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走了。”话是对着塞北四霸说的。
塞北四霸似有些不敢相信,互相疑惑的看了眼,忙不迭的说:“多谢阁主不杀之恩,就此别过。”
盲公子并不开口,只是静静的转过身。
凌霄扬了扬手,四人相扶着踉跄离去。
云衣看着离去四人的背影,缓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盲公子面前。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黑衣男子突然伸出手来,拦下她。
她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伸向前方:“多谢公子的解药。”
盲公子闻言笑道:“你怎知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公子善用毒,但并不滥用毒。我与公子无冤无仇,这酒,公子三人喝过,我也喝过,没有喝过的,只有刚走的那四人。所以,酒里当是解药,而非毒药。”云衣说着心中的揣测,轻轻将酒杯置于桌上。
朗笑出声,盲公子悠然转过身来,“那么阁下喝下这杯酒,是对我的信任,还是对自己的信任?”
“都不是。”云衣笑着摇了摇头,“我只信我所看到的。”
“哦?”盲公子微微侧首。
云衣敏锐的发现,当他细心听人说话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小动作。
“公子您并不是左撇子,方才喝酒的时候一直用的是右手。只是在端酒给那刀疤脸的时候却刻意用了左手。虽然看不到公子的玄机,但联想到天涯海阁出神入化的用毒,也便不难揣测了。”云衣直视着盲公子,轻描淡写的说着刚才的一触即发。
“你也知道天涯海阁?”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问。
“以前孤陋寡闻,今日,知了。”云衣简洁的陈述着事实。
“呵——”盲公子轻轻的笑,“既然知晓了天涯海阁善用的是毒,你又怎确知这杯中是药,不是毒?”随意的拿起桌上的杯子置于手心把玩。
云衣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这般俊秀尔雅的公子为何总是给她一种落寞的感觉?
蹙眉甩开心中奇怪的感觉,接着说:“天涯海阁既是善于用奇毒,在酒中下毒这手法未免就太拙劣了。我想,公子不屑于用这种手法的。那么,酒中下的就只可能是解药。”
盲公子勾起漂亮的唇角,“你就这么自信?”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云衣说完突然意识到失言,一时有些哑然,不知说什么好。
盲公子倒是不介意的浅然一笑,坐下身来:“有些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
云衣心念一动,“公子有心得?”
微微一笑,盲公子并没有再接下去这个话题,“姑娘站这么久不累么?请坐吧。”
凌霄和黑衣男子均是一愣,诧异的看向主子,只是没有开口。
云衣也是心里一惊,转动灵眸,忽又笑道:“公子果然非同凡人。”也便随意坐下。
“他们中的,应该不是致命的毒吧?”云衣状似随口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我怎知你是女儿身?”盲公子执起酒壶将桌上的酒杯满上。
顺手端过其中的一杯,云衣轻轻抿了一小口,“公子眼盲,可是心并不盲。”
静静的听着酒水入杯的声音,一时无语。
片刻——
“他们平素作恶不少,放了,是祸害;杀了,没必要。只要他们此生再无法用武,便也难以再为祸良善。”盲公子低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给她听,在没有想到理由的时候就已经开口了。
“原来如此。”云衣应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想来这毒无色无味,在空气中散播,酒中放的本是解药。这盲公子知晓刀疤脸疑心甚重,必是不敢喝这酒的,是以顺水推舟的将含有解药的酒给了自己。
这样回味起来,颇有些后怕,谈笑间避过了一场危机。
凌霄和黑衣男子默然立于两旁,看出主子对她的不同,也不再责难。
“说了这么久,不知道如何称呼姑娘。”盲公子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我……叫我云儿好了。”云衣淡淡的说。
“云儿……”盲公子轻轻念着这两个字,仿若将这两个字在口中细嚼,慢品,展颜一笑,“好名字。”
云衣听着他念着这两个字,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紧张。
他,即使瞎的,却让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我叫逸风。”飘逸的声音仿若伴着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