选择遗忘。
她抽回抚着他头发的手。默默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
她躺在床上,并没有直接起身。只是瞪着大眼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现在是好好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来到亚述时间不长,却在那次的亚述王殿里看出了不少的端倪。这个伟大的亚述王国,掌权的实质者其实是三个人。
第一,深藏不漏的亚述王。就像一只千年狐狸,用愚钝的外表伪装自己的精明,默默的在暗地里操纵着自己的权利。
其二,美艳无敌的第一皇妃,拥有不知底的野心。表面看似掌握了亚述的实权。喜怒不予于色,是个很角色。王殿那天,为扫清障碍毫不犹豫的借刀杀人,成功显示了她过人的政治手段。
最后,享誉两河流域的血王子,亚述王国排行第四的尼普克斯。冷血,无情,面对自己的亲人时,也毫不袒露心迹。却是亚述王国正规军的实质掌握着。
而与这三人相聚的每一秒钟,无时无刻不感受着政权夺利的紧张戏码。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还没有确定继承人的亚述王国,必定会围绕继承权而产生一系列的历史悲剧。
好出风头的十一王子沙哈比,是现任皇妃的血亲,他必然会跟权利中心产生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们背后强大的埃兰王国,让他们多了几份的胜算筹码。
而尼普克斯,她扭头看了看熟睡的人影,他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谜,恐怕在整个亚述都没人敢告诉她吧,所以她只能从过往的事迹中推测,他,骄傲的尼普克斯,是整个事件中的风口浪尖的人物。
呆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她必定要经历一番番的惊心动魄,必定要承受一切她所不愿意承受的东西。甚至放弃她最宝贵的东西。
瞪大的丹凤眼眯起。可心揉了揉发痛的脑门。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亚述王临别时的眼神,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最后仁慈的警告。
心乱如麻。
为什么她的穿越会带来这么的麻烦呢,为什么不能让她离历史政治阴谋远点呢。
她想家,想得让她心痛。
她闭起眼,没预警,拉比的脸放大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无奈的苦笑,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几年,却在这个被世人遗忘的时空爱上了别人,而且还是显赫一时的巴比伦王子,这个可以拥有很多女人的他,却让她不时地感到心痛。
她不该爱他的,她知道。
他会爱上很多女人,她知道。
他会选择他的神,她知道。
甚至,他会选择离开,她也能够明白。
泪顺着眼角留下。
可是她还是把她的心留给他。
爱,来的太快,让人软弱。
一张大手抚上她的脸,像是故意粗鲁的为她擦掉眼泪。
可心挣开眼,满满的雾气遮住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身影。
长发挠着她的脸。
突兀的,尼普克斯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带着他灼人的气息。
“想他?”
冷漠却不带任何的情绪。
这让可心想起他第一次问她的情景,他也是这样自信的自问自答,毫不留情的捅破别人心中的秘密。
她不答,散尽雾气的大眼里,藏着大大的防备。
“你说的他是谁?”小口倔强的反问道。
“汉姆拉比”尼普克斯脸上闪过嫉妒,睥睨身下的她,却不容她逃避。
“你想知道什么?”可心冷笑道,眼中掠过一丝傲气。她望着他,望着身为王储身份高贵的他,却一点没有胆阙。
妖绕的俊脸上闪过欣赏。现在的她让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在玛里神殿里对他举剑的女人。
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娇躯的两侧,将她围困住,炙热鼻息吹上她的脸颊。
“你应该学会害怕。”绿色的莹子里发出警告。
可心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有意无意的瞟着压在她身上的身体。语道。
“我已经感觉到害怕”
她说的平淡无波,脸上丝毫没有话中惧意。
细长的眸子眯起半分,尼普克斯眉头忍不住上挑。
“我丝毫看不出你的恐惧。”
“哈哈”可心轻笑,震动传到他的身上,热烫地体温直逼他而来。
相反异常冷静的陈可心,让压在她身上的尼普克斯莫名的感到不悦。
“号称血王子的尼普克斯恐怕不屑在床上强迫女人吧。”
尼普克斯皱起眉,她敏感的应变能力让他惊讶。
“我说过聪明的女人,不会活得太好。”
“谢谢你的夸赞”黑色的美目一耀,对他昂首。
像是故意惩罚般的,尼普克斯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呼”倒吸,隔着一层被子的她明显感到他的精瘦,像铁一般的骨头无情的压着较小无力的她。
“该死的”她的脸涨成了朱红色,一半为他的重量,一半为他的亲密。
他一把攫住她柔软滑嫩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
“不许再想那个男人”霸道的话从他微薄的嘴里吐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可心苦笑,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想起他。
捏住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惹得可心痛的治牙咧嘴。
他不喜欢他的女人为其他的男人痛苦,就算是一文不值的奴隶也不行。
他松了松手,再次警告道。
“否则我一定会亲手解决他,杀光所有的巴比伦人,烧光他们的神庙城池让他们为你赔罪。”
绿色的莹子充斥着满满的血色,望进那一片嗜血瞳孔的陈可心,心里清楚他不是开玩笑的,他甚至有血洗巴比伦的能力。因为他是个疯子。她实这样想的。
可是一个疑问从她心里涌出,让她不假思索的问出口。
“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简单的问话却让冷漠的尼普克斯心神一颤,僵硬的身子让身下的可心都有了反映。
该不会他真的爱上她了吧?可心在心底暗暗祈祷。
以他的霸道,他的嗜血,如果爱上了不能爱他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掠夺她的心,摧毁一切妨碍他的障碍。
“就凭你?”尼普克斯不屑的话从他嘴里吐出,绿色的萤子依旧冷列,只是他快的让人察觉不到的疑惑却没让身下的人看见。
可心神色一松,明显放松下来。
“不过”尼普克斯话锋一转。不喜欢她的轻松。
“就算我不爱你……”妖艳的笑容在他脸上展开。一丝决定爬上心头。
“你也只能属于我。”
霸道的话久久残留在可心的耳边。
“因为你是我的奴隶,不论今生,来世,来来世……你都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