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崖子和三娘虽对我的走,表现的很是不舍,但也尊重我的决定。三娘还特地下厨,为我做了一道晚餐。大家一阵唏嘘后,才各自回了房。
今晚的天色不错,冷月高悬,繁星相衬,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了。‘啪、啪、啪’,窗外传来了竹节撞击的声音。我将窗子往外撑开了些,看到逍遥正抱着一大坛子酒,朝我呶呶嘴。我会意地点点头,悄悄地溜出去了。
“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一见到他,就有些抱怨地说道。
他将酒坛子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整这家伙去了,师傅还藏得真好,害我找了半天。”
“你去偷酒了?”我知道风崖子可宝贝这些酒了,不免担忧地问道:“你就不怕你师傅找你算账啊?”
“这是师傅偷藏的酒,他可不敢抖出来,”他掀开酒坛,说道:“饯行怎么能没酒呢,今日一别,咱们喝个痛快。”
“好,今天我舍命陪师兄,不醉不归了。”我见他一脸无畏,我也豪爽地答应了。
他带我来到了竹屋后的温池,自从上一次来过后,我就再没有去过。温池的周围,种着不少的樱花树。在这烂漫时节,这片绯红应该开得别样的璀璨吧。我和他席地而坐,只觉得一阵无向的微风吹来,朵朵樱花扑簌而来,瞬间覆盖上一层淡妆。这样的景致,如果搁在白天,或许会让人更加陶醉。
逍遥对着酒坛子,咕噜咕噜的一阵下肚,又用衣袖随便擦了擦嘴角的余酒,将坛子递给我,说道:“这可是好酒啊,你喝吗?”
“小看我吧,我可是千杯不醉的。”我接过酒坛子,灌了几口,感觉比现代的任何一种白酒的味道都要淡,但很有回味,是那种齿颊留香的感觉,很是甘醇。
他朝我笑了笑,脸上覆着一层月光的银辉,将他的五官笔笔勾勒得更加清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笛子的穗上还系着两颗小明珠。他凑上双唇,纤长的手指抚过笛身,一阵阵的婉转凄迷的笛声响起。
听着听着,心中燃起莫名的感伤,居然不自觉的落下了泪,我推搡着他,说道:“这是什么曲子?好好的饯行,吹得这么悲凉,好像我们以后都不会见面了一样。”
他停下来,手指触摸着笛子,眼中居然也泛着泪光。他略带着鼻音地说道:“这是我娘的曲子,叫‘惜花别’,为我父亲而作。”
“‘惜花别’?只有曲,没有词吗?”如此惋伤的曲子,我实在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词来配它。
“有词,也是我娘作的,”他说着,竟清唱了出来:
短笛一声,思君入梦,
遥想那似水华年,
携手柳畔,相对凝眸,
诉不尽柔肠缠绵,
回眸一笑,瞬间已逝,
花非花,雾非雾,
奈何,奈何,怎奈何,
泥燕回时,
徒留一池春水,
花已残,落难寻……
“那你娘后来呢?”我头一回听到他谈到自己的家事,又听到让人怆然泪下的曲子,止不住好奇地问道。
“她过世了。”他说着仰天挥了挥衣袖,顺势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对不起。不过,你娘好像很爱你父亲,这曲子很哀怨缠绵。”我用指甲胡乱地刮着酒坛,低垂着头说道。
他从我手中抢过坛子,对着喉咙浇下,冷笑道:“可我娘还是在等待中,结束了生命。她过世的那天晚上,我的父亲还是没有赶回来。我娘苦苦地等着,不停地要我去门口张望,直到三更,她绝望了,带着遗憾离世……”
我从来没瞧见过他伤心的一面,这么多日子来,他带给我的都是开心欢快的身影,却不曾想到,轻松的皮囊下,还隐藏着鲜为人知的累累伤痕。我抚慰着他,说道:“过去的总是无法挽回的,只要你现在过的开心就好。”
“瞧我说什么呢,我是来给你饯行的,”他顿时又从悲伤中恢复过来,露着笑容说道:“我们继续喝酒啊。”
“好,我敬师兄。”我说着,狂饮了一口。
酒过三旬,我居然有了醉意,看来这个宇文若兰的身子还是不胜酒力的,要是我在现代,这么淡的酒,再喝一小坛也没事。我和他索性躺在了草丛中,望着黑透了的天空,时不时地飘零着阵阵樱花雨。
“师兄,你会幸福的……我……我也会幸福的……”我明显已经醉意蒙胧了,口齿不清地说道。
他干笑了几声,缓缓地说道:“我们会幸福的。”
我的意识只记到了这里,后来所发生的事,感觉是真的,又感觉是幻境。混沌中,我好像回到了现代,躺在了我的大床上。只觉得有个人在我旁边,沉沉地问着:“我……可以亲你吗?”
“呵呵……什么亲亲?小米,别闹我……”我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是小米又在用她的长发,蹭着我的脸。
再后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好像梦见了我床上的那条‘抱抱狗’,我还给它唱歌来着,也许……还淌口水了?!呵呵……其实我的酒品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